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占山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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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挣扎着从一堆木头椅子中爬起，刚才白泽的一击快如闪电，而且看似动作很小，但身为最有发言权的被打之人，他能切身体会到那一拳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要不是这么多年在大小场面上积累下来的身子骨，恐怕这一拳就将他的命留在这里了，他强忍着腹部钻心般的疼痛，冷汗盈盈。
徐天心中权衡一番，想要反击？
现在连想站起来都很困难，而且整个人的气息全然混乱。
最痛的不是那挨了一拳的腹部，而是后背的脊椎！
蕴含着白泽妖力的一拳，原本可以将其洞穿，只是千钧一发的时候，白泽收力了。
他想到了那些带着皇威的警察。
那原先人类白泽脑海中的信息告诉他，一旦将徐天打死，那些带着皇威的警察叔叔一定会找上门。
肆意抹杀一个生命，在这个世界，会得到相应的处罚。
这也是这个世界警察的职能。
维护和平。
而徐天被一拳放倒，他仿佛感受到了白泽的侮辱。
但他也认栽。
徐天现在十分后悔接这个活。
“废了白泽两条腿。这是他的照片。”
这是早上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跟他说的话，他并不知道这个中年人的来历，只知道他叫明哥，这个活是堂主亲自带给他的，而且对明哥很是敬畏。
徐天很明白，在这个社会，在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到达的某一个层面上，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他没有必要问，也不会问，拿了照片，喊上几个人，就直奔春梅饭店。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但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尤其是看到那条原本可以一挑三的黑背大狼狗破天荒在地上摆出讨好的姿态，他当即明白，这个叫做白泽的消瘦青年不简单，而且他知道，第二拳如果是同样的力量，
他真的会死。
一向飞扬跋扈的他心甘情愿低下头，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小弟以及众多吃瓜群众面前恭恭敬敬对白泽说道：
“是我看走眼了，泽哥，能不能给条活路？”
白泽盯着面前的徐天，沉思了一会，随即摆摆手：
“你还不配死在我手里，再说了把你打死了在这个世界可能比较麻烦。但就这么放你走吧，即使我同意，我们老板娘也不会答应。这样吧，这里打碎的一切算在你头上，至于多少钱，我老板娘算过后自然会跟你说，在此之前，我们先聊聊。”
白泽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站在一旁的顾春梅还没缓过神，直到白泽说出这句话，对钱天生敏感的她兴奋而快速走到收银台后面，拿起计算器算得啪啪响，同时不忘了一脚踢开还躲在台子底下的自家汉子，吼了一声：
“还不滚去拉闸关门！”
钱财不外露，顾春梅在这个方面一直小心翼翼。
中年老板当即起身，对外面的吃瓜群众说道：
“都散了，都散了，没啥好看哈，没啥好看哈！”
随即“哗啦”一声，拉下卷闸。
围观的众人一愣，也不再停留，带着白泽的一拳震慑，七嘴八舌地离开。
“这顾春梅的伙计什么时候这么能打？”
“看着他那身板不可能这么厉害啊...”
“可能是学过那么一点功夫吧，但这次惹了罗刹堂的人，恐怕以后春梅的日子不好过啊...”
“看那样子是想讹罗刹堂的钱啊，啧啧还真是胆儿肥啊...”
屋内，白泽转头对自家老板娘咧嘴一笑：
“别忘了算下你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心理创伤费....”
“.....”徐天。
顾春梅会心大笑：
“得咧！”
“......”徐天。
徐天被他的杀马特手下搀扶着，靠在一张椅子上，屁股刚坐下就看着白泽还站在原地，登时收住力，对手下怒声骂道：
“一群瞎了狗眼的蠢货，没看见泽哥还站着吗？”
杀马特赶紧搬来一张椅子，放到白泽后面，小心翼翼说道：
“泽哥，您请坐。”
白泽点了点头，大咧咧坐了下来。
徐天心想也跟着坐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站着为好。
白泽没有急于和徐天说话，看了一眼还在翻着肚皮的天狗，伸手一招，说道：
“过来吧。”
天狗一百多斤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摇着尾巴来到白泽身边，老老实实在白泽身边坐了下来，同时用大狗头讨好地蹭着白泽的腿。
白泽摸了摸天狗狗头，后者尾巴摇得更欢。
白泽看着天狗的身子，闻着它身上散发的一丝血腥气息，这货没少咬过人啊，然后边摸着边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说道：
“身板不错，只可惜血腥味儿少了点，灵智还没完全开启，要不然在我的妖军里面算得上是一名妖兵。”
徐天全然不知白泽所想，只是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天狗是他从一位藏区朋友那里拿过来的，是德国黑背和藏獒的杂交，完美集成了两者的凶狠残暴，藏区朋友说过，放倒成年黑熊不在话下，而且无数次的黑帮斗殴中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无比惊人，很多时候对方见着他带着天狗，都识趣地认输，绕道而行。
最重要是，性子傲得很的天狗从不被除了他以外的第三人摸身子，甚至有时候性子烈起来自己摸它都不乐意。
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主动讨好白泽，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中会意的徐天试探性问道：
“泽哥，你喜欢狗啊，要不这东西就送给你了，就当卖个交情？”
白泽听着这话，视线从天狗身上收回，冷冷地看向徐天，说道：
“它是狗，不是东西。拿来换交情？你问过它了吗？”
徐天一愣，看向天狗，后者收起了伸出的舌头，不再哈气，也不再摇着尾巴，看着徐天的眼神中意味深长，极有灵性。
被看着心底发毛的徐天吞了口口水，问道：
“天、天狗兄，你愿意跟着泽哥么？”
天狗闻言看向白泽，眼神专注，重新伸出舌头，欢快地摇尾。
下一刻惊呆众人地点了点头。
白泽哈哈一笑，满意地拍着天狗的大狗头。
徐天惊疑，这条狗今天真的很不正常！
这时，白泽对徐天说道：
“它愿意跟我是它的选择，跟交情没什么关系，现在我问你答。”
白泽翘起二郎腿，他发现原先的白泽这个习惯很符合他的气质，说道：
“你们罗刹堂有多少人？势力范围多大？”
徐天被这么一问，感觉有些奇怪，自家罗刹堂在东宁市怎么也算是排上前三的组织，管着东宁南边的几个城区，现在所在的城中村就是势力范围之内，所有开店的，不管衣食住行都应该知道才对，这个叫白泽的青年怎么会不知？
但他也没有细想，对于白泽的提问，连忙组织下语言，说道：
“泽哥，我们罗刹堂现在有大概两千多人，管着东宁市南边的泗江、南投、端明三个区，外加这个夹在三区中间的城中村。”
徐天看出白泽是个不喜欢啰嗦的人，于是言简意赅，只说该说的。
白泽闻言点了点头，左手食指在天狗狗头上不紧不慢地敲着，像在思索着什么。
场面一度安静，徐天和几个喽啰连呼吸都有些紧张。
随后，白泽问道：
“今天这事，是冲我来的？”
徐天心中咯噔一下，不敢隐瞒，面露苦笑说道：
“这、这是我家堂主的指示，一个雇主想要买你两条腿，泽哥，你、你大人有大量...”
白泽也笑了笑，搜索着白泽的记忆，打断他的话，说道：
“对方是不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徐天点了点头，不可置否，小心翼翼问道：
“泽哥，您跟他有仇？需要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尽管说。”
白泽冷笑一声，他最讨厌墙头草两边倒的人，对于那些心存异心的妖兵，无论是妖将还是百妖长，格杀勿论。
他忽然有些同情那个素未谋面的堂主，手底下有这样的人真是悲哀。
“用你？我还是算了，你连它都不如。”
白泽指了指天狗。
徐天脸上赔笑，对白泽的嘲笑也不生气，说道：
“是是，泽哥说得对。”
“行了，我知道他是谁了，我会亲自登门找他，你吧，就回去告诉你们堂主，从今以后，这条城中村是我的，以后再有收什么保护费的，来一个交两万，两个四万，四个八万...
白泽很快就学会这个世界的算法，并学以致用。
还懂点数学常识的徐天暗骂道：“指数增长？”
当下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嘲笑不已，心中想道：
“白泽啊白泽，你的意思是想要一个人跟罗刹堂对着干？你该不会第一次来东宁吧？难道不知道自家罗刹堂是东宁黑道前三？”
白泽从他的表情中知道，而且十分清楚表里不一的徐天心中是怎么想，他不会在意，就算对方喊来罗刹堂的全部人，他也不以为然，他不介意把整个罗刹堂也给端了。
黑道前三？那又如何？
你们凡人，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在妖界之中一步步走到最高境界的妖祖境，他很清楚占山为王的道理，亦或者，这是动物的本能。
作为一个妖，白泽当然如此。
现在他就要以这个城中村为中心，在同样适者生存的现代社会里杀出一片天地。
而徐天所谓的雇主，他从白泽的记忆里已经知道是谁。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被顾春梅的声音打断。
“小白啊，我算好了。”
顾春梅绞尽脑汁把所有能想得到的费用全都加了进去，便摇摆着丰腴身子，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充满笑意。
她脸上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配上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表情极为不自然。
而徐天看着顾春梅的样子，身子像接受宣判的罪人。
不过他心中却可怜顾春梅，这个婆娘不会傻到开个天价数字吧？
要清楚他徐天背后是整个罗刹堂。
事实证明，在白泽和徐天说话的五分钟时间里，顾春梅将女人的精打细算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竖起两根手指，对徐天说道：
“天哥啊，我算过了，至少得这个数。”
徐天看着，笑眯眯地说道:
“两万？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他准备动身，只要走出这个饭店，真的一切都好说。
徐天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顾春梅冷声说道；
“二十万！”
“五十万，明天送过来。”白泽补充道。
“......”没有坐好的徐天一个踉跄，看着白泽以及背后的顾春梅和她丈夫，像是听到了一个生硬的笑话。
这帮人是傻了么？
旁边的杀马特们听到后瞬间脱口而出：
“你们这是抢钱啊！”
“嗯？你有意见？”
顾春梅冷眼扫了过来。
杀马特讪笑，“嘿嘿，没，没有，大姐你，你说得对。”
“你喊谁大姐呢？！”顾春梅对这个词，颇有意见，已做双手叉腰状，随时再度爆发。
“额，没，没有，美女，美女你说得对...”杀马特欲哭无泪。
“这还差不多。”顾春梅嘀咕一下，满脸是血的她按奈不住得欢喜。
白泽看状挠挠头，看向顾春梅的丈夫，投以同情的目光。
此时的徐天清了清嗓子，对白泽低声说道：
“泽哥，你们想清楚了么，五十万我们罗刹堂不是拿不出手，但你们这么做，有想过后果么？”
一向跋扈惯了的徐天此话一出，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说好的先出去呢？
白泽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俯身向前，紧紧盯着徐天，后者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已有一颗豆大汗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拿，还是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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