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凛,你这算是撒娇么?几岁了?
“说到阴谋,最近麻帆良跟学园都市发生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麻帆良跟学园都市?一个是你的地盘,一个是我进不去的地方,你不告诉我我从哪听说?”
凛白了莱维一眼,貌似对他岔开话题的行径有点意见,但刚才那么一轮发泄之后她也没有非得揪着梅莉的小辫子不放的劲头了。
“我这不正要告诉你呢么……”
初冬的上午,窗外淅淅沥沥地落着雨点。随着太阳被乌云遮蔽,原本的一丝暖意也被雨水渐渐带走,空气的温度恢复成了这个季节本该有的样子。
也许是觉得天气太冷吧,凛由始至终没表露过从莱维腿上下来的意向,反而像是希望尽可能多从对方身上索取体温似地,双手搂着莱维的腰,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
多亏学园岛所处的位置即便进入深冬也不会寒冷地让人无法忍受,否则莱维非得向学校提议冬天别硬性要求女生的校服穿着。莱维自己是不怕冷,但当看见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在大雪漫天的时节仍旧穿着短短的裙子,他仍然忍不住帮她们发抖。
都冻成那样了还不穿裤子的理由莱维想不出来,好歹像凛这样穿上比较长的袜子也好呀。莱维边说边伸手回抱住怀中的少女,方才刚让凛在自己身上坐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少女大腿上没被长袜包裹的那一截肌肤有少许的冰凉。尽管被誉为天才魔术师,凛却没有某些特殊存在的强悍身体。万一着凉感冒了怎么办?莱维可不相信这个女孩会因为身体上的一点小恙就请假不来上学,把学生会的工作抛开。今天凛找自己就是为了学生会交流活动吧?他可不像看到凛红着鼻子跑到别的学校去开会的样子。
“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难怪你最近白天偷懒睡觉的时间更多了,晚上都在麻帆良里头当警卫巡逻么?”
凛抬起头,拨开莱维额前垂下来的乱发,却也没从他脸上看到黑眼圈之类不够睡的特征,太让人嫉妒了!一想到自己晚上只要晚睡一个钟头,第二天早上起床就必定会肿起来的眼泡,凛就恨得牙痒痒。是不是也该学学魔法世界的魔法?就算不精研,光依文的那些幻术就对女人充满了诱惑力……不行不行,凛没法说服自己朝那只吸血鬼萝莉低头,也就这一点能感觉出她跟菲特法律上存在姐妹的关系。
“麻帆良跟学园都市都出事了,那我们中央区这边呢?要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这座岛上来了这么多外来的怪物,难道它们就全集中在麻帆良跟学园都市,没有一个跑到这边来?”
远坂家是中央区这片土地的管理者,仅限于魔术师的领域,也仅限于这片土地。麻帆良跟学园都市发生的事她尽管好奇,却并不会太过在意。从小在魔术世界长大的凛最明白什么事该管而什么又不该管。麻帆良有他们的魔法师,学园都市有他们的能力者和尖端科技,那两个地方若自己都保不住自己,她一个孤零零的魔术师又能起多大作用?
何况不同领域之间的插足是大忌,圣杯战争波及到学园都市那次就让她担忧了好久。直到最近也没从学园都市那边收到相关的投诉质询,她才算是放下了提着的心。就像自己不希望圣杯战争有魔法师或超能力者牵扯进来一样,对方想必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个魔术师过问。
莱维必定清楚明白自己的情况跟心理,也不可能是把这么重大的事件单纯当做闲聊的话题抛出来。既然告诉了自己,那肯定跟中央区有所牵连才对。凛凝视着莱维的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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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认为中央区会有其他吸引红世使徒前来的人或物,除了你跟辉夜她们之外。”
上课时间走出校园这种事,凛并非第一次体验。而且上一次类似的情况也是跟莱维一同经历,还记得那次是为了联合运动会的事和参与的其他学校的学生会成员共同外出采购用具,像这次为了学生会工作之外的事情而‘逃学’,凛心里是颇有一些新鲜感的。毕竟连圣杯战争的时候她都坚持每天正常出勤,刚才让莱维抱着翻出学校院墙的一瞬间,她还有点小刺激呢。
“辉夜啊……我想她应该不需要咱们担心。”
一提起那个曾经还是自己的Sernvat现在则纯粹在家蹭饭不干活事儿的古代公主,凛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忧愁。莱维没准比她还了解那个传说中的辉夜姬有多奇葩,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嘴追问给凛伤口上撒盐。
“嗯,铃仙跟辉夜一起,应该也用不着操心。倒是你,以后在学校里或者上学放学的路上碰上意外,千万别逞能,立刻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凛点头答应,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她不会不知轻重的耍性子胡闹。
“最近我应该不会再去学园都市那边,你上课的时间我也估计都在附近,这样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莱维计算了一下每天的安排,麻帆良出了事儿固然需要人手。但无论如何莱维还是中央区学校的老师,总不能光顾着麻帆良那边把中央区放着不管吧?
事实上非但莱维这个当事人想到了,麻帆良那个平时好像光拿工资不干事儿的老头校长也罕见地爆发了人道主义光辉。莱维刚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那张白纸,就是近卫老头找人针对红世使徒的特性制作的魔法道具。
“你说的魔法道具就是这张白纸?”
凛一把夺过莱维手上的东西,举到面前背着乌云后好不容易透出来的一点阳光仔细端详着。
“几乎一点魔力反应都感觉不到,是隐藏起来了吗?”
尽管魔法师跟魔术师听起来差不多,而且像凛这样的魔术师毕生的追求也大多是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但她们所说的魔法师跟来自魔法世界的住民却压根不是一回事儿。名字都叫魔法,其区别却不亚于魔法与超能力,完全是两个系统不同根源发展出来的东西。凛不熟悉麻帆良魔法师的道具再正常不过了。
“隐藏是必然的吧,否则随随便便就让人发现了,哪还能起到警报器的作用?”
有些大楼里的监视器还伪装成诸如灭火用洒水器或别的什么东西,近卫老头他们即便没在这个世界生活过,也不至于不清楚那般浅显的道理。
“来,给我。”
只见莱维拿回那张白纸,蹲下身子贴到二中外墙的墙根上。那张白纸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渐渐失去色泽,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融入到内部去了?”
凛很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所以她也就是嘴上问问满足一下女性天生的好奇心。至于让她再去学习魔法世界的魔法?即便依文真追着她教那能随意变换外貌的幻术,她也顶多心动一下罢了,不可能真为此丢掉自己从小苦修的魔术。迄今为止貌似尚未有魔术与魔法兼修的成功例子,即便相信自己是个绝世天才,凛也不敢大着胆子去冒那个险给后人当开拓先锋。
“没有,你摸摸看。”
莱维拉着凛的手贴到墙根上,在白纸消失的位置来回摩挲着。
“哦,原来只是不可视化。”
结果都是让人看不见外形,但类似变成透明之类的手段,跟凛先前猜测的彻底融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想想也对,一个小小的探测兼报警道具罢了,本来就没必要在这上头花太多功夫钻研。只要能产生效果达到目的就行,何必白费力气反而弄得复杂增加意外发生的概率?这就像现代科技发展出的数码产品一样。越是单一功能专精的产品往往拥有越好的稳定性,而越是复杂集成的多功能产品由于部件繁多和考虑的需求过多,则更加容易产生故障。
一个火球能把蟑螂烧死,一条火龙也是同样的效果。凛最看不起那种在魔术圣光效果上执着钻研却忽略了本质的家伙。那么喜欢漂亮的效果干脆到台上去当表演给一般人看的魔术师呗,还能获得无数掌声兼财源滚滚呢。
“这种道具的侦测范围有多大?学校光靠这一张够吗?”
能有现在的成就除了天生的才能外还少不了性格跟努力的完美结合。正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几个能像凛这样转眼就从新奇的事物中挣脱好奇心,立即切入问题的核心的?
“够了,你看这个……”
莱维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张地图给凛看。
“这是麻帆良那边找人给标注过的地图,只要在地图上标有红点的地方设置好道具就足够覆盖整个中央区。”
“这小东西的有效范围还挺大的嘛,不过即便如此,咱们今天恐怕还是得跑上大半天了。”
其实你完全可以回教室里坐着,不用跟着一块儿跑。莱维见凛有点小郁闷地捶着腿,却也知道即便说了也没用。如果有用的话她早就不在自己身边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难道就没提过么?莱维能理解她的心情,掌管这片土地是亲生父亲传给她的责任,以凛的责任心之强,即便自己只能跟着跑跑腿,她也不愿意看着别人为了保护中央区出力而自己轻松地躲在安全的地方。
“是啊,咱们这儿虽然是岛上最小的一片区域,但要走遍也够费时间的。大白天我也不好随便使用能力,晚上又怕正好碰上红世使徒让他们发现……只好辛苦一下你这双腿了。”
莱维笑着在少女的大腿上拍了两下,就像帮她提前做按摩似地。如果今天完事儿之后他也能这么好好给自己按摩一下,凛当然乐意,不过光这么两下可不行,起码也得半小时、不,起码也得一个小时才够效果!
“那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出发!放学后还有个会议呢,关于学生会交流的事情,到时候我可不能不在场呀!”
凛蹭地一下站起来,踩着黑皮鞋三两步跑了出去。跑出十几米还回过头来冲莱维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看样子长期在学校里压抑自己的性格总归还是让她不太舒服。这难得的逃学经历岂非一种释放?远坂家的大小姐其实还是个调皮的孩子,莱维相信整个学校只有自己知道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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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他们在做什么呀?”
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公然管别人叫公主的除了铃仙之外还能有谁?这位兔女郎今天没像平时那样乔装成普通小市民,头顶上竖着的耳朵跟屁股后头毛球似的尾巴统统公然露在衣服外头。
在大街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兔女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这一点恐怕没人比莱维他们清楚。经常被阿虚在背后叫成‘那女人’的凉宫春日早就不止一次穿着兔女郎装在校园里宣传其实已经无人不知的SOS团了。学校里的老师自然不可能允许本校女生穿着那种让人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的服装到处乱窜。当被明令禁止再穿兔女郎装否则就取缔SOS团后,春日干脆就那么一身紧身衣加网袜的打扮跑到了商店街去。
为什么一个仅仅还是同好会性质、算上指导老师才六个成员的高中生社团要到非本校生聚集的大街上去宣传?按照春日的说法,SOS团既然全称为‘让世界变得更热闹的凉宫春日团’,那么自然不能局限在二中校园内,而应该放眼中央区乃至全岛最后目标是整个世界!
口号的确响亮,气势也着实波澜壮阔让人心潮澎湃。但具体到该如何实现这一宏伟愿景,好像除了穿上露出度超高的兔女郎装到大街上勾人眼球外,那个成天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甭管听起来多么令人热血沸腾,实施行动的时候莱维无论如何也不妥协,对春日采取了完美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坚决不让她的魔爪伸向压根不知道那种衣服穿上让别的男人看见有多羞耻的外星人少女。
如果不是莱维拼命维护,恐怕以有希的个性以及她的‘任务’,即便春日让她用刚出生时的样子到大街上走一遭她都不带异议的——过去也许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行性,但莱维却没注意在SOS团里那位团长大人早就已经指挥不动这名当初抢夺活动室附带收编的‘家具’少女了。
大概没发现这一事实的人在整个SOS团里也就剩莱维了。连春日那自我意识爆棚的小女生,在有什么事情需要有希帮忙时,都学会了直接跟莱维提要求,其他人尤其是超铃音那偷偷挤眉弄眼的样子为什么这笨蛋偏偏硬是看不懂?
没准正是觉得这样的状况更加有趣,SOS团里的其他人才谁都没跟莱维提起这些事儿。每天放学后光让春日折腾来折腾去够辛苦的了,难得有点乐子怎么能随手就把它给砸了呢?
“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在偷偷安装什么设备,该不会是偷窥摄像头吧?”
到底谁才配得上‘鬼鬼祟祟’这个形容词?若路上不时走过的三三两两行人能看见这边墙角猫着的两名少女,恐怕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吧?
“偷、偷窥!不会吧?莱维大人应该不会做那种下流的事情吧?”
铃仙可没她的主人那般大方,说话的时候身子扭扭捏捏,眼神也飘忽不定仿佛生怕下一个经过的路人会突然把视线定在她脑袋上的兔耳朵似地。纵然辉夜口才如何了得,铃仙这缺乏自信的个性看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过来的。也对,要是这么轻易就能扭转一个人的个性,成天跟着唯我独尊的傲娇公主和霸气凛然不怒自威光一个微笑都能把小妖精吓晕过去的‘和善’医生,铃仙早就不该是现在这弱气到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欺负一下的模样……也没准就是因为成天被那两位高压笼罩给铃仙造成的创伤太大、产生了心理阴影才从一个标准的军人变成现在这种小动物?
世事难言啊。
“哼哼,下流?一个能跟六个女孩子同居的男人你告诉我他不下流?就算我勉强相信他真是个柳下惠,你不妨问问经过的这些人,看有没有谁不把你当个傻瓜的?”
典型的诽谤,又不是没在那个家里住过,若莱维真像辉夜说的那样,岂不这位公主大人自己也已经……小事儿上让人欺负欺负无所谓,大是大非的前提下铃仙可不会任人摆布,她罕见地一脸认真反驳起自家公主:“那些女孩子只是没地方去才住在莱维先生家里的,别人不了解内情才会乱想,公主你明明也在那个屋子里住过的嘛。”
“喔呵?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稻羽,你该不会是……嘻嘻嘻。”
“没、没有啦!公主!”
正牌兔女郎那张脸蛋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辉夜忍不住用手指戳了几下,然后反问了句‘没有什么?’,脸上笑得愈发灿烂了。
“女大不中留呀,古人诚不欺我,嗯嗯。”
古人?如果历史上记载的数字没有谬误,跟写出那句话的作者相比,辉夜才应该被尊称一声‘古人’。
“公主!”
铃仙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通红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两颗红宝石被投入了蔚蓝的大海,左边眼角处更是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辉夜笑着按住自家养兔子的脑袋轻轻揉了两下以示宽慰,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不得不说跟这位黑漆漆的公主比起来,春日简直就是完美的优等生。好歹那丫头使唤人的时候可不是为了折腾而折腾,即便说出来再离奇她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辉夜呢?纯粹就是故意的,要不为什么明明称得上志趣相投,泉此方却很少主动打电话找辉夜这个‘机友’?
“真哭啦?”
“呜……”
点到为止就好,辉夜也没真想把铃仙弄哭,尽管人家貌似已经眼泪都快滴下来了——容易害羞的人就是好玩呀,想想有希想想梦梦想想依文……嗯,最后这个是个特例,那只吸血鬼萝莉要是还没结婚,指不定能比光嘴硬的凛好多少呢。
“好啦,不羞你了,咱们快跟上去,别让那家伙溜了。”
辉夜一把拉起铃仙的手,带着她从墙角拐出来蹭蹭蹭踩着小碎步往前跑,一路上还很注意借电线杆和广告灯箱之类的东西来进行隐蔽,虽说那些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顾着躲反而有点拉长了迂回距离。可不这样能叫跟踪?辉夜最近可喜欢玩潜行入侵类的游戏了,难得能亲身体验一回,这机会她可不会浪费。
可惜辉夜的如意算盘打得固然响亮,别人却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行动的义务。在一块地方逗留了许久后又突然移动起来,正常人见到这种状况都会下意识判断对方是打算离开这片区域。辉夜虽然本质上根本就不能算人类,但她的思维模式却也跟上述表述相差不远。她自以为那对男老师跟女学生的组合准备启程往下一个地点,生怕错过时机跟丢了自然毫不犹豫拉着铃仙的手就跑。
不能单方面认定辉夜的行为过于鲁莽。首先得知道她的跟踪对象并非常人,若采取‘步行’以外的方式进行移动很有可能导致被发现的后果——至少对方二人仍处于步行状态的时候这个可能性相当之高。这样一来,辉夜跟铃仙尽管都有着非凡的能力,她们的速度却被无形地限制了。再加上主观方面辉夜被游戏荼毒太深,固执地认为只有不断寻找遮蔽物辅助的行进方式方能被称为‘潜行’,一路上迂回曲折造成她们俩的速度进一步落入劣势。
这两个前提条件造成辉夜必须尽量加快脚步的频率以达到缩小己方与对方的速度差的目的。但这样一来,当对方的行动超出己方预测之时,难免就会造成一些小意外。
“呜!”
铃仙习惯性地被辉夜牵着跑,经过长时间随波逐流,她已经渐渐放弃了思考与观察。反正自己并没有非得跟踪对方的意愿,甚至与之相反才是自己的想法。正是这样的放弃行思维方式,令她完全没注意到拉着自己的辉夜突然停止前进。在惯性的作用下铃仙一头撞到辉夜的背上,而辉夜则对这无预警的攻击毫无准备,标准地诠释了一遍多米诺骨牌的效应,整个人啪地一声贴到了道路边上立着的邮筒上。
“你干什么呀,稻羽,我不是千叮万嘱让你小心点吗?”
鼻尖离略有斑驳的绿色油漆仅有不到三毫米的距离,以铁锈为主的难闻气味一点儿都不客气地侵入辉夜的鼻腔。
亏辉夜反应够快,在被铃仙撞到后的千分之五秒内就做出了行动,用双手抵住身前的邮筒。若再慢上哪怕半拍,那张被泉此方形容为美得惨绝人寰让任何女人看了都得抱怨爸妈的脸恐怕就得狠狠拍到这个一人高的大邮筒上了。
现下虽说避免了颜面直击,但既然脸都贴到这么近,自然身体上多少还是遭到了冲击。辉夜不光脸蛋漂亮得让所有女性羡慕嫉妒恨,包含在‘美丽’这个范围之内的身材也同样地无懈可击。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瘦这样的句子固然早被用烂了,但仍旧是拿来形容辉夜的身材唯有这句话最合适。
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再往上侬纤得宜的胸部却惨被挤压成了两个扁平的荷包蛋——没准这样的情景更能让异性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反正那些路过的闲杂人等可没这荣幸看见此刻的月都公主,更遑论评头论足的资格了。
“公主!你没事吧?”
有点迟钝的兔女郎才发现自己把自家公主给拍到了邮筒上,急急忙忙地把辉夜往后一拉,手足无措地就在她身上检查了起来。
“疼疼疼……”
“公主!哪里受伤了?”
还用问么?辉夜捂着胸脯的动作还嫌不够明显?铃仙好一阵总算发现了,她下意识就把手伸了过去,从侧面按在辉夜的右胸之上……
啪!
兔女郎的手立马多了个红印子,滚滚地泪珠又爬上了她的眼角。被打了还不能抱怨,铃仙自己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别说公主的体质没可能因这点小意外就受伤,即便真有那万一的可能,那受伤的地方也不是随便能让人碰的呀。
“对对对对、对不起!”
咣!
铃仙本意是要致以最诚挚的道歉,但她忘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以让她施展‘鞠躬’这一高端技能。结果在旁人看来就像插着两根兔耳朵的女学生对疑似从古装片片场里溜出来偷闲的女演员施以一记重重的头槌。
“呜……”
好可爱的声音!平时听铃仙‘呜’惯了,没想到相同的声音从不同的人嘴里发出却能有完全不同的味道。
辉夜捂着额头,手还在那上头轻轻地揉着。与她手上的白皙肌肤成鲜明对比,额头那一块儿红得就跟铃仙被打了的手一样。
“公……主……”
铃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先是一记野蛮冲撞,紧接着接以袭胸为虚招骗开对方的防御再饱以头槌。若是回到当年还在军队了的日子,铃仙这下恐怕非得自杀才能谢罪了吧?这可是攻击上司耶!还是靠铃仙的脑袋都数不清比自己高了多少级的顶头上司!
“我说啊,稻羽你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一些?”
原本以辉夜的毒舌自然,这一句应该仅仅是个烘托气氛的开场白罢了,但一睁开眼就见到铃仙那张已经哭出来的脸,她只好摆摆手说了声‘罢了罢了’。喷这样的对手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铃仙要是知道自家公主没进一步责骂并非由于对下属的体贴,而居然是因为觉得骂了自己没成就感,眼角的泪珠会不会立刻放大成肆虐地洪流进而嚎啕大哭?
嘛,应该不会的。虽说铃仙总是柔柔弱弱的好像很好欺负,但就是这种个性特别容易逆来顺受。她呆在辉夜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一点小打击,早就习惯成了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小插曲了吧?
“公……主……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停下呀?”
看吧,情绪恢复得何等神速?要不是眼眶还红红的有些湿润,非得叫人怀疑刚才站在这儿的是不是铃仙的双胞胎姐妹呢。
“我为什么停下?当然是因为他们停下来了呗,我们这是在潜行跟踪啊。”
长时间的相处不光铃仙的逆来顺受等级练到了MAX,辉夜这个公主的耳根子也磨练了不少。古代常有因言获罪的事情发生,可以肯定如果现在让辉夜回到月宫去继承王位,在她治下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铃仙那番话要让其他自傲的人听起来难道不会理解成一种变相的‘指责’?事实上就逻辑而言铃仙会撞上辉夜的确是由辉夜的骤停引起的,而后的连续技也是这个前提条件下产生的必然结果,真让人指责了也只能强辩没什么可说。但辉夜是什么人?她可是永远亭的主人,永远亭所有兔子的主人。她还能不清楚自家这只大兔子的笨拙么,铃仙要是哪天真学会了据理力争,辉夜没准还应景地背过身流下一滴欣慰的泪呢。嗯,前提是对象除了家里那只小兔子之外,铃仙对着那只小兔子可是从不让步,尽管每次最后也还是让人家阴谋得逞就是了。
那是智商上的差距,态度并没有问题。在铃仙莫名其妙地眼神中,辉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他们停下来了?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吗?”
多善良的孩子呀,转眼就忘了自己身上的悲痛,简直比对自己还要关心别人。如此崇高的情操,很让人怀疑她究竟是如何在辉夜的魔爪笼罩下依旧保留了这份纯洁。是辉夜的邪恶度还不够么?还是铃仙隐藏在弱气外表下其实有颗不屈的心?
“我倒是希望你的猜测成真,可惜他们貌似只是在偷懒。”
顺着辉夜的眼神看过去,前方不远处一家咖啡厅外的露天座位上,正坐着永远亭二人组今天的目标。远坂家的大小姐与她法律上的父亲,养父兼监护人兼学校老师。
“原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吗?”
铃仙抬头看了一下,片刻前差点把辉夜鼻子撞扁的邮筒顶上,很贴心地放置着一个圆形时钟。时钟指向正午十二点,难怪铃仙刚才就觉得身边经过的途人好像越来越多。一开始跟踪那两人的时候,铃仙跟辉夜能见到的都是穿着便服或正装的成年人,现在却已经能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涌入这条食肆林立的街道。这样一来穿着校服的远坂家大小姐也就没那么显眼了,铃仙暗暗帮凛舒了一口气,曾被辉夜强迫不变装出行结果被围观的兔女郎,对凛方才的境遇相当地感同身受,尽管那位大小姐不过偶尔有人回头多看两眼罢了,跟铃仙自己那次经历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公主,你肚子……”
本来还有点担心的铃仙话还没说完,扭过头却看见辉夜手上正拿着已经咬了两口的面包,嘴里还在不断咀嚼着,双颊鼓鼓得就跟塞满了瓜子的仓鼠一样。
“要吃么?我还有一个。”
辉夜空着的那只手伸进衣服里做掏掏又摸摸,拿出一个保鲜膜包着的面包递给铃仙。这身古典装束虽说行动没那么方便,倒是也有它自己的好处。若是换成凛那身校服,辉夜还哪能这么方便地随便往身上藏东西?
“谢谢公主,呀,是胡萝卜口味的吗?好好吃。”
铃仙接过面包,撕开保鲜膜轻轻咬了一下口后双眼放光地说着。其实只怪她在这个世界的社会经验还不够丰富,辉夜给她的面包通体泛红,仍谁一看都知道普通白面包不可能长这样嘛。
“兔子就该吃胡萝卜,放心,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不会忘记的。”
辉夜像逗自己的小宠物似地,默默铃仙的头发,又挠挠她的下巴,而铃仙也没有对这种举动表示出半点抗议,心安理得地眯起眼睛,还仰起脖子方便辉夜的动作。也对,说到底铃仙本就是辉夜的家养宠物,就像永远亭的迷途竹林中随处可见的兔妖怪一样。铃仙本人貌似也很习惯这样的待遇,努力朝着忠兔的最高境界进发。
不过在此之前,是否该先提醒一下铃仙呢?辉夜的手刚摸了面包,有油的哦。
“公主准备地真周全呢,难道今天出门之前就料到会遇上莱维大人跟凛吗?”
一个是自家公主的前Master,另一个是前借住房子的房东的丈夫。按理说对两人的称呼方式该对调一下才符合实际情况,为什么铃仙对自家公主的前Master兼现房东就能直呼其名,换到莱维那就怎么也改不过来非得在后头加上个‘大人’?
“哦呵呵呵呵,这不是理所当人的吗?我是谁?我可是蓬莱山辉夜哟,料事如神什么的,这不是基础中的基础嘛!”
毫不犹豫地配合着铃仙的瞎猜骄傲了起来,辉夜这门脸不红心不跳的本领值得敬佩。她哪是什么料事如神?莱维跟凛今天的行动本就是无计划无预谋的。虽然麻帆良那边昨天就把道具交给了莱维,奈何人家伟大的人民教师硬是能一觉醒来就给忘了。若非凛跑到水塔顶上把莱维揪起来,他还不定什么时候才想起这回事儿呢。这种东西该怎么预测?恐怕连真正的神明都做不到吧?
“公主好厉害!”
“那当然,不要客气,尽情崇拜我吧,哦呵呵呵呵呵!”
辉夜才不会告诉铃仙这俩面包是她懒得中午浪费时间去吃饭,才专门从冰箱里拿的呢。这二位今天出门的时间仅仅比身为学生会长必须准时到校的凛稍微晚了那么一点,一路上悠哉悠哉地晃到二中可不是为了跟踪自家房东。辉夜一开始就打着八云紫办公室里那副巨大投影的主意,前两天刚出了BD的那部动画恰好是以作画精细花钱如流水而闻名的。既然人家画得如此精细,自己怎么好意思用个贴近了都看不太清细节的小显示器敷衍?
二中的食堂倒是物美价廉,但辉夜这样的资深家里蹲去过几次就厌烦那种排队买东西吃的模式。紫的办公室倒是会有人送餐过来,可谁让辉夜聚精会神看动画的时候能懒到连挪挪屁股都不愿意?
“嗯嗯嗯,好吃好吃。”
铃仙小口小口地嚼着面包,跟她身边大口撕咬三两下就解决掉的辉夜相比,好像她才是月都公主似地。
“喂,听说最近那家街机厅里经常有美少女出没,是真的吗?”
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走着走着就停在了辉夜跟铃仙身边,在另一侧靠到了邮筒上,一副好像在等人的样子。
“你才知道?哦,对了,最近你好像都很少去玩。”
“唉,没办法,成绩已经调到谷底了,再不努力一下万一留级了怎么跟家里交代?”
唉声叹气的男生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还架着酒瓶底一样的眼睛,明明一副书虫相却抱怨成绩,明显是跟辉夜属于同类。爱看书却不是教科书,打开电脑从不用来学习的那种。
“哇,这么惨?难怪好几次周末找你都不出来,我这边还好,成绩马马虎虎,随便找个普通大学上应该还行。”
“你就别说出来让我嫉妒了好不好,小心下次去玩,买饮料的时候我怨气太深给你偷偷加料。”
“我错了!请拜托务必不要这么做啊!”
这个男生跟他朋友一样戴着眼睛,但听对话内容,他的近视度数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付出在了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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