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恩仇
不一会儿，阿布凯便气喘吁吁地带回了另外几名同期。
为避人耳目，他示意所有人绕到某只空营帐后面再行商议。
“王参将，您找我们来，可是此次杀妖有什么变故？”某位与伊斯同是恩科武试出身的千总率先出声问道。
伊斯将眼神瞟向阿布凯，众人见此，也纷纷向后者投以询问的目光。
阿布凯轻咳一声，皱眉说道：“把大家伙儿叫过来，本是想让元丰兄与所有人通个气儿，说说他此次杀妖的计划。可……哎，元丰兄，你的第一句话就把我给说懵了！”
“我说什么了？”
我不就是说让你们围山吗？又没直接说要你们去死，某外星人理所当然地想道。
欧阳明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解下挂在腰间的大刀一把插在地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是啊，我们这上万人马，就只是给您去围个山，当栅栏用的。”
“什么！？王参将，这……”
阿布凯扯住了同僚，先是微微摇头，又转过身来向伊斯坦言道：“元丰兄，你的能耐，我等确实望尘莫及。可杀妖这事儿，真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妖要是这般轻易便能杀了，普天之下，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妖魔鬼怪供那些隐士高人斩妖除魔？”
“是，我不否认，当初小弟我千方百计地要参与这次杀妖计划，就是看中元丰兄你有可能会给兄弟们带来功名利禄。”
“可元丰兄你切莫意气用事，妖岂是那么好杀的？弃数万兵马不用，你自己一个人上去送死吗！”
“……放心，我还请了帮手。”
这只土著是什么意思，担心他？
伊斯沉默了一瞬。
“如果你们就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就散了吧。带好各自的队伍，杀妖之后，功劳半分少不了你们。”
“此次围山，不是让你们绕着山脚走一圈，还要你们火烧琅琊，让狐妖插翅难飞！”
“诸位将军，你们是我最后一道防线。”
自然是最后一道，因为如果事不可为，伊斯将在数万兵马身后再放一道火。
两道火墙夹击之下，所有人类便没有了退路，除非他们以命留下狐妖，否则伊斯绝不会灭火。
数万人马对上一只妖，大多数人都会心存侥幸。
面对无情的滔天火海，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放火，烧的是人，杀的是妖。
看了似乎恍然大悟的阿布凯一眼，伊斯策马离去。
出发的吉时就要到了。
“阿布凯，以你对王参将的了解，他说的可都是真的？即便不正面对上妖怪，就围个山，放个火，也有功劳可拿？”
被伊斯留在原地的几位同期迅速凑到阿布凯跟前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阿布凯用手揉了揉眉眼之间，忧虑之余点点头给众人吃了个定心丸：“嗯，放心，元丰兄向来言出必行，各位不必担心。”
得了满意的答复，这场不伦不类的小型战前动员也就全满结束了，几个游记千总相继离去。
欧阳明拔出被他牢牢插在地里的大刀，撇撇嘴说道：“嘿，枉费阿布凯你帮他们在元丰兄面前说好话，一个个都这幅德行，张口闭口就是功劳，十足的小人嘴脸。”
“呵，单靠你我能带动多少兵马，一千，还是三千？”阿布凯摇了摇头：“别看这几个和我们一样都只是空降的士官。这些人背后还有父亲、叔叔，甚至祖父，你知道有多少老兵曾经受过他们亲友的关照，有几个游骑都司是他们父辈派系的人马？”
“送他们一点儿功劳怎么了，有了这些功劳，我们才能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今后就有同舟共济的情分在。”
“元丰兄那是会当凌绝顶，看不到我们这些小山头。可我们两个就不成了，要想混出个名堂来，这种腌臜事少不了的。”
“更何况，按照元丰兄的计划，我们这群人放火烧山确实声势浩大，足够秀给皇宫那位看了，可真正火中取栗的还是元丰兄。到时候谁有功没功，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现在先把这群人都笼络住，让他们安心领兵听从调令，总好比到时候临时宣布来个炸营要好。”
阿布凯这段话不知是说给欧阳明听，还是在理顺自个儿的思路，絮絮叨叨地解释了半天，越说越是点头肯定自己。
“哎，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元丰兄真能降得了那妖怪！要是他那边失利，咱们这火烧得再旺也没辙……”
欧阳明摩挲着腰间的大刀，似乎对上阵斩妖的机会仍有些不舍。
“哈哈，虽然我之前那么说，其实这是我最不担心的一点。元丰兄要做的事，据我所知，还真没什么他做不到的！”
说完这句，阿布凯反而恢复了平常心，轻挥马鞭，加快了回自己营地的速度。
既然他相信王元丰能够做得到，那现在想东想西的干什么呢？还不如就照他说的，先回去把队伍带起来才是正经。
占地颇广的健锐营内，此刻乌压压都是人头。
但在他们十人长，百夫长，千总的带领下，数万大军依序迅速从营地出发，向琅琊山行进而去。
伊斯站在司令台上静默地看着人头越来越少，整理着大战前的心绪。
他刚刚没弄什么战前动员这些虚的，只叫来次一级长官将围山的部署吩咐了下去便撒手不管了。
在这场杀妖计划中，这群人类毕竟不是主角。
一开始确实如阿布凯担忧的那样，有好些个参将游记当场就就表示要退出计划，但伊斯有皇帝旨意这个大杀器，临机决断权在手，便自发的唱了黑脸：要退出可以，先想想担不担得起欺君的罪名。
这时，那些被承诺好处的同期们便出面唱白脸了。
也不知他们互相之间交换了什么利益，待到那些个参将游骑回来，对伊斯的命令简直就是言听计从。
就在这“上下一心”的状态中，众人终于到了琅琊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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