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
每一天,他依旧看着朝阳升起没落,清漪中天却又消失。直到,倾城公主与萧敏二人进了宫。她们进宫,在后宫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毕竟他还纳新妃,就代表着她们还是有希望的,但是他却依旧没有踏进后宫,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那些女人如何议论,因为那些他从来都不曾在乎过
他从来都不曾翻阅过后宫嫔妃记数的册子,也从来都不曾知道他有多少女人,可是在这两个女人进宫后,他突然就想知道自己究竟浪费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后宫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墙,关在里面的人不会比天牢里的死囚好到哪里去,可是这曾经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或许也有很多事受命于父母吧
当泰安将记册拿给他的时候,他随意翻阅了两页,在看到满满的名字与封号时,不禁摇首失笑起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比先皇好,至少他没有给那些女人希望,所以她们在他的后宫里也不会过得太绝望,可是此刻看来,他依旧辜负了太多女人的青春,因为记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他的后宫里有嫔妃一百零九人,一品正妃已满,出了皇后之位玄虚外,二品以下缺十八人,后宫便已充盈
合上书册,他冷笑起来,他两年不驾临后宫,但是他的后宫却比任何一个皇帝都充盈,而他,这个她们名义上的‘丈夫’竟然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之多的‘妻子’。泰安望着被他扔在桌案上的书册,心头也明白他笑什么,赶忙道:“皇上息怒,这是三年前德妃娘娘仙逝之后的那场大选中,太后为皇上选进了新秀女占了大半”
“母后还真有心”他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随后摆手示意泰安带着书册出去。他的母后,他最敬爱的人,可是无论她养育他多少年,却依旧不明白他的心性,她以为清漪离开了,他会想先皇因为臣妾死后那样堕落,会接纳后宫所有女人的示好,会沉迷于温柔乡中寻找痛苦的解脱
或许他真的没有父皇的本事,他可以杀了任何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但是却无法接纳她们。对于他来说,在清漪离开后,他根本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女人,因为看到她们,他就会想起他的清漪,想起他们曾经想着如何对付他的清漪,只要他一想起这些,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去杀了那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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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种的梅花树死了两棵,他站在后花园中看着那两棵枯枝,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泰安在一旁不断地安慰他,二他却坦然的道:“人便是如此,付出与回报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对等,否则这世间又何来如此之多的悲剧”,悲剧,他薄唇扯出一抹无奈又哀伤的笑,就想他与清漪之间一样,他对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得到的却少之又少,而他偏偏还为了那偶尔得到了一个笑容而雀跃许久
泰安不敢再说话,他知道这些年来,他的变化让泰安很不安。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安慰他的话。他自小就跟随着他,看着他冷静了二十几年,却也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癫狂了三年多,活血,他就是自己生命的最好的见证,想到这里,他不免想问他:“泰安,你在眼中,朕是个怎样的君王”
这是他第一次去问一个奴才,第一次想听一个卑微的人评价他的一生。毕竟,他是最接近她的人。泰安紧张的望了他一眼,在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两棵枯萎的梅花树时,低首道:“在奴才的记忆中,皇上一直冷清自制,少言寡语,就像先皇说的,皇上是一个可以将天朝更为壮大的君王,是一个明君”
“可是再英明的君王都逃不过情劫,是么”他淡淡的道,在泰安低首的刹那间闭上了双眸。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君王,毕竟他曾将苍生玩弄于鼓掌,他曾经很冷清,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什么能打动他,可是为什么在他最骄傲,最傲然的时候偏偏会遇见她
她就像一种专门为他而研制的毒药,属于他自己的一种石散,让他上瘾,让他沉迷,然后再他还没有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时,就已经融于了他的血液,占据了他的心魂,可是偏偏又在他知道自己深爱着她的时候,不顾及他感受的抽身离开,将他丢在过去的回忆里痛苦
这就是她的风度,他睁开双眼,望着没有她气息的世界,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他绕过那两棵梅花树,一步一步的走向花园中央,|七|站在‘观月台’下望着那干枯的蔷薇花缠绕在一起的枝条,什么都没变,只是这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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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依旧慢慢流逝,他等待的心也越来越急切,可是心口那被疼痛刺穿的巨大的洞,却像是怎么补都补不好一样,随着时间越来越近,而越发疼痛难忍
夜,突然变得特别漫长,让他无法承受也无法成眠。直到那一天,他的左胸口流出黑色粘稠的血迹时,‘护国寺’的主持再一次出现,且带来了很多和尚,在皇宫尚未破晓的黎明前,在‘吣心宫’的大殿内念着他听不懂,却又从小就听母后念,而听得习惯的经文。直到太阳初升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团金色的光芒包裹着一抹清幽梅花冷香降临在他的宫殿中
他不知道当看着金色光芒出现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但是偏偏又疼得让他无法承受。他屏住呼吸,紧紧的凝视着那抹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窈窕身影在眼前渐渐清晰,而后失控的冲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
大殿内其他人都被他的行为吓着了,泰安几乎没有大喊救驾,几个暗卫也想将他拉开。毕竟那东西是谁都没有见过的,可是他却就那样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当那温暖的身子带着冬日的寒冷落入他的怀中时,他听到了自己心脏激烈的跳动声,可是他却激动得连呼吸都不敢,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一眨眼,或者一放手她又悄然飞逝,就那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的手渐渐颤抖,不敢再去想三年前的那一幕,紧搂着怀中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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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了,可是他还是能确定那就是她,因为她沉睡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她,她身上的气息依旧那样的清幽,似有若无的令人琢磨不透。轻颤的长睫依旧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颤动着,粉红的唇轻抿着,虽然无心,却极具诱惑
他抱着她的身子,两个人站在他为她打造的金色牢笼中,痴迷的望着她的美好,情不自禁的低首含住了她的两篇红唇。他告诉自己,他不想吓着她,他只是想得到一点点她存在的真实感而已,可是当自己接触到她的唇时,一切就像断了绳的野马一样,让他无法控制,他痴狂的吻着她的唇,眼中冰冷你的泪滴落了下来,原来,她真的回来了
多少个日夜,他朝思暮想,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真的有这么一天,他还可以重新拥她入怀,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温度,闻到她身上的冷香
她的身子动了一下,长睫微颤,这样的动作让他的心一窒,立刻放开了她。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去面对,所以他一下子慌了,他望着她站在自己面前,缓缓的睁开双眼,身上的金色光芒渐渐化作了一层白雾一般,缓缓散去。然后看着她眼中的疑惑与愣怔,看着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置身的金色牢笼,心,被狠狠的揪起
那些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脑海里,她对他的排斥,她对他的警惕,她对他的不信任,她对他的逃避,她对他所说的那所有的谎言,她扼杀了他的孩子喘息,他猛地揪住了自己的胸前的衣裳,强行镇定下来,可是内心的害怕却有增无减
他望着她似乎在渐渐清醒意识的模样,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慌忙的将笼门锁起,大手颤抖的拔出钥匙紧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一次,他再不能放她离开,再也不能
她的意识似乎彻底清醒了,因为眸中的慌乱那样的清晰,他看着她先摸着自己的发,然后看着自己的穿着,而后如同绝望一般的紧握住牢笼的栏杆,无助而迷茫的望着她周围的一切
他又后退了一步,但是眸光却依旧痴迷的凝视着她的双眸,薄唇带着这些年所有的痛苦,低沉的道:“这是朕为爱妃特地打造的金丝囚笼,爱妃喜欢吗?”,喜欢吗?喜欢他为了拴住她而建造的金丝笼么?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可是他却不敢说别的,因为害怕再次被拒绝,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拒绝对于他来说,有多伤人
她神色慌乱,像是不知道谁在说话一般,然后再看到他的身影时,吓得猛然后退。那一眼,就足以证明她认识他,他上前猛的扯住她的手,毫无怜惜的将她拉向自己,在她吃痛的呼痛之时,痛苦而又满是恨意的低沉道:“清漪,这么多年来,你过得可好?”三年,他痛得死去活来的每一夜,她在哪里是否过得很逍遥,毕竟她逃离他了
他伸手抚着她温暖细腻的肌肤,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扣住她的面容,让自己看清她眼中的惊恐,带着内心撕扯疼痛的低吼道:“你不想知道朕过得怎么样么”,她让他过得生不如死,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学会了将恨埋藏在了心底,所以在一见到她时,竟是那样克制不住的爆发出来,他望着她惊恐的眼神与颤抖的模样,昔日的痛苦就那样钻进了自己的心底,另他痛苦不堪,疼痛难忍,他望着她,忍不住的对她咆哮:“看着朕”,为什么一回来就那样的逃避,难道这些年来,他所承受的相思之苦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么
好的神色依旧带着惊悚,像是看见他是她永远不醒的噩梦一样,看着她拼命挣扎,极力后退的样子,他胸口升起了一抹燃烧的怒火,那称之为‘恨’的情绪顿时融进了他的血液里,另他疯狂起来,他猛的在拽断了牢笼的锁,大步走进去,将扯住,胸膛不断的起伏,就连呼吸都带丰疼痛
他此刻的样子或许真的很另她惊恐,他剩余的理智告诉自己,可是在看到她闪躲挣扎的样子时,他连这最后的意识都被愤怒摧毁
“你…为什么?”她望着他,眼中的惊恐毫不掩饰,声音颤抖,甚至连身子都开始发颤
他望着她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恐惧,胸口空洞的难以呼吸,在她问出这句可笑致极的话后,冷声吼道:“为什么?”,她到现在居然问他为什么,“这句话你当初在饮下毒酒的时候为什么不问?现在…迟了”
迟了,如果她当初在饮下毒酒的时候就问这句话,或许他会告诉她,那是因为他深爱着她,因为他无法离开她,因为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也要赢得她的爱情,可是现在,他等了三年,这三年里他每一天都会想,如果他们见面,会是怎样的情景,她是否会思念他,可是,他等到的,却是她惊恐的眼神与逃避闪躲,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那一天,他克制不住的欺负了她,虽然明白这么做会让她更加的害怕自己,可是他还是做了,因为三年堆积的思念让他在真正的拥有她的时候,将他变成了魔鬼,好不该离开自己这么久,是她自找的,他这么对自己说,可是在她拼命挣扎叫喊的时候,他的心,比她更痛
三弟进宫了,边关来报,说冷孤云也来了。这些的消息可真快,来得也很快,他望着手中的密报,紧握在手中,然后丢进了火炉中,看着它渐渐化作了青绿的烟雾飘飞起来
宽一次,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碰她,她是他的,如果曾经是她太过“聪慧”而骗过他太多,那么这一次,他会好好的看着她,将她关得密不透风,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一次他若想抢走他的心爱之物,他会告诉他们,他是一个怎样的帝王
他将清漪放在新建的宫殿中,随意找了一个名义册封她为妃子,因为现在只是第一步,她既然回来了,他就要告诉所有人,她就是他最心爱的清漪,他要让她没有任何借口以另外一个身份遮掩什么,甚至反抗她什么。三年前,她欠他一个孩子,而这三年里,她又欠了他一个妻子,他会让她慢慢的将他曾经失去的还回来,因为,那是他该得到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强要了她,他逼迫她在太后面前承认自己就是萧童,他让三弟看见他们相拥的画面,他他或许就是做了太多另别人痛苦的事,才会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被伤得体无完肤,可是,他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
在梅林中,他遇见了三弟,他知道他来做什么,因为无法与她相见,所以他只能前来向他求证,因为这个皇宫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沉陷在萧童未死的波涛中,而这一切的风波,则是他一手策划而三弟,也一定为求证而来‘
如果他好好的说,他或许就仁慈的告诉他,他所喜欢的女子?——他的妻子清漪已经回来了,但是即便他再怎么喜欢,清漪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别人的,可是那一天,三弟却触怒了他的忍受底线,他竟告之他,在清漪初进宫之时,他们就曾见面
“你忘不了她,可是当初却偏偏恨不下心去那样逼迫她”三弟的面色很从容,他也从来都这么从容,可是这句话听在耳里,却是那样的不是滋味,所以他脸色阴沉的问他:“皇弟想说什么?”
他望着他,突然对天一笑,然后依旧从容的道:“臣弟想说,倘若那一夜,臣弟没有向皇兄吐露心事的话,那人…是不是现在还活着”,然后在他微怔之时,竟指着这片梅花林道:“皇兄,你知道吗?曾在这里,我见过她最美丽的笑颜”
“昊天”他怒了,刚想怒斥他,却想到了三年前他就患上了咳血症,而此刻,他手中的丝帕也已经沾染了几许腥红,于是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克制的压低声音道:“你病了,不该在这里吹风”,或许他应该下一道圣旨,从此让他都不能再踏进皇宫
“臣弟是病了”他轻叹了一声,但却表现得对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关心,他紧紧的握住手上的帕子,却勉强的笑道:“可是臣弟今日真的很想知道,皇上为什么要纳那个昭容,或者…皇兄也该让臣弟见一见”
他猛然转身,几乎没有挥掌夺了他的性命,为了克制自己,他紧握拳头,在关节发出响动之时,他强忍着杀人的冲动,道:“皇弟病重,理当在王府修养,以后,就不要再入宫了”,说着,便愤然离去
可是他却偏偏不死心的对他道:“皇兄是在赶臣弟么?难道这个皇宫中,只允许皇兄一个人去思念她么?”,他脚步微滞,但随即又大步走开,因为不想自己因为克制不住的愤怒而杀了他,可是他却急促的在他身后大声道:“皇兄,你太薄幸,她不会爱上一个薄幸的男子”
他的脚步猛的停住,身上的杀气陡然弥漫,昊天你不该拽痛我心头最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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