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叫做照片对吗？

　　听到老人的回答，弗雷什整个人都不可抑止的颤抖了起来。

　　“亚瑟？”我重复道，“您是说，您的儿子叫做亚瑟？”

　　“是的。”老人点点头，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是的，亚瑟，这是我为他起的名字，他一直这样称呼自己。”

　　“他是不是……”我在考虑着，怎样才能既不刺激到老人那衰老的心脏，还能解决我内心的疑惑。

　　“您的儿子，亚瑟，他今年多大了？”我还是决定先试探性的询问一下。

　　“怎么了吗？”老人那阴郁的眼神使得霍华德的皮肤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和你有关吗？”

　　“您可以当我是好奇。”霍华德说道，“事实上我确实有可能见过您的儿子，但我不能确定，他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

　　霍华德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请您不要激动。”他安慰着老人。

　　还好老人表现的很平静，他预料之中会出现的那种抓着他肩膀，摇晃着他的身体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老人只是继续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弗雷什感到那视线就好像毒蛇一样可怕。

　　“你应该是认错了。”老人说道，“以你的年纪来说。”

　　“凭我的年纪？”我问道，“可我看在照片中我们的年纪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差距啊？”

　　“因为这影子的假象骗了你。“老人干枯的手颤抖着拿起照片，”你说这张纸叫做照片对吗？“

　　“是的。“我点点头，这个老人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时候，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他连电都不曾听说把。“我这样想着。

　　“这名字倒是不错。“老人说道，”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年龄了，毕竟当时我知道我有一个后裔的时候，我才14岁。“

　　“14岁？“我在心里惊讶想着，我确实听到过一些事情，可14岁的男生成为了父亲，请恕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想象，而且他对于自己的孩子所用的词语不是儿子，孩子，或者后代，而是‘后裔’这种听起来古老而且不太像是形容人的词语。

　　“你觉得很奇怪是吗？”老人问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是的。”我点点头，并未掩饰什么，“但既然这是事实，我可以接受。”

　　“在拍摄这张，你说是照片对吧。”老人婆娑着那张合影，“我二十岁。”

　　“20减14。”我在心里计算着，不信邪的盯着那张照片，我要用何等的想象力才能看出这画面里的男子是一个6岁的孩子。

　　“我们都很早熟，这是我们这一条血脉的诅咒。“老人继续说道，看得出来平时并没有什么人与他说话，他的语速缓慢，吐字也含糊不清，有时候一个字母还会重复很多遍。

　　“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难接受的事情。“老人继续说道。

　　“不。“我摇摇头，若是以前，这确实难以接受，但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怪事之后，再让我感到困惑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或许吧。“老人不置可否的说道，”所以在很久之前，我们就搬到了这里，至少这里没有人向我们吐口水。“

　　“他们不该那样做。”我说道，“这又不是你们的过错。”

　　“也许你说的对，先生。”老人说道，“可由于是近亲所生的后裔，如你所见，亚瑟是一个畸形儿，他的右手只有着两只手指，就好像螃蟹的钳子那样。“

　　“那确实很悲惨。“我说道，这个照片中的男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会是那段记忆之中的人，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如此巧合的两个人。

　　“可他的大脑同样有些问题。“老人说道，”首先是他的发育，他显得十分异常，你能看得出来，他在6岁时就有了接近成年人的身高，嗓音也与成年人无异，随后是他的大脑，他的大脑都是一些可怕而且诡异的事情，他的体格极为健壮，经常在那片山中奔跑，我们有时候几天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您说他的大脑？“我打断道，”他的想法有什么异常吗？“

　　“那并不算什么异常。“老人说道，”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邪恶的知识，正日穿着自己在那树林中做成的衣服，念着不知道什么的句子，‘生存或者死亡’之类的，我很多次把他打到半死，可他还是活了下来。“

　　“生存还是死亡。”我在心里想着，这应该是受到了很多人追捧的句子，可这愚蠢的老人竟然认为它是邪恶的，那在他的眼中，什么又是善良呢？

　　“那您后来理解他了吗？”出于礼貌以及可能出现的线索，我还是继续着这场谈话，“我为什么要理解他？”老人反问道，哦，天啊，这对话简直没有办法再继续，我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他为你拍的吗？”

　　“这张纸吗？”老人说道，“他又一次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多天，用自己的血堵住了所有的窗户，直到它们变成黑色，然后又过了好久，他才拿着一团恶心的东西出来。”

　　弗雷什看着老人，他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儿子，而是，不知道什么，反正是一件很恶心的东西。

　　“他把那东西涂在这张纸上，和我站了一个小时。”老人说道，“为此他付出了三颗牙齿的代价。”

　　“老天。”我听着这个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荒诞故事，我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邪恶吗？那近乎与偏执的思想所造成的邪恶，如果这个亚瑟，这个用自己的血做了一个暗室，只用着那些简陋到无法想像的材料就能做出具有着不错清晰度和保存性的照片，那他完全可以被称作是天才，只可惜他生在了这样一个家庭，他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现代的教育，如果那真的是我记忆中的那个被拖入地狱的人，这段经历一定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至于这个老人，我简直想用刀刺穿他的胸膛，可我没必要这样做，上帝会惩罚他的，我相信，这一定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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