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


  在齐府里安心养胎了大半个月,她越来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很想找个郎中来给她把把脉,按理来说,她现在已经是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该是有早孕反应的时候了,可是她却没有,当柳儿告诉她葛郎中那个人不可靠之后,她越发不放心。

  想到了齐连堂为了把她弄到身边,撒了这么多的谎,那谁又能保证关于她腹中胎儿的事,不是撒谎呢?

  她在这一世醒来不过半个多月而已,月事没来,也不能证明她就是一定怀孕了。

  这日,她终于决定一探明白,问的第一人正是柳儿,她当着柳儿的面抚摸自己的小腹,一脸母爱。

  那动作让柳儿心里老大一阵难过。

  清漪则正合时宜地笑问她,“你们那个失踪的三少夫人,也没有给你们的三公子生下一男半女?”

  “少夫人,原来现在你都还不信奴婢的话,你就是三少夫人啊!”柳儿只听字面意思就开始据理力争,可是脑中灵光一闪,她竟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小姐,奴婢想起来了,你是在失踪前不到一个月才跟三公子圆房的,也就是说,就算你怀了三公子的孩子,郎中也把不出脉来。”这话就是当时清漪亲口跟她说的。

  清漪一阵恍惚,她之前和齐连琛的关系可能确实很好,连床都上了,而她失踪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如果自己和齐连堂也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也是完全可能。

  那么她腹中到底有没有怀了孩子,如果有,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柳儿见她沉思,不由又道,“是奴婢走了弯路,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小姐你在失踪那天,应该是身上被大公子的匕首刺中的!”

  这一点,清漪早就注意了,她自己身上有些什么,她怎会不知?她一直以为,那刀疤看上去像是结了半年有余了,还以为是这个身体本来就有的疤痕,却想不到,那伤痕竟然是在她失踪那天才留下的。

  那个刀伤就在心脏附近,且皮肉显然是受到大损伤,那个位置的大损伤,必定是要修养好久的,也就是说,就算她失踪后和齐连堂发生了关系,起码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行,再算算她醒来的时间,极有可能她失踪了两个月,也就是昏迷了两个月!

  那么说,腹中的孩子......

  “柳儿,你......去帮我找个郎中来,我觉得有些腹痛,想要把把脉。”

  柳儿以为她是真的腹痛,忙不迭地出去了。

  清漪这才缓缓地靠上椅背,心乱如麻:怎么办?如果一切都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那么要不她就没有怀孕,要不,这个孩子就是齐连琛的,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揭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嫁给了齐连堂是个天大的错误!

  可事已至此,她又如何回去?

  唯有将错就错?毕竟,她对那个齐连琛没有感觉,也毕竟,齐连堂对她很好。可是,真要做这样的决定,她却总是难以安心。

  所以,当柳儿找来了郎中之后,清漪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管把脉结果如何,只能她一个人知道。

  给她把脉的是陈郎中,老郎中在把脉之前,便将清漪瞧了个仔细。

  清漪笑问,“怎么,郎中以前给我看过病吗?”

  陈郎中笑着摇摇头,“给贵府的三少夫人看过,少夫人,你和她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啊。”

  清漪收敛了笑容,收回了手,“今天有劳陈郎中白走一趟了,请回吧。”齐连堂可以有个葛郎中当心腹,那齐连琛难道不会也有个陈郎中当心腹?

  陈郎中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有异议地退出了房间,出门时,恰碰到慌张赶来的齐连堂。

  一见陈郎中,齐连堂便揪住他的衣领,“你把出什么了?说!”

  陈郎中战战兢兢地,“四公子,四少夫人根本不让我给她把脉,我就算想把出什么来也是力不从心啊。”

  听到这,齐连堂才松开了他,随手招呼了一个丫鬟,“送陈郎中出去吧。”

  陈郎中一面离开,一面连连摇头:这四公子院里的人可都真够奇怪的,一个把人叫来却不看病,一个好像生怕自己看出什么似的那么激动,唉!这四公子都没有病了,怎么看起来还是疯疯癫癫的?

  齐连堂目送着陈郎中的身影离开,这才捏了捏眉心,因为说了谎,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最近一直处于紧张而敏感的状态,身心俱疲。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躺在床上后悔:三哥确实是疼他的,爹死了之后,三哥也想方设法地让他可以帮忙打点生意,不管三哥这么做有几分私心,但有一点,对方确实是因为他想要持家,才想来这么个方法。可是他却抢了三哥的女人。

  难怪书上说人活得要坦荡,做了亏心事之后,真正痛苦的只是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想放手,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很快地,很快他就可以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离开这里,一旦离开,便也再没有什么威胁了。

  齐连堂推门进去,就瞧见清漪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他小心地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铜镜里同样反射出了他的脸,一脸疲惫。

  “怎么不让陈郎中给你把把脉?”

  清漪没有回头,通过镜子看向他的眼睛,“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身体挺好,不需要把脉。”

  “嗯,既然你觉得没什么,那便不要请郎中了。”齐连堂如此说着,目光竟有些躲闪。

  齐连堂的心虚,让清漪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可是,越是接近真相的时候,她的心里就越想要逃避,目前混乱的现状真是让她手足无措,找不到正确的前进方向,不知如何取舍,更是想要就这样走一步是一步,顺其自然地活。

  沉默的结果是尴尬。

  清漪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咳,最近你在忙些什么?”

  齐连堂扯唇一笑,随手拿出了怀中的腰牌,这是他最近几天养成的动作,“也没忙什么,只是开始帮着三哥处理府里的生意。”

  清漪终于转了身,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腰牌上,“最近......你似乎对这东西很感兴趣,总是把它拿出来把玩。”

  齐连堂盯着那腰牌上的花纹,似是而非地说道,“唔,这个东西,很重要,等我集齐了五个,我就带你离开齐府。——你愿意跟我走吗?”

  夫妻之间不需要询问的,可是齐连堂没有那个信心。

  现在,甚至是清漪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坚定。

  她微弱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我瞧着柳儿那好像有一个,跟你手里的款式相同,如果你需要收集这个,我可以问她要过来,相信她不会拒绝。”

  齐连堂惊喜地抬起眼眸,“你是她的主子,她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样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现在,我的手里有两块,剩下的那两块,在三哥那里......”

  清漪移开了眸子,看似兴致缺缺地说,“那你要亲自出马了。”敛下的眼眸,掩去了她的不平静,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事,可现在才发现,那个人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的。

  齐连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低声喃喃,“是啊,确实要由我亲自出马。”

  说完这句话后,他心中一动,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心底涌起,他伸出双臂想要将面前这个他几乎很少碰到的女人拥住,可是,对方却巧妙地转了个身,错开了他的拥抱。

  “如烟......”齐连堂的手僵在原处,他不死心地从她的身后圈住她的身体,“你告诉我,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清漪眉头轻蹙,起码就现在而言,她没有怪过他,对现在的她来说,自己不过是才穿越到这个鸟地方不过二十天左右,就被一堆焦头烂额、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头痛不已,谁也不要问她这些假设性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松开啦,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舒服。”

  两次没有得到她的答案的齐连堂,鼻子一酸,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臂,却在下一瞬猛地转了身,“你休息吧,我去忙了。”说着,便仓皇离开,只为了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已经湿润的双眼,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软弱。

  听着门开而又关的声音,清漪也疲惫地掩面坐在凳子上,轻抚额头,就像是任何一段拖拖拉拉的三角关系,如果她不能尽快确定前进的方向,恐怕他们三个都痛苦。齐连堂为了不能看清她的心而痛苦,为了担心她恢复记忆而离他而去痛苦;齐连琛则为了失去她而痛苦,为了她转嫁为弟媳而痛苦;而她自己,则为了如何圆了现在的窘况痛苦,她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过去的事实,可是却改变不了现在的尴尬关系,人活着,总要顾及人言可畏,所以,她也很痛苦。

  本来以腹中孩子作为选择的方向,可现在孩子的事有了大扭转,她却同样犹豫,想到刚刚齐连堂所说,如果集齐了五块腰牌,他会带着她离开。她并不十分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但是,如果真能离开这个尴尬的齐府,以如烟的身份重新活过,也不失是一个最简单的选择。

  想到这里,清漪搓了搓脸,或许,她不能再继续被动下去,也该为了未来做些什么了。

  ......

  看似随意地在府里闲逛,可是清漪却是按着柳儿给她的齐府地图,有意识地往二公子的住处附近晃悠。

  这算是她进府以来,第一次以自我意志在府里独自行动,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想着如果真的和那个男人碰上了,又该说什么?

  才踢出去的小石子,竟然自己又滚了回来,清漪慢吞吞地抬起头,就瞧见不足三米处的距离,齐连琛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全身像是被点了穴,清漪诡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了,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往自己走近,近到只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下。

  清漪僵硬地扯开了一抹笑容,试图选择合适的开场白,筹谋半天,却只挤出两个字,“好巧。”

  齐连琛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她的小脸,盯得她脊背发麻。

  清漪躲开了视线,寻找了别的话题,“那个萤火虫,谢谢你。”她没有叫什么三哥,因为这两个字本就是难以启齿。

  齐连琛终于发出声音了,他哼了一声,方道,“谢什么?那本就是为四弟准备的,却不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个真正属于四公子的四少夫人!

  清漪心里明白,也能够理解他对自己的淡漠,那并不是他不在乎自己,恰恰相反,就是因为爱之深,所以恨之切。他恨她忘了他,恨她那么仓促地就转嫁。

  恨吧,清漪想,就这样恨下去吧,因为接下来,她会说出更让他恨的话。

  于是,清漪的勇气似乎也回来了,口气也变得不那么谦和,“看不出,三哥还是蛮有情调的。”

  三哥?

  齐连琛握紧了拳,他发誓,如果她再叫一声,他绝对可以用某种她不愿意的方式让她闭嘴。

  “这一招,是不是你对你以前的妻子也用过?

  ”

  她在试探他们的过去,可是,他却因为刚刚的恼怒而一时没有领会,迟疑半响,方道,“......没有。”就因为没有过那么花心思的调情举动,所以现在的他时时刻刻都很后悔。

  萤火虫的话题到此结束,清漪的目光扫到了他的腰间,“这个府里的每个公子,是不是都有一块那种腰牌?......啊,我见连堂也有一块。”

  她没有管齐连堂叫相公,这让齐连琛的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可是提到腰牌,他又敏锐地想起之前齐连堂从大公子的身上取走腰牌一事,顿时,对于清漪奇怪地出现他的院落周围,他已经明白了她的动机了。——原来,她是为了四弟而来,目的,是他手里的那两块腰牌吗?

  齐连琛心里一酸,嘴上却突然痞气十足地说,“确实是每个兄弟有一块,不过这府里的公子们,离开的离开,死去的死去,巧的很,所有的腰牌都留在府里了,而我的手里就有两块,其实,我对这东西也没什么大兴趣,留着也是废物一块,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给你把玩把玩。”

  清漪一怔,想不到他这么爽快,“你......”

  齐连琛不待她说完,就挑眉道,“当然是有条件的,如果你陪我一夜,这两块我可以全部奉上给你,如何?”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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