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约战
随着两人搬到了洗衣店中，Smart Brain的监视力度仿佛下降了许多，也许是在忌惮镇守在这里的高翔。
也或许是另有打算。
电视中总是出现记者探访Smart Brain建成的福利院，被搜罗的孩子们全都被安排进了里面。
新闻中的他们被赞誉为企业神话，时代的救世主什么的，简直要把他们吹到天上去了，高翔对此嗤之以鼻，他看不惯日本人播报新闻总是以这么浮夸的表现。
救世主救世主，哪里这么多救世主让你找啊？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救世主！
魔王倒是有一大把……
“Smart Brain用世界上最雄厚的资金支持，要给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构筑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女记者还在人山人海的现场里激动地吵吵嚷嚷。
连日本国内的舆论风向都被这个可怕的商业帝国所控制……
高翔的头疼了起来，索性直接关掉电视，仰躺在榻榻米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滴答滴答……”
时钟内部的细微响声在安静的时候显得尤为清楚，也让时间的流逝变得如此清晰。
把双臂枕在脑后，他失神地望着卧室中的吸顶灯，无知无觉中就满含倦怠地睡了过去。
“呼呼……”一段时间后就缓慢传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噔噔噔——
屋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随后跟着沙耶温软的声音：“高山先生，今天还出门送衣服去吗？”
经过上次的事件，她原本是想顺势改口叫阿翔的，可结花拼命否决死活不同意，所以只好跟她一起叫回高山先生。
其实她也不想改口的，相比于显得有些亲昵的阿翔，还是认真正派的高山先生调戏起来更有意思呢。
沙耶怀揣着有些别样的情绪等待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她犹豫一会还是推开了门，小声呼唤道：“高山先生……”
头探了进去，低头看见仰面枕臂而睡的高翔，在像个小孩子一样细细呢语着。
“在睡觉呢……”沙耶面色柔和地笑笑，望过去的目光中带着月光入水般温柔的怜惜。
她是知道的，高翔每一次倾尽全力的战斗，即使偶有迷茫也绝不因此停滞不前，反而更加执着地去寻求未知的答案。
高翔战斗的理由未曾明说，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甚了解，但她却在暗中目睹过他经历的每一场战斗，一步步见证着他的成长之路。
你始终在努力着呢。
沙耶微微一笑，将身子退出去，合上了门。
......
面前吹来冷冽的风划过高翔的脸旁，有种被利刃割裂的痛感。
他连忙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此时正踩在河水里，腿边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无根红花。
高翔顿时意识到现在的他身处何地。
“火照之路……又来到这里了吗？还是你的手段吗？”高翔感应到某种窥探直冲他而来，瞬间抬头冷眼看去。
果然顺势见到了一座由千万具尸体砌成的高山，通体漆黑的心之声冥王正站在峰顶上静静地看着他，无温无情的眼眸里满是冷漠。
被心之声在山顶上像是俯视蝼蚁一样的视角一直盯着，高翔即使有再好的脾气也不顶用，然后他不爽地抬头喊道：“你吃饱了撑的是吧！又把我拖到这里来？”
心之声依旧缄默，维持着至高至上的威严不断地给地上的高翔传去沉重的压迫感。
对于高翔的不满，它只是抬起一只手指头指向他，一举一动都显露出极为藐视的态度，像是钟鼓般沉闷的声音嗡嗡地开口了：
【合一】
这就是它此行从源头处而来的使命，每一个心之声都要去接引诞生在各界的冥王，与他们合为一体后赋予他们真正存在的意义，完成他们此生的使命。
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出了差错，原本达到觉醒条件的高翔体内居然还住有另一个冥王，但当它仔细检查后发现，这个冥王只是一个破损的记忆体。
只要它完成与高翔的融合，就能将这个用三脚猫方式入住它宿主的家伙给真正炼化！
完全炼化成高翔体内纯净的冥王之力，不再拥有任何可以思考的意识。
“还想要蛊惑我吗？”高翔嗤笑一声，开怀畅意地极尽嘲讽道，“现在的我不同了，战斗下去就是我的方向，所以你还能引诱我什么呢？”
【……】心之声眼神冰冷，缄默不言。
哗啦，哗啦……
蹚水声阵阵传来，深处的黑暗中走出略显憔悴的青年，他见到高翔出现在火照之路上不由得愣了愣，随后回过神来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冷淡。
“啊，你来了啊。”
高翔很快就注意到从黑暗中现身的青年，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他还记得上次的时候青年还奋不顾身地从心之声的手中救下了当时还略显弱小的自己。
“……嗯。”他淡淡地回答道。
青年瞥了高翔一眼，微微沉默一会儿，抬头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心之声，平静地问道：“你决定要和它为敌了吗？”
高翔颔首确认道：“当然。”
他不可能允许一个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甚至可能直接令他性情大变的外来意识存在！
这是一个不出意料的回答，青年踌躇了一阵，还是再度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上次我提过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高翔一怔，记起当时青年的话，他要和自己合力击败心之声，然后他再代替心之声的地位和自己真正地融合，而且不会影响自己的意识。
这在当时来说的确是相当可靠的方案，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很有信心可以正面对抗这东西。
所以高翔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对付它。”
“是吗？”青年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勾起莫名的笑意道，“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对付它？”
“……对。”虽然不知道青年为什么笑得饶有意味，但高翔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他不可能拒绝着心之声的同时又把青年搂入怀抱。
青年点点头转身离开，向着来时的黑暗里走去，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里面轻轻响起：
“你会需要我的，心之声……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强大。”
“……”
注视着青年潇洒地步入黑暗，高翔自己反而有些沉重了起来，他相信青年绝没有对他撒谎，连青年都无法对抗乃至最后只能迫不得已融合的东西。
他当然对付起来会十分危险，但那又如何？
“妄图改变我，让我沦为那种冷血嗜杀的家伙……那你就来试试看啊？”
高翔用十分挑衅的语气冲山顶招呼着，而顶峰伫立着的心之声眼中一冷，也渐渐开始了动作。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加紧张，战斗一触即发！
......
“高山先生……”
“高山先生？”
一声声空谷幽兰般的呼唤让高翔一阵目眩神迷，恍惚之间，他再度睁开眼睛：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放出白光，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傍晚的时分，他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高山先生？”身边的是沙耶略带担忧的呼唤，高翔的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让她实在有些担心。
“我，我没事……”意识还稍微停留在黑暗的火照之路上，高翔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看还是去洗洗脸比较好。”
“嗯。”
说着，他们就起身往屋外走。
端着刚榨好的果汁进来的结花笑得甜甜的，正要开口问候高翔，忽地和要出门的他们撞上。
“……”三人瞬间沉默下来。
沙耶轻声解释一句：“高山先生的身体不太舒服，我送他去洗把脸。”
然后悠悠然把高翔给拖走了，虽然他自己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而呆在屋门口的结花浑身颤抖着，心里早已经张牙舞爪呐喊着：
为什么她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高山先生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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