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三章 两人对话和研究
依照降层守则，帝国在全面接管基层宇宙世界之后，在不违反帝国利益的前提下，他们将尽可能维护该宇宙智慧生命原有的生态环境。
这是第三宇宙通过数次统一战争得来的历史经验，也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帝国才能实现第三宇宙各维团结的局面。
但以章德升为例，地球人在得知一切之后，必然不可能立即接受一群随时有可能夺走他们生命财产的“外星人”存在。
这不是单纯的信任问题，任何有足够智慧的生命都不可能对此坐以待毙。在强烈的生存压力下，他们会以平常十倍百倍的速度发展科技，甚至提前进化成更强大的生命群体。
以上这种情况对帝国来说亦是最为良好的局面。在地球自我进化的过程中，他们甚至将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一如莉莉向经过思想鉴定的穿越者开放功法典籍，以平稳过度两者间矛盾冲突最为剧烈的时期。
但吴迪的存在却将阻碍这一进程。
对地球上目前来说还相对比较弱小的土著而言，吴迪的出现无疑是一剂强心药。他们，或者说是大部分地球人将迅速集结到吴迪周围，以期望得到新的强而有力的依靠。
而从吴迪对第三宇宙的态度来看，他必不可能完成帝国与地球土著和解的使命，更可能会反其道行之，加大两者的冲突矛盾。
所以吴迪有一点说对了，伊斯确实怕他变得更强，因为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去刻意培养一个敌人，尤其帝国不仅仅有强大的高维种，还有许多同样需要探索者保护的低维生命。
牢房中最终只剩下伊斯平稳的声线，吴迪不知什么时候滑坐到了地上，鼹鼠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瑶台琼室中的莉莉仍在翻译着从3号世界中得到的残缺文献，六七个地球穿越者聚在章德升身边七嘴八舌地探讨着各自修行上的收获。拓跋固坐在石凳上发呆，任由早上沏的茶水渐渐变凉。
回过神来的吴迪看着伊斯的眼睛，似乎是想弄明白隐藏在这具肉身当中的外星人究竟是个模样，他说的这些话到底能不能信。
伊斯的眼睛剔透而明亮，单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吴迪很快放弃了这个打算，并打定主意不能被外星人的甜言蜜语蛊惑。
所谓的宇宙融合无法掩盖他们即将侵略地球的事实，再平和的手段也无法避免流血的战争。
“切，我是不会上当的，你以为谁都是章德升那个怂货？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彦俊去哪儿了，还有周小寒、李季方这些人呢？”
说到这些名字，吴迪重新找回了自己为正义而战的理由，也恢复了先前的气势，他的右手在空中划了四分之一圈，似是指着这些已经死去的人的尸骸吼道：“他们死了，你杀了他们！你觉得如果地球上的人得知了他们的死讯，他们还会听你讲这些诡辩？不可能！我们只会复仇！”
刻在地上墙上的阵法齐齐一亮，吴迪身上暴躁的法力波动瞬间被镇压了下来。鼹鼠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阵中被激活的上品灵石吸引，从伊斯手上溜了下去。
伊斯关掉了自动运转的阵法，看着气息恢复平稳的吴迪说道：“但你忘了，在地球所在的时空当中，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而地球上的其他人还将继续活着。”第三宇宙帝国剩下的生命也将依托新的宇宙延续下去。
在生死存亡面前，立场不同的两方本就无法绝对的调和。吴迪，或者说其他地球人想要复仇，这一点无可厚非，这是他们的自由，伊斯认同他们拥有这种自由，并将时刻警惕，一如始终。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伊斯代表第三宇宙帝国第一次和地球人对话。
章德升那次不算，那次只是意识层面的交流，在意识中展现地球有可能的未来，像一种安抚，更是一种威慑。
而本次对话的结果不尽人意，吴迪没有被说服，更无法说服伊斯，他便仍被关在牢中当他的小白鼠。
伊斯抓着咻咻直叫的泥伏雷回了诺克亚城下的实验室，小心翼翼地提取出了它一小片灵魂样本。
在发现生死簿的变化之前，他和莉莉都没想过，这类很难说是智慧生命的低等生物居然也会是地球来的“穿越者”，自然从未检查过它的灵魂状态。
随着36号灵质核特有的波动在样本中逐渐显现，伊斯终于确定了这一事实，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奥莉维亚身上没有这种灵质核，她却突然接收了一段来自地球的记忆，以此形成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人格。
但问题是，它是怎么办到的？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咻？”
伊斯盯着鼹鼠，后者黑黑小小的眼珠子同样盯着他。
或许是莉莉这些天以来跟它的对话训练起了作用，它忽然从实验台上奋力一跳，一头扎进了天花板里。
伊斯刻在实验室里的隔绝阵法对它并不起作用，它露在天花板外的两腿后腿几下扑腾，便钻到了上面一层。
伊斯没有阻止它的动作，跟着它一路回到了发现它的小酒馆。
克莱夫依旧坐在老位置，向酒鬼们收着一杯麦酒三枚铜币。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早已被人篡改了记忆，从一个从咒文之心逃出来的落魄法师，变成了效忠于戴维斯侯爵的真理法师（未得到真理会认证）。
鼹鼠不知道这个曾经要抢它魔核的坏蛋已经变成了自己人，所以它异常迅猛地咬了他一口。
伊斯制止了克莱夫的动作，否则这小东西恐怕会成为第一个死在亡灵天灾之下的生命。
“你觉得怎么样？”伊斯问道。
克莱夫摇了摇头，控制血肉迅速愈合了伤口，回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伊斯看向软趴趴仰躺在地上的鼹鼠，看它这幅萎靡不振的样子，分明是对克莱夫做了什么，但当事人却没有任何感觉，这显然不合情理。
接下来的半个月，克莱夫每天都会向伊斯汇报身体情况。鼹鼠咬他的伤口早已愈合，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直到某天有人将玩家伊万那条的情报卖给了“秘密”，他们才终于知道了鼹鼠那一口大板牙的威力。
……
“还有一条，惹怒布莱克.克莱夫的玩家将遭受强制下线的惩罚。”
12月25日圣诞节，松下辽介喜滋滋地向诺菲娅交换了最后一条情报。
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天在藤原和久保田两个人面前挥土如金的感觉，什么懦夫胆小鬼，真正的人上人永远是懂得利用规则的聪明人，而不是一群喊打喊杀的武夫！
意淫着等会儿去哪家酒肆的松下辽介没发现，这次诺菲娅结算奖励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儿，最终等他退出黑暗之后，居然得到了一枚五级魔核的奖励！
“居然有这么多？！”
没人会嫌奖励拿得太少，松下辽介看着物品栏里多出来的魔核，心花怒放地朝最贵的那家店赶去。
有小道消息称他们最近刚刚从某种渠道弄来了一只精灵，啧啧，那可是精灵啊！听说还和Z国的那个女明星长得有点像，真是让人期待……
松下辽介并不是唯一一个售卖这条情报的人，之后工作室玩家也纷纷将这条情报连同其它情报一起打包卖给了“秘密”。
随着越多人证实克莱夫身上的改变，收到消息的伊斯一连十几天都投入到了研究当中。
他并没有再让鼹鼠随便咬人，玩家子岚投诉果壳公司产品设计参数有问题，严重破坏游戏体验的帖子让他十分警惕。
尽管果壳和创维的公关很快帮他摆平了这一不和谐的言论，但如果接连有玩家出现异常，游戏口碑随之下降，其后果是伊斯难以接受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半个月后，伊斯从奥莉维亚身上提取到了一种类似于病毒一样的物质。这种病毒潜伏游走在她的灵魂当中，并不固定在某个灵质核上，是以才让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克莱夫身上的病毒很快被解析了出来。
有意思的是，他身上的病毒并不完全和奥莉维亚身上的相同。将它们放入同一灵质溶液中后，它们彼此会互相吞噬，在厮杀中存活下来的病毒则同时表现出了两种病毒的特征。
其外在表现即是，再次感染了这第三种病毒的克莱夫既保留了直接影响地球玩家的能力，同时开始陆陆续续地接收到某一个地球人的记忆，而这个人甚至并没有在玩《生命线VR》！
假设《生命线VR》真是第四宇宙放在地球上的后手，那么能够不通过他们的技术，直接沟通地球的这第三种病毒将很有可能是他们阴谋的唯一机会。
伊斯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些生物，不然谁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连上来自地球的信号，而《生命线》系列游戏的技术又明显超出了地球科技的极限。
“但……会不会太顺利了？”
36号灵质核的发现，最初源于他从1号世界土著那里得到的阵法。而他现在之所以能发现这种病毒，不仅需要先探索1号世界，知道了穿越者的存在后，再来到3号世界，而且必须是鼹鼠所在的低维空间，才有机会遇上它。
1号与3号世界之间相隔数万万个时空，他不是吴迪，并不觉得这样的概率只是单纯因为幸运。指引他们来到这里的仲孙访文龙究竟在哪里，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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