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次碰撞
夜空中的星星随着幕色深重逐渐浮现而出，街道边热闹了一整晚的小摊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橙黄的灯泡亮着，在小小的车棚下，算是结识的两人一起忙着收拾掉一堆锅碗瓢盆。
“没想到矢车先生你手脚还挺麻利的，上班族不是一般没什么时间做这些的吗？”提着几把折叠凳子塞进推车的角落里，高翔笑着问道。
在日本的工作好像挺忙，像矢车这样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一族一般来说大多会主动加班的，即使下了班应酬也会很耗费精力的吧。
旁边也收拾得差不多的矢车想摇摇头，很客气地解释道：“这跟有没有时间没太大关系，这取决于自己决定要做什么人，我并不想做工作上的巨人生活中的侏儒。”
“是吗？”高翔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用粗绳将大大小小的杂物全都牢牢绑在车身上，心里对矢车想倒是挺有点钦佩的。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落后于自己的世界十几年，但普通人的生活还是依旧忙碌，相比于那些诸多绞尽脑汁想着从生活中偷懒的人，矢车想活得更累也更有追求。
“如果为了工作而抛弃了生活或是其他，这样的生活方式的确有些得不偿失，人还是要平衡好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呢……”
听见高翔的感慨，矢车想倒是有些意外地侧目了，语气都变得稍微刮目相看了起来：“高山先生竟然也这么想吗？我还以为你会取笑我呢，太顾家的男人没有血性气概什么的。”
“哪有的事，恰恰相反，矢车先生是我见过的难得的好人，既不摆架子也很热心地在帮助我。”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阻止了他继续谦虚，高翔开始缓缓推动自己的推车，身边的矢车想立刻赶过来帮忙。
“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我力气很大的……”高翔被他的热情着实感动到了，他似乎很久没有受到什么人的恩惠了，即便只是一个人度过几个月，几天，几秒，可孤独的人总会寂寞。
车轮开始转动，两个人在推车的后面左右各一边共同发力，车子很快就爬上了路坡。
想起刚才拒绝的高翔，矢车想偏过头来稍许打趣他道：“看，这不就是我们的完美调和吗？”
“哈哈。”很开怀地笑了笑，高翔不由得配合起他的行动。
夜深人静的巷口，融洽的相谈声伴随着嗒嗒嗒的车轮声，一同驶入了安详静谧的夜色深处。
……
窗外的鸟儿啾啾地乱叫，已经十一点多的大太阳直接晒到高翔屁股上。
“唔……”他晃着晕晕的脑袋爬起来，顶着杂草般凌乱的头发，睁开惺忪无比的睡眼目光迷蒙道，“头好痛啊。”
昨晚邀请了矢车想来家里吃了顿饭，他一点没介意高翔的这小房子，反而很主动地又要帮助他调配酒菜。
说实在的，高翔其实一点都不会喝酒，还是矢车半路上执意买回来的，说是什么两个大男人在没有酒的气氛里吃饭实在太过尴尬沉闷了。
他这么一想也觉得不错，说道底也只是第一次见面难免放不开脸面，酒是很好用来打开话匣子的媒介。
结果就一醉不醒到中午，今天的出摊计划也就顺理成章地鸽了好了……
“咕咕咕——”
肚子有规律地叫了起来，原本还想继续躺下的高翔脸色一垮，因为他头还有些疼所以一点都不想动手去做饭。
可是昨晚灌了一堆酒，根本也没怎么吃过实在的，现在肚子还真有点发虚。
“不行了，得吃点什么东西……”
眼神有些飘忽，高翔怔怔地思忖半响，终于记起了一个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地方。
……
接近中午的饭点，Salle料理店的生意本该有了火热起来的迹象，可从外面看来却意外地十分的清冷。
梳理了一番的高翔穿着简单的外套，根据上次天道带路的记忆摸到了这里，握住门把手拉开了门。
“中式冷豆腐。”
“我的是麻婆豆腐。”
两道有些互不相让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大有火花四溅的趋势。
高翔推门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昨天才结识的矢车想与天道正隐隐较量着什么，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天道正要开口，却被站起来的矢车笑着接过了话茬，显得有些高兴道：“高山先生？真巧啊，又见面了。”
“啊，来这里吃点午饭，话说你们这是……”
“因为买豆腐和这个男人起了点争执，所以想着能不能通过比试的方法决定那块豆腐的归属。”矢车想的表情显得很认真，他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对此高翔只是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很想吐槽，天道这个倔头能做出这种事不奇怪，但你为啥也陪着他犯倔啊？
坐在餐桌边的小煦担任了此次料理对决的裁判，她不会说谎，自然不会偏袒什么人，现在她分别品尝起了天道的冷豆腐和矢车的麻婆豆腐。
Salle料理店的女店长凑到小煦身边问道：“怎么样？哪个更好吃一点？”
小煦小声吧唧吧唧着，手指轻轻指向矢车的麻婆豆腐。
这场料理的对决，高下立判。
矢车穿回做料理时脱下的衣服，仔细地整理身上的衣褶，一边像在提醒的语气对天道说：“做料理尤为重要的就是Perfect Harmony，完美调和。”
“何来完美调和？”心高气傲的天道虽然不说，但输了对决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针锋相对地反问道。
瞟了眼矢车做的豆腐，天道索性也尝了一口，油辣的豆腐滑入口腔，每一丝味道都调配地极度契合。
明明是这么的美味，可天道一直紧锁的眉头却忽然展开，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大悟，重新勾起自信的笑意道：“完美调和，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有什么不对吗？”矢车已经穿好衣服，黑色的西装衬得他笔挺又帅气。
“所以你才没引出素材的特性啊。”
“你不服气吗？”矢车无奈地低头笑笑，看着一动不动的天道，自己起身去端起了作为赌注的豆腐，“是我赢了，不过按我的意思，就一人一半吧。”
矢车主动给天道递了个台阶，也有和解的意思在里面了。
但天道哪是这么容易就低头的人，他目视前方仍旧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开口：“我说过，逐二兔者方可双得，就是绝不妥协的意思。”
“……”可能是天道的态度让矢车觉得不可救药，直接摇摇头端起来豆腐，露出笑容走到高翔面前问道，“高山先生，这块豆腐很好，我们一人一半吧？”
高翔有些意想不到，但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婉言谢绝了。
“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矢车对高翔致意，转身出了料理店。
气氛好像突然变得很沉重，即便高翔站在这里也没有人来招呼他的样子。
这要他怎么点餐啊？
那位女店主终于注意到高翔的存在，不好意思地上来询问道：“抱歉了，请问你需要什么？”
“只要一些简单的午饭就行了。”高翔松了口气，直接坐到了天道的对面。
天道翻开眼皮看了一眼，是高翔，无所谓地又低下了头。
“你刚才的眼神很刺人好吗？我又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人，正视一下会死吗？”高翔探过身去，小声道。
天道隐蔽地撇了撇嘴，接着用那双黝黑的眸子静静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被一个大男人猛盯着看，高翔几秒钟就受不了了，浑身恶寒地连连摆手道，“别看我了别看我了！”
天道再次翻了个白眼，换了个姿势坐着，怎么也不理会高翔了。
几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店门响动了一声，竟是加贺美匆匆而来。
加贺美像是跑了一大段路，还在喘着粗气，环望店里后发现高翔和天道都在这里，语气有些诧异道：“你们都在啊……那正好，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
三人出了料理店，有些话毕竟不能让身为普通人的小煦她们知道。
高翔看着突然神神秘秘起来的加贺美，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又出现异虫了吗？”
“不，不是，其实是……”加贺美一开始进店的表情还很果决，现在看见一起盯着他的两人忽然就有些心虚了。
“没事的话我们就进去了。”
天道不打算浪费时间，高翔虽然被加贺美弄得摸不着头脑但也准备进去，他的那份午饭马上就好了。
“等一下！”
背后有些紧张的叫喊声让高翔和天道回过头来，等待他的下文。
望着他们疑问的眼神，加贺美终于鼓起勇气地严肃告诫道：
“你们……你们不要再变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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