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因果
厄尔看到莎布手中的长剑落下，他无法低头准确的判断它的方位，但它很明显是对准了他的心脏，人类致命的地方。
消逝的生命，带走了厄尔的最后一寸意识，他那早已涣散的瞳孔却在这个过程中再次清晰，他又见到了他在彼界之时的所见，那些游动在不可能游动之地，穿梭在无尽虚空中的那些如同水母一般的生物，不止如此他还看到了更多存在于这处时空的生物，它们都被厄尔的到来而惊醒了，甚至有些生物庞大的难以想象，它们有可能自宇宙诞生之初便以存在，在那时的宇宙也许遍布着它们的痕迹，可它们无穷无尽的生命使得它们也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眠之中。
而现在，他们都带着那远古的气息苏醒了，它们在上次已经感知到了厄尔的不同，如今更是在觊觎厄尔的灵魂。
不只是它们，还有那更深处的存在，厄尔能感到仿佛有无数的空间在向他靠拢着，无论那些空间里面有什么，厄尔都知道，那都会是无穷无尽的怪物，而且是怀有敌意的怪物。
终于，一只手臂抓住了他，他看向那只手臂，却只能看到惨白的手骨，厄尔已经无法反抗，他任由着那怪物将他拖进了那未知的空间。
“那里会有什么呢？”厄尔那弥留的意识竟然爆发出了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好奇心，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在逃避即将死亡的恐惧吗？
‘死亡不是终结
无法名状的永劫亦不以死亡为终焉’
在他的意识中，不停的在回想这句话，可，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及为什么自己会看到那莫须有的光明，这是命运女神为自己所开的玩笑吗？她在嘲笑自己吗？
厄尔开始想象着那空间背后的怪物，它将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一具骨架吗？倘若是，那或许是最好接受的样子了，至少在学校或者医院里，他都见过了不少这种东西，那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恐惧。
当然更可能的是在这空间背后，是一个就如同那虚空之后，或者是现在自己眼前所见，那些庞大而无可描述的生物，它们将会如何对待自己。
也许自己想的太多，也许自己根本无法穿越那空间之间的屏障，自己将会如同陨星一般被燃烧殆尽……
厄尔闭上眼睛，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你为什么来找我?”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厄尔的耳边响起，他睁开眼，明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那怪物的大嘴或者触须，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在树林中的小屋前，那屋内的灯光透过结了霜的窗户透射在了他脚下的土地，天气很凉，却没有下雪，一切都是寒冷而干燥。
“厄尔，你为什么来找我?”
在他的面前，一个小女孩，正对着窗户看着，她没有看厄尔，可她明显是在和厄尔说话，就如同所有心不在焉的孩子那样。
“凡娜莎?”厄尔问道，“是你吗？”
“你觉得呢？”那小女孩说道，她的眼依旧看着那结着厚厚冰霜的窗户。“你看到过这里对吗，这里是凡娜莎的家。”
“是的，凡娜莎，我看到过这里。”厄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它们看起来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你认为我是你要找的人吗？”小女孩问道，“因为将剑刺向你心脏的人是莎布，你就觉得我是凡娜莎吗？”
“也许。”厄尔点点头。“也许，我并不否认我现在思想的荒谬。”
“你认为在这里，她能看到什么呢？”小女孩凡娜莎说道。
“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能看到一切。”厄尔回答道，“这个回答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你说的没错，先生。”小女孩说道，“那毫无意义。”
小女孩凡娜莎终于将眼睛离开了那扇玻璃，可就在她看向厄尔的时候，厄尔发现她的眼睛竟然全都是白的，白的如同初冬的第一场雪，纯白。
“你知道吗？先生，真正可怕的谎言并不是那谎言有多精美，而是在真相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那小女孩说道，她的脸微笑着，可双眼中却留下泪水。
“我应该把真相告诉你了，先生，命运指引你来此，命运也指引我们在此相遇，现在是时候将一切都真相揭开了。”
“时间，也是会说谎的，对吗？”厄尔说道。“历史，即使亲眼所见，也不全然是真相。”
“你很聪明，先生，你猜到了很多，那已接近了真相。”小女孩说道。“如你所见，我是凡娜莎，可我也不是凡娜莎。”
“你是凡娜莎，就足够了。”厄尔说道。“只有凡娜莎，能够解释这一切。”
“是的，先生。”凡娜莎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厄尔点点头。“我想你是通过莫索知道我的存在的。”
“的确，先生，莫索对我知无不言，这是属于我们的诅咒。”凡娜莎说道，“而你厄尔，很抱歉，你只是一个牺牲品。”
“我知道这些。”厄尔说道。“你为什么要救下一个牺牲品?”
“因为你需要活着。”凡娜莎说道，“你活着对我们很重要。”
“一个牺牲品存活比死亡还要有意义吗？”厄尔看着凡娜莎，“这是否是另一个谎言。”
“先生。”凡娜莎的表情充满了悲恸，即使她已没有了眼神。“请不要怀疑我，我说过我会告诉你一切，我就不会再对你撒谎，我用我的灵魂发誓，那是我现在仅存的东西。”
小女孩凡娜莎走向厄尔，看着他拿在手上的图腾，“莫索他去了，对吗？”
“是的。”厄尔将那图腾拿在手上，“我亲手埋葬了他，与玛莉和他们的女儿在一起。”
“丽萨，我知道。”凡娜莎说道，“他是个可怜的人，他那嫉妒的代价太大了。”
“确实是。”厄尔叹了口气，“他始终是我的朋友。”
“即便。”凡娜莎从厄尔的手中结果那个图腾，“请将他给我，先生。”
那个图腾，在凡娜莎的手中发出着淡淡的光芒，
“即便他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吗？厄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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