一四八、黄蜂尾下针,最毒妇人心
话分两头,各叙一方。
却说黄雀看到熊自伦进了张鱼的卧室喝起酒来,原本一切还在自己双眼的掌控中,但是他们两个跳舞后,熊自伦把窗帘拉上,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她觉得不过意,便从原来那栋楼上下来,慢慢地从梅林支行这栋楼远离保安室的那一边蹑手蹑脚地摸到张鱼卧室的窗下,想听听在卧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雀这一听不要紧,要紧的是当她听到“嗯嗯嗯”的声音,后来又听到熊自伦“啊”的一声尖叫,知道张鱼是玩弄着媾女的把戏。几次想敲敲他的窗户,吓吓他也好。但转念一想,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是看张鱼这个冤家有没有回心转意的可能。如果自己把他们的好事捅破,便再也无与张鱼和好的可能了。况且,我少说也读了十几年书,一个大学毕业生,在我们国家怎么说也可以算半个知识分子了,把偷看男女之间床第之欢的事说出来,他们不嫌丢人,我还丢人呢!
黄雀这样思考着,知道再怎么的也就是干着那事,再躲在窗下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于是,她顺原路慢慢地退了出来,又到了原来那栋楼的楼下,稍事休息。
后来,她想好了一个计划,在心里说:“不能便宜了那小妖精,让她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夜。”于是,她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对准张鱼卧室的窗户丢过去。
黄雀看看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又捡起一个石头丢了过去。这时,张鱼卧室的灯亮了。黄雀赶紧上到二楼的消防楼梯口上,看那熊自伦是怎样离开梅林的。
却说张鱼听到黄雀丢石头的响声,估计有人揭破床第之事。心里想道:“我这一生的名声就有可能穿煲了。”于是,猛的推了一下熊自伦,嘴上吐出低沉而坚决的两个字:“快走!”
熊自伦听到张鱼催她快走,知道如果出事一切将成为泡影,便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若漏网之鱼,飞快地起身,竟顾不得穿鞋,双手把自己的乱发一拢,立即用橡皮筋一套,权作梳发。然后,急忙羞羞答答直奔过道跑去。到了将出后门时,发觉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又在门口停住脚,回过头去,情深深地看那曾经的温柔乡一眼,心里流露出千般不愿,万种柔情。真的是:
走廊脚步急突突,丽人心急快快溜;
香汗沾衣倚门恋,为伊一步一回头。
这情景,果真让数百年前的李清照老姐姐猜中了:
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话说那黄雀此时正在观察着熊自伦的一举一动。看到熊自伦跑到后门口还流连忘返,不肯离开,真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心里好像喝了一坛陈年老醋般,翻江倒海的难受。好在当时的手机还没有照相功能,不然,照下熊自伦倚在梅林支行后门口,回眸一望的镜头,也就能省却这吃醋女人的不少时间。
黄雀在心里说:“张鱼这样睡我、丢我,就是这狐狸精在作怪。既然你张鱼不爱我,就是恩断义绝,那就别怪老娘我使手段。”
于是,她用手机打通了自己BP机的科台,对科台小姐说:“我是18631的机主,密码464646,你给我发一个群发的短信留言,而且连发三遍。内容你先记住:‘湖贝支行的熊自伦正与张鱼在梅林鬼混。’小姐,请你把这条信息一个一个发给以下机主,号码请你记一下,……。”
接着,黄雀将市民银行的古丁力、罗艺、吴清、何人友、沈荣、冯老刀等副行级以上干部的科机号码全部报给了科台小姐。
这位科台小姐确实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不到十分钟,就把张鱼与熊自伦在梅林支行颠鸾倒凤的情报送到了正在熟睡中的市民银行领导的科机里,并嘀嘀嗒嗒地响个不停,害得这些领导和他们的家属不抓紧看还不行。
古丁力的老婆看了科机的内容,对古丁力说:“老公,你是怎么用人的,你的部下当行长没几天,成绩没有看着,倒有了相互吃醋的女人。你们行的男人够帅啊?”
古丁力被老婆一说,也睁开眼看了科机,看完后说了一声:“没出息!”便又睡着了。
何人友的爱人听到科机响,亮灯看了科机内容,笑着对何人友说:“你们银行有特点,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放心。”
何人友问道:“放心什么?”
何人友话还没有说完,便抢过科机边看边问:“究竟是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她看了一回,总是迷迷糊糊的尽是重影,后来不得不戴上老花眼镜,看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何人友对老公说:“我多次跟小古说,提这些年轻人当官不能太快,要看他们的德、能、勤、绩,走一步看一步。我做了二十年,才当了一个科长。你猜小古怎么说:‘等不及了,要不拘一格用人才。’你看,这人才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新官上床——明天好好说说他。”
何人友的老公说:“我看你就不要那么多事了吧,你都差不多要退休了。”
“不,”何人友很自信地说:“小古还是听我说话的,这小子就是这样,你不说他,他还睡不踏实呢。”
第二天上午,黄雀照样到总行上班,看看行领导都来了,她直接来到古丁力的办公室,正式向总行提出两点意见:一、由总行党委做工作,张鱼与她结为秦晋之好,她可以不计前嫌,既往不究,诚意当好他的太太;二、总行如果不能撮合,那就必须处理张鱼这个玩弄妇女的败类。
对于黄雀提的要求,就是作为张鱼的顶头上司的古丁力也是无能为力的。为什么呢?因为男女之间能够产生情愫,最后很自然地媾合在一起,都是有理由的,同样,呆到后来两人会分道扬镳形同路人,也是有根据的。前人创造的词汇“一见钟情”便是概括了一些男女被对方相貌、身材、谈吐、举止所吸引情景。但是,双方的相交若是以建立家庭为前提,问题便没有那么简单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交往的增加,双方都会审视对方适不适合于自己,这时,钟情也许会让位于理性。有的会说:“我不一定要被公认为最好的,但要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反观张鱼与黄雀的结合,一个只定位于男女朋友,而另一个则急于成家配对;一个具备北国男人唯我独尊的粗犷之气,而另一个则有古代母系社会统驭一切的人文之风。你想,这两种类似的阳刚之风怎么能够揉合在一起?而且,问题还坏就坏在:他们两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各自的目的,很快地突破了底线,把事情做实。当然,不能不说的是,张鱼的初衷还是玩黄雀的成分大于与其成家立室。
古丁力看看眼前的黄雀,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把她调进来,是不是看错她了,增添了自己的麻烦。
黄雀看着古丁力不表态,说出一句狠话:“古行长,如果总行不闻不问,那就对不起啰!我将揭露总行机关更多的丑事。”
古丁力摇了摇头说:“你要反映什么问题也好说,你就在总行上班。为什么要搞到那么多人半夜三更睡不着觉?”
黄雀反问说:“这种事,古人都说了,‘抓贼见赃,捉奸捉双’,没有什么证据,你们会当一回事?”
……
后来,古丁力拨通了湖贝支行王显耀的电话,说:“显耀,你支行有一个叫熊自伦的小姐吗?”
王显耀不知就里,迟疑了片刻,答道:“是有一个叫熊自伦的,原来在我们行搞计划。行长想见她?”
古丁力说:“只是问问。”说完放下了电话。
张鱼的事很快在市民银行总行传开了。
张鱼这小伙子倒也是一个人物。虽然说,随着深圳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在认知男女关系的思想观念方面已经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说得简单一点,便是随意多了。但是,他估计见到老友故旧时,还是有点不太方便。转念一想:大丈夫胸中自可装天下,何患无处埋忠骨?于是,没有费总行多少口水,就称病不朝,后来索性走了。
正是:
南北东西春宵好,张鱼何苦劝人归;
科机留言嘀嘀叫,麻烦领导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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