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暗无天日
“蠢驴，赶紧走。”
随着怒吼，是鞭子落下的声音。
王天浑身颤抖，剧痛和饥饿夹杂着疲惫，让他四肢都颤抖不已。
他咬牙支撑，脑袋晕晕沉沉的，眼前一片黑暗。
脖子里的缰绳，就像是风筝线一般，任凭他如何行走，都是围着中心绕圈。
王天已经不知道自己绕了多少圈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者是一天，或者两天，也或者三个月……
王天自从那天被抓过来，就没看见过光明。
每天从被叫醒，就一直的走，不停的走，然后吃点干草喝点水，接着走。
等到走不动了，他瘫软下去的时候，鞭子就会挥舞起来，死命的摔打。
王天没到这时候，都会咬着牙重新爬起来，接着走……
一直到，他再也爬不起，任凭如何挥舞鞭子，都动弹不得的时候，才会有休息的时间。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让王天很是难过。
他不知一次梦到自己走不动了，然后眼前的黑布被揭开，看到那强壮的壮汉举着一把锋利的刀，满脸狞笑的走过来。
刀锋锋利，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
王天恐惧，却躲避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子冲进自己的胸口，刺破自己的心脏。然后他躺在地上，睁着眼，恐惧的盯着不断流淌的鲜血冲胸口流出，将大地染红。
或者，看着壮汉砍断自己的四肢，分开自己的身躯，挖出自己的内脏，直到死去。
他会在梦中惊醒，趴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天空。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王天依旧会仰起头看去。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最多的是李莫愁……
想起最多的是跟李莫愁在一起的日子。
“或许，我真的喜欢她了。”
王天忍不住问自己，身体明明剧痛，却嘴角裂开了一丝微笑。
那个赤练仙子，心狠手辣，杀人不咋样。
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她开心的时候笑的是多么没心没肺，也只有自己知道，她生气的时候不止会杀人，也会咬着牙瞪着眼，满脸恼火的抓着拳头张牙舞爪，然后提起小脚砰砰砰的踹他的屁股。
等到发泄完毕，抱着肩膀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每当这时，王天都会低着头满脸讨好的用脑袋推她的肩膀，推个两三次，李莫愁就会脚下一软哎呀一声站不稳似得要摔倒，然后再次气呼呼的挥舞着拳头一阵猛砸，嘴里哇哇叫着。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王天默默的想着，眼泪不自觉的再次流下来。他不是专情的人，在高中就有十几个女朋友，在大学，更是完成了百人斩。
走入社会，也经常光顾一些特殊地方，解救一些十足妇女，为她们的家庭幸福贡献一份金钱。
但是，第一次，王天感受到这种又酸又甜的滋味，或许，这就是爱情。
可惜，他是一头驴子。
第一次，王天对自己的机遇厌恶起来。
穿越的欣喜，哪怕身为驴子，王天心中的高兴还是多过难过的。
但是，此时此刻王天才厌恶无比。
如果他是一个人该多好，哪怕完不成任务，但是与李莫愁在这个世界一生一世，估计也幸福无比吧。
啪！
鞭子声传来，王天心肝一颤，却已经晚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本能的爬起来，然后脖子自然而然的伸到一个地方，开始吃草。
随即，不等鞭子响起，算好时间的王天开始走动起来。
身上沉重无比的木杆拖动着磨盘，随着王天的走动缓缓的摩擦。吱吱呀呀刺耳的声音让王天厌恶无比，但是身体化成的本能，让他一步一步更加稳健。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
曾经为人，吃鸡鸭鱼肉。
如今为驴，被人欺压。
王天渐渐地明悟了，他的心态也变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从未变过。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野蛮还是文明，本质从未改变。
只有强者，才会享受一切。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可惜，他明白的时候，早已经不是那个混吃等死不差钱的宅男，而是变成了身不由己的驴子。
就算想拼搏，也没有了拼搏的机会。
又是一天过去，王天浑身疲惫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肌肉在颤抖，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让王天浑身都在惨。
不身为驴子，不知道驴的痛。
不是鸡鸭，又如何知道鸡鸭想要被你吃？
王天默默地想着，却很快仰起头，看着天空流泪。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能不能撑到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只想，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麻木，彻底被驯服的时候，多想一想李莫愁，将那一张俏脸刻在脑海里。
这样，哪怕以后失去自我，也不会忘记她。
脸颊凉凉的，湿湿的，容貌黏贴在一起。
王天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流泪了，却已经不在乎。
曾经，抱怨生活平静，没有乐趣。
曾经，害怕李莫愁杀了他，畏惧不已。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从未爱过生活，想要再爱或许已经来不及。
他如今才明白，被李莫愁杀死，或许也是自己的幸福吧。
流着眼泪看着天，心中想着喜欢的女人，对于如今的王天来说，这是最幸福的事情。
第二天，依旧不断的行走着，绕着圈，拉着磨，王天丝毫不懈怠。
后背上沉重无比的木棍，让王天的脊背都弯了下去，那一身黄色的明亮美丽的容貌，早已经磨的光秃秃，血肉模糊。不知道多久没取下来的目光，已经与血肉黏贴在一起，像是正在在王天后背上一样，化作一体。
这一天，那个壮汉不在，王天早已经摸清了规律。但是他却不敢懈怠，因为等到对方回来，自己依旧会挨打。
随着空气中的温度降低，王天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一天的工作即将结束，而那个壮汉，也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王天忽然浑身一僵，猛地扭头看一边看去。
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一股早已经刻在脑海里却许久没有闻到的清香。一瞬间，忘记的心跳停止，只感觉无穷的委屈从心底扩散出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那黑色的眼罩下，两行清泪清晰明显，让目光呆滞的李莫愁浑身一僵，心中猛地被人用力抓了一下，剧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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