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日会上的交锋（一）
“也许…真的可以和这家伙试试呢…”
小雨被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刚念叨完，马上感觉自己像个渣女，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一巴掌清醒下——她这是要为了忘了一个人而利用另一个人吗？
可结束一段无果暗恋的最好办法难道不正是开始一段新的恋爱吗？
难道这世间只包容得了“一见钟情”、“非你莫属”这种偶像剧般的恋爱，一段以“试试”为缘起，在相处中增进彼此了解的感情就是不够纯粹，就是“婊”吗？
也许只有白纸一样的学生，以及像小雨这种没什么恋爱经验的人，才会这么想吧，即便他们偶尔也明白，这世界哪有什么绝对纯粹的东西。
想了半天，小雨决定，如果明天真的抓住那个人，她要好好感谢他这些日子的早餐。同时，她也会告诉他，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有一位暗自喜欢的人，只是现在，她很想试着跟别人交往看看，这样的话他能接受吗？
不论怎样，选择权在对方手上，小雨不想隐瞒。如果一开始就坦诚相待，她也不算太狡诈吧？
大概吧，谁知道呢，反正她也只是心血来潮，反正直到最后她也没抓到那个人。
也许是小雨和布丁今天的举动被对方察觉了，隔天起，她就再没收到早餐，所以即便想尝试也没了对象，这位神秘的暗恋者就这么不知所踪。
不过以上都是后话了，说回这天。晚上下班后，创意部与公关部的人集合，一起给程放与何姗姗过生日，小雨本想找个借口溜走，谁知却被何姗姗几句话说得不得不参加。
“各位今天谁要是不来，就是不给我和程总面子！尤其是女同事，该不会还把我当情敌，所以才不赏脸吧？”
一席话，让小雨逃遁无门，只得乖乖充当绿叶，混在人群中去衬托这二位红花。
晚饭是在一家烤肉餐厅吃的，何姗姗早已预定了个大包间，一行16人一就座，烤肉便一盘盘上了来。席间烟雾缭绕，推杯换盏，只见何姗姗在主位风风火火地张罗着，将少有来往的两个部门的同事撺掇起来，拼酒、敲七，玩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大家就熟络起来。
小雨看着，不得不佩服何姗姗。在这一点上，她总觉得何姗姗和林菲很像，有着极强的组织能力和控场能力，不管周边是什么人，总能快速找到双方的共同话题，让大家互动起来，从而加快现场氛围的融合升温，这放在小雨身上，她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还是安心吃我的肉吧…”
见周围的人都拼起酒来，布丁也跑去公关部那边跟人聊天，小雨只得用肉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左一口肥牛，右一口猪颈，把嘴里塞了个满满当当，感受动物油脂给大脑神经带来的愉悦快感，再来一口红酒，单宁与猪颈肉的混合口感简直叫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忘记悲伤，什么程放何姗姗，是谁？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美食和美酒！
正当小雨胡吃海塞，陶醉在肉食者的世界时，何姗姗忽然走了过来。
小雨一抬头撞见她，一口肉差点噎到，在食道里不上不下，她有些尴尬，赶忙低头喝了口红酒，将食物压了下去，转头迎上何姗姗的目光。
“这家伙过来又不知道要干嘛…”
小雨心里有些忐忑，不过嘴里却在回味刚刚的酒，别说，这何姗姗挑的酒还真挺好喝的。
“慢点儿吃！”见小雨有些噎到，何姗姗笑说，坐在小雨旁边，轻抚着她的背。小雨被她这么一模，下意识地挺直身子，有些不自在。
“谢谢你肯来…”何姗姗低头，凑近小雨的耳朵，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从周围的吵闹声中区分出来。
“哈？”小雨看着何姗姗，有些懵。这么多人，干嘛单谢她？
“你喜欢程放吧？”
“……”
望着何姗姗，小雨感觉周遭的声音一下子安静，空气也冻结了般让她不由打个机灵，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看出来的？难道上次在度假村她就发现了？所以现在，在两人的生日趴上挑明又是要干嘛？难道真的如林菲所说，是在跟自己示威？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两个很投缘…我知道你跟其他的女同事不一样，你是认真的。”
何姗姗直视着小雨的眼睛，看得小雨心里有些发虚，她想说点什么，可是思维短路一般，怎么也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此时，此刻，这位何大小姐能和她说这个话题！
“……所以呢，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小雨本想逃避着不愿承认，可不知为什么，说出来的却是这句。何姗姗听闻，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小雨敢大方承认。
别说她，小雨自己也没想到能把心里的声音直接问了出来，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
见小雨神情凝滞，何姗姗忽然打圆场般地笑了起来。
“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公平竞争吧！”
“你还是我来这个公司，第一个这么跟我摊牌的人！”
“你还问过别人吗？”小雨心想。
“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
“可我不想！”仍旧内心os。
“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吧！”
“……”
“我不会跟你竞争。”
半晌，小雨回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说了出来。
“因为我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小雨在心里想，可说出来的却是：
“因为我从没想过要跟程总在一起。”
“我对程总，只是下属对上级的那种喜欢。”
终于，小雨对何姗姗尴尬地笑了笑，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说谎辩解了——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何必再给别人添堵，给自己树敌呢？小雨想。
其实，不管有没有何姗姗，小雨都不觉得自己和程放有结果，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啊，就像是《三体》小说中的“思想钢印”吧。
如果说面壁者比尔•希恩斯给太空军的意志里印下了“人类必胜”的字样，那么在小雨的潜意识里，她大概给自己印下的就是“程放与自己永远不可能”这样的句子。
“真的吗？”
何姗姗眼神真挚，心里却不禁笑出了声——Bingo！她就等着小雨说这句话呢！本来她刚刚还以为小雨是真的承认了，没想到到头来丫还是怂了。程放啊程放，看看你就为了这样一个女生，值得吗？
“…嗯。”小雨硬着头皮答应。
“太好了！那我们能做好朋友吗？”
“…额。”既然没有了程放，答应她也无妨吧，小雨想，虽然她仍不想跟何做朋友，可当下，只能勉强答应。
何姗姗听闻，将小雨拉过来抱住，心中得意地比了个“V”字——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小雨呆呆地在何的怀里，意识有些抽离，忽然有种卖了身的异样感，她总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那是继续喜欢程放的自由。
没错，小雨又中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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