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正邪
你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我还一句话没说，你就把自己法宝的底细透露出来了？还有你那只眼睛看出我看出来了？
万人往感觉心中有万头羊驼奔驰而过。
但毕竟久居高位，涵养过人，很快他便压下了心头杂念，脸色也恢复了平静，缓缓道：“张小兄果然是福缘深厚之人，居然能够得到这件至宝。”
“只是奇怪，这等凶煞宝物，并非生人所能掌握……”万人往又细细打量了几眼烧火棍，脸上突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小兄，你可知道你为何不受这摄魂棒的戕害，全是因为这……”
“噬血珠嘛，我知道。”张小凡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
万人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都憋回了肚子里面。
他双目盯着张小凡，微微露出了凶光。
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耍自己。
张小凡好似全无察觉，指着烧火棍顶端，道：“这颗珠子是八百年前，魔教祖师黑心老人的遗物，也算是魔教的圣物，现在这摄魂棒和噬血珠通过我的精血熔炼在了一起，所以我才能安然使用，并且发挥出强大的威能。”
万人往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千百念头缠绕，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小子，绝对不是正道人士吧？
一脸坦然地说出自己使用的法宝是邪物，一点也不诚惶诚恐，反而有种荣幸的感觉。
难不成是早些年我圣教派入青云门的卧底？
万人往排除脑海中杂念，看着张小凡，勉强笑道：“张小兄，你是青云门下，怎么会用这等邪物？”
张小凡脸色淡淡，反问道：“邪物？你以为什么是邪物？”
万人往怔怔道：“这两件凶煞之物不知害了多少生灵，还不是邪物吗？”
张小凡怪眼一翻，道：“杀得人多，便是邪物吗？”
万人往喃喃道：“难道不是吗？”
张小凡面上露出了讥讽之色，眉宇间一股莫名的气势渐渐展露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见到他这样的变化，万人往吃惊异常。
就好像看到一颗顽石开裂，露出了其中的璞玉。又好像吹尽了黄沙，真金绽放出了光辉。
就听张小凡道：“请问阁下，菜刀可是切菜所用？”
万人往着实没想到张小凡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怔了一下，道：“自然是了。”
张小凡又道：“那么菜刀可否用于杀人？”
万人往隐隐约约感觉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有些不敢确认，只得继续应道：“可以。”
张小凡顿时哼了一声，抬起了手中的噬魂棒，道：“那你可知道，这根由两件凶煞之宝融合而成的棍子，我平常最多用来做甚？”
万人往心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仍然硬着头皮道：“用来做甚？”
“拨灰。”张小凡淡然道，“我平常大多都是叫它烧火棍，这根烧火棍能用于拨灰，能用于杀人，都被称之为邪物，那岂不是说，能用于切菜、能用于杀人的菜刀也是邪物？”
万人往脑袋中轰的一声大响，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就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他仿佛觉得内心深处，隐隐有什么东西，自小开始就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却在一声清脆的回响中，第一次出现了小小的裂痕。
拨灰！拨灰！拨灰！拨灰！拨灰！
万人往的脑海中全都被这两个字占满。
圣教的圣物，你TMD的用来拨灰，还一脸骄傲的样子！
万人往不敢置信地盯着张小凡，以及他手中那根黑漆漆的棍子，在阴影中，显得难看而丑陋。
“若是菜刀也算邪物，那这世间邪物未免太多了些！世间之物，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邪的从来不是物，而是人心！”
张小凡此刻脸上仿佛放出了圣洁的光辉，像是神人在阐述至理一样。
远处，上了年纪的茶摊老板往这里看了一眼，便又转开了视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万人往的脸色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变得平静，他挺直了身子，对着张小凡，冷冷道：“在下受教了。”
张小凡顿时恢复了憨厚淳朴的模样，那种浑厚磅礴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憨笑道：“万兄客气了，这道理也不是我说的，是我师兄教我的。”
万人往一呆。
随后，他有些尴尬的笑了：“张小兄，你的师兄说出这些话，可是有些离经叛道，不像是正道门派弟子啊！”
张小凡沉默了一会，才淡淡道：“正道魔道，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说的什么话？眼前这少年，真的是青云门弟子吗？真不是咱圣教卧底？
万人往深深呼吸，看着张小凡，重重道：“自然重要！”
张小凡忽地冷笑起来：“魔道门派中未必没有好人，虽然凤毛麟角，而正道门派中未必没有邪人，如那苍……”
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张小凡猛地住口不说。
万人往却是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心头一道灵光闪过，情不自禁便大吼出声：“你师兄便是那个杀了苍松道人的青云门叛徒！”
张小凡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从只言片语中，便推测出来了真相。
“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小凡终于不想虚与委蛇下去，直截了当质问道。
万人往却是不答反问：“你往北而行，可是要回青云山吗？”
“自然。”张小凡缓缓后退。
万人往微微一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如今圣教已经重新崛起，势力大涨，近日在东海流波山上聚集，你们青云门去了不少人，在那里会合其他各派，怕是有一场大战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张小凡浑身一震。
对方终于不再隐藏，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圣教！
会称圣教的只有魔教妖人！
“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张小凡大吼一声，猛地捏动法诀，催动了噬魂棍，身子随即猛地跳了上去，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赫然是……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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