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 燕赤霞来了
经燕赤霞提醒，伊斯也觉得自己应当入乡随俗，人类讲究礼多人不怪，这神仙，大概也是如此吧。
伊斯去了后厨找吃食，王氏正好转了进来，她本想为宝贝儿子接风洗尘，却见伊斯左手拿鸡，右手提酒，一幅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哟，哪儿来这么大一只老鼠。”
“这是给神仙的供奉。”伊斯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反而理所当然地说道。
王氏听了伊斯的解释，好似被提醒了一样，连声惊呼道：“对对对，还是我儿懂事！瞧给我高兴的，竟是忘了还愿了。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我儿已然平安归来，弟子感激不尽，这就向您还愿去！”
王氏祷告完，便立马风风火火地招呼了下人丫鬟准备好还愿用的香火钱。
伊斯正想拿着酒肉离开，却被母亲一把抓住了手臂，也不知怎么的，最后竟被塞进了庞大的还愿队伍当中。
“……”
王氏常去的庙宇是京城附近香火最为鼎盛的菩萨庙，只见里面香火袅袅，几道粗壮的青烟最后弥散成一团，将整个庙宇衬托得如仙似幻。
一到地儿，王氏整个都虔诚起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汇入同样来请愿还愿的人潮当中。
被王氏念叨了一路的伊斯顿时松了一口气，无论是传宗接代的话题，还是问他小翠的去向，他都颇有些无言以对。
早知道就不派小翠回琅琊山打探虚实了。
“公子，公子！你可有签要解？在下不才，正略懂一二。”
正当伊斯站在台阶下发呆的时候，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凑过来搭讪道。
只见他身上那件青色长衫不知浆洗了多少次，袖口领口这些地方都微微有些发白了，其身后不远处，正放着一桌解签算卦的家伙事儿，却是见伊斯衣着富贵，前来招揽生意的。
伊斯扫过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了，径直往庙外走去。
“哎哟！”
许是伊斯走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那人的肩膀，伴随着一声惊呼，本就瘦弱的男子一个重心不稳，就此跌坐在地。但不等他站起来找伊斯理论，后者已经隐没在人群中了。
“这……这是个什么人啊，看着挺斯文的，却是个无理的莽汉！”
……
……
伊斯快走出人群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有些不对劲。
倒不是那算命先生来找他麻烦了，而是有人在跟着他。
伊斯微微调整了脚步，以他现在行走的方位以及与对方的相对速度，三个弹指之后，那个人就会与之相撞。
果不其然，一个幼小的身影以及其巧妙的角度撞上了伊斯的侧面，并不动声色地伸出小手，摸向伊斯的钱袋。
他当然没有成功，因为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刹那，伊斯便用更快地速度拿住了他。
小孩脸色一白，几乎用尽他平生最大的力气从伊斯手中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跑了。
这一切都在伊斯的意料之中，光天化日之下拐走一只人类幼崽的行为极有可能惹起其它人类的注意，但要是他自个儿溜进什么地方躲藏起来，那，就好办多了……
小孩七拐八拐，最后钻进了一个四面漏风的破院子，心想那人决计找不着这里，可他一抬头……伊斯那标志性的面无表情吓得他哇哇乱叫。
“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
小孩充满戒备地看着伊斯备，可他身后就是墙，根本无路可逃。
伊斯则看着他不紧不慢地问道：“如果突然有一天，有人拿了好酒好菜送与你吃，甚至赠与你许多金银，你会不会对这个人感恩戴德，哪怕他提出要你帮忙，你也不会拒绝？”
小孩只觉得伊斯莫名其妙，且不说你一个大人跑来跟他一个小孩一本正经的讨论问题就已经很奇怪了，难道他没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吗？
“若是我的亲友长辈给的，那自然最好不过。别说是给我钱了，就是赏我一口饭吃，我也不至于出来偷啊……”
小孩露出一脸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落寞，但这情绪转瞬即逝，转而又说道：“可要是陌生人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跑还来不及呢，天下哪有白吃的饭，白拿的钱。”
“额，你不要说，这人就是你吧？你要给我吃给我穿还给我钱花？这个嘛……”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开始还能义正言辞地拒绝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但一想到眼前这人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说不准真有可能做出这种傻事，语气间就不由有些动摇。
但鬼神不会有小孩的这种顾虑，对他们来说，哪怕凡人对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凭借他们的能耐，也不会把凡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伊斯要考虑的，就是投入产出效益的最大化，他此刻与其去找那些被凡人喂得脑满肠肥的神仙，还不如找些小庙雪中送炭来得有效果。
“既然如此，你知道这里有什么阴司小庙吗？就是那种半个人都不会去信去拜的破庙祠堂。”
还别说，混到摸人钱包份上的小兔崽子当真是这种乡村野庙的常客，他眼珠一转，就想起好几个败落的庙宇来。
不过，他干嘛要平白告诉这个怪人？这傻子刚跟他说完送吃喝送钱财的事，怎么这会儿不懂得先给他点儿好处？
见人类幼崽的眼神直往自己背上的包袱飘，伊斯从善如流的拿了只肥的流油的鸡腿出来，在小孩儿面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小孩儿看着金灿灿的鸡腿狠吞了口唾沫，连忙说道：“算你走运，我正好知道离这儿不远处有个十王殿，那里常年没人供奉，早就败落了，正好合你的心意，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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