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正义的怪物
四面飘散着烧焦的刺鼻气味，一条薰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低头自责的高翔。
听他说，这片水上乐园的爆炸事件竟然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高翔干涩着嗓音说道，双手遮住了脸庞。
“那一脚下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哪里不对，感觉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似的。”
“......”一条薰不知怎么开口，再次环望这片废墟，入目处皆是一片荒凉。
他突然想起高翔之前的话，连忙问道：“对了！刚才你说杀了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高翔的头一下子低下去，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回答道：
“我是和实加还有夏目夫人一起来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找不到她们了，也许她们都躲在这里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我.......”
“额，等等！？你说什么？实加母女？”一条薰脸色极为古怪，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反问道，“谁跟你说她们死了？”
高翔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浑身颤抖着等待着一条薰接下来的话。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一条薰也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发生了火灾爆炸后，我还接到了夏目夫人的电话请我来协助你呢！”
听到这话的高翔终于一下子软软地瘫到在地，大大松了口气。
“我说你啊，事情没搞清楚就东猜西猜的，我迟早会被你吓死啊！”一条薰一手把领结松开，也不由得如释重负。
说实话，当他听到高翔说自己杀了人时，他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照理说自己是一名警察，假设高翔真的杀人，他应该第一时间制服他才对。
可是怎么能办得到呢？
共同战斗到如今的高翔，为了守护人类而濒死的高翔，自己真的下得了手吗？
他也不相信高翔会做出这种事！
所以自己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质问，质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无论听到什么自己最先做的事一定是找出他不可能犯罪的证据！
一条薰接着对躺在地上的高翔解释：“不仅是夏目母女，还有其他的人员也在当时跟着逃出来了，在你和38号对战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活人了。”
听到这里的高翔终于露出了难看的微笑，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我......我......咳咳！”
一条薰看着这样狼狈的高翔莫名地鼻子一酸，这家伙一直扛着自己变成怪物的压力作战着，心底以守护人类的责任来守住本心。
如果这一次他真的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死别人的话......
他会崩溃的吧。
......
东京警视厅，合同搜查部。
一条薰面色难看地接到了传唤，就是因为刚刚发生的水上乐园事件。
他甚至可以猜测道这次的传唤内容，一定是针对高翔和五代的。
高翔已经展露出了大规模杀伤的能力，破坏程度实在太过严重，假如五代也拥有这样的破坏力的话，警方绝对无法坐视不管！
下一步的对策不是管制两人的话，那就是......
咚咚咚。
一条薰在本部长的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轻轻敲响房门。
“请进。”沉稳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一条薰开门进屋，对办公桌后的本部长弯腰敬礼。
“本部长。”
本部长玩弄着笔盖，低头瞧着面前的纸张，头也不抬地问：“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不知道本部长在打什么注意，一条薰老实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本部长不相信地撇撇嘴，终于抬头看着他，上了年纪的面容不显露一丝情绪，“是这次的受灾情况表。”
“......”一条薰不自在地低下头。
“我知道你和2号还有4号有联系，他们也确实为消灭古朗基做出了许多贡献，但这不代表警方可以这么容忍他们肆意妄为。”
“不是这样的！”一条薰慌忙否认道，“他们也不知道这次竟然会造成这样的破坏！”
“可是事实已经发生了，所幸这一次所有人都在爆炸前逃了出来，建筑被毁是其次，假如造成了人命伤亡，我们没法向公众交代的。”
本部长言辞犀利了起来，紧追不放地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我们警方该如何对待他们的问题？与他们有最多交流的你应该有些想法的吧？”
“是的。”一条薰后背流着冷汗，一边回答一边大脑快速运转，“我认为2号和4号的立场是毋庸置疑的，凭他们不停地奋战在第一线就足以证明！”
“嗯。”本部长微微颔首。
“即使是这一次的38号，2号依旧是因为为了消灭它而发挥出了这样的力量。”
“但这力量很危险。”本部长直指问题的核心。
“对！但我们需要这力量，古朗基的参赛者变得越来越强，假如没有更强的力量我们就无法再制裁它们了！单凭人类的武器......”
一条薰几步上前与本部长对视，两双锐利的眼睛互相注视着，沉声道：“您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警员们和民众的伤亡数量会有多恐怖！”
“……”本部长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思考着什么。
“本部长，2号和4号是我们的协助者这一点不能变！”一条薰扶住桌子加重了语气。
本部长揉了揉眉心，终于开口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有了解决的方案，说说看吧。”
一条薰喜出望外，点头道：“是！介于他们的伤害范围变大，我们可以采取将古朗基诱导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消灭掉！”
“诱导作战吗？”本部长微微颔首，“那就......”
一条薰希冀的目光望着他。
“暂时这样吧！”
“是！本部长！”
......
文京区，普雷普雷餐厅。
叮铃铃——
听见门铃的老爹在吧台里抬起头，招呼着：“欢迎光临！咦，阿翔？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他看见高翔一身破破烂烂的，满脸烟灰，连忙跑过来不停地查看。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的老爹，”高翔有气无力地回答，只管埋头上楼，“只是路过了火灾现场。”
“很危险的啊！我们，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顺便带上五代！”
“五代？”高翔不解地回头看着老爹，五代怎么了？
老爹也搞不清状况，皱着脸答道：“五代一回来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怎么叫也不醒啊！”
“是吗，没问题的老爹，我和五代......”高翔继续回身上楼，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着，“都没问题的......”
上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楼下的老爹挠挠头，苦恼道：“都怎么了？大家都怎么了啊？”
......
走进自己的房间，高翔闭着眼一下子扑到小床上，全身像是压了座大山变得无比沉重。
“啊......”他低低地叹着气，感受着全身像是发酵了的劳累，顺应着涌上来的睡意。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本以为自己将力量用在战斗上会忘记自己和五代的变异，可现在他又再次记起，他们都是怪物。
人们不会理解，只会深深的忌惮，永远无法理解他们背负的恐惧和责任。
你说用微笑去面对这一切？
那是五代，那是骑士。
而自己......
头突然痛了起来，高翔皱着眉头寻找到睡意，带着一身的疲惫，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不知是谁在轻声低语：
“怪物，就该被正义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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