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往事端倪

　　听雪堂内，老夫人靠坐在枕头上垂着眼皮似是入了定，心里却惊涛滚滚，好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

　　刚才听大媳妇的意思，似是知道某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据她所知也只有自己和大儿子知晓，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说······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看了在一旁侍立的古嬷嬷一眼。此刻，屋子里的丫鬟们都自动的回避了出去，只剩下古嬷嬷了。

　　那件事情除了她们母子也就只有古嬷嬷知道点内情，难道大夫人把手都伸到自己身边来了不成？

　　古嬷嬷似是知道老夫人在想什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斩钉截铁的说：“小姐，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更没有对任何人胡说八道过什么。您放心，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小姐！”

　　老夫人似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下来：“好啦，我又没怀疑你什么，快起来。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古嬷嬷却没起来，她看了外面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有人曾经确实想要收买奴婢，奴婢当时就拒绝了。奴婢想着怕扰的家宅不宁，就没有说出口，请小姐饶恕奴婢的知情不举！”

　　老夫人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谁，除了大媳妇还能有谁？心里不禁对她更加厌恶。今天本想给她个下马威，没想到她竟然隐晦的拿那件事要挟她。哼，看来以后还不能小瞧她，不愧是崔家的嫡长女，一定的手腕还是有的。

　　很好，既然她铁了心的要在府里兴风作浪，那她也就不必留情了。想到这儿，老夫人对古嬷嬷说：“你去把夏蓉叫来。”

　　古嬷嬷从地上爬起来，低声应道：“是！”立即出去叫人去了。

　　夏蓉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今年十六岁，在府里丫鬟里容貌最是出挑。老夫人本想找一个能干的管事把她嫁出去，可是她却死活不愿意，说一辈子伺候她，哪里也不去。

　　老夫人一时间摸不准夏蓉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硬逼着把她配人。还是有一次大儿子来了，见夏蓉双眸含情总是偷瞄大儿子，才算是明白了她想攀高枝的打算。

　　她也发现儿子似乎对夏蓉并不讨厌，不过因为大媳妇醋劲儿很大，只好装作不知，并没有成全夏蓉的心意。

　　现在，她只好利用夏蓉牵扯下大媳妇的注意力，让她知道在这个府里还是她说了算。

　　却说梅宜轩，带着杏雨、飘雪离开了听雪堂后，担心圣杰在紫月苑等的时间长会着急，一路不敢耽搁地往紫月苑赶。

　　路上，她边走边反复思索着老夫人的异常和大夫人看似温顺、实则犀利的言辞。她很肯定，大夫人手里攥着老夫人的把柄，而且这个把柄非同小可，让老夫人颇为忌惮。

　　而且她猜测，这个把柄很可能与童姨娘有关。也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事情太明显了。大夫人是在提到梅允琛的几位姨娘时，才让老夫人改了主意的。

　　梅允琛总共三位妾室，这相较于京都世家大族里那些动辄出入烟花柳巷、妻妾无数的那些世家公子，算是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了。

　　柳姨娘比梅允琛略小一些，曾经是梅允琛的贴身丫鬟，据说梅允琛的第一次就给了柳姨娘。两人之间感情不说多深，也不知男人有没有第一次的情结，但是，自小陪伴的那份亲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从梅诗杰虽是庶子，却在府里并没有像梅圣杰这么受歧视、被虐待就可见一斑。

　　可能大夫人知道梅允琛的逆鳞，也可能知道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翻不起多大浪，所以，大夫人对柳姨娘倒很客气。

　　杜姨娘曾经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长得小巧玲珑，善解人意。自从生下三小姐梅素轩，就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的落梅居，轻易不出来。除非府里需要姨娘们出头露面，否则，她一天都不会踏出落梅居一步。也因此大夫人对杜姨娘很是厚待，对三小姐也不像对梅宜轩这么苛刻。

　　反观童姨娘，当年据说是梅允琛亲自去童府提亲的，也曾经承诺要善待她。可是在疼爱了几年后，突然就被打入了冷宫，再也没有恢复往日的风光。

　　梅宜轩搜寻了一下记忆，这才想起，梅允琛是在童姨娘怀孕之后就没再踏入童姨娘所在的望月居。就算以后生了五少爷梅圣杰，他也没有再踏入过望月居一步，这不很奇怪吗？

　　如果梅圣杰是梅家血脉，梅允琛没有理由不看孩子一眼。而且梅宜轩记起，就算是梅允琛在府里看见梅圣杰，他总是无情的无视梅圣杰眼巴巴、渴望、濡慕的眼光，漠视着梅圣杰的存在，也让梅圣杰幼小的心灵饱受打击和伤害。

　　梅宜轩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她今年十三岁，比梅圣杰大七岁，如果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没有理由都忘光了。除非这件事情相当隐秘，没有多少人知道。

　　不过，别人或许不知道，老夫人、梅允琛、大夫人肯定知道。除了这三人，作为当事人的童姨娘才是最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她该怎么让她说出当年的事情呢？作为子女，虽然童姨娘是半个奴婢，但毕竟是梅宜轩的生母，怎么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找出当年的真相呢？

　　仔细回忆了一下，大夫人就是在梅允琛冷落童姨娘之后开始各种刁难、折磨童姨娘的。这个女人倒是很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既讨好了梅允琛，又泄了私愤，忍功更是一流。

　　从童姨娘进府，梅允琛就独宠她一人，其她姨娘甚至是大夫人崔雨柔那里都很少涉足。崔雨柔心里不可能不嫉恨，恐怕心里恨不得独霸梅允琛的童姨娘死吧？不过，在人前却总是一副贤良淑德、大方贤惠的样子，从来没有表示过她嫉妒、狠辣的一面。

　　这一忍就忍了好几年，不能不说大夫人崔雨柔的城府真是足够深的，让梅宜轩都不得不佩服她。

　　就这样折磨了童姨娘和五少爷几年，泄愤也泄得差不多了吧？现在，有梅宜轩在，她绝不会再允许童姨娘、梅圣杰无故被虐待、被欺凌。就算是梅允琛，如果实在太过分，她也不会任由她们受欺负。

　　在这里，她们是她梅宜轩真正的亲人。从童姨娘看见她激动地神情上、从梅圣杰对自己濡慕、亲近的感情上，梅宜轩在古代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她决不允许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人践踏、侮辱、甚至危及到生命。就算是最后迫不得已离开这里，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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