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还剩几个？

　　不过米契尔的冒险动作却生生把追击者甩开了一段距离，城市中狭小而复杂的飞行空间更是让它们无法及时调整方向飞回，这就好像是两人原本纠缠在一起厮打，其中一人忽然把另一人推倒在地，转身就跑，等地上这人爬起身来去追，两人间已经拉开了距离，再想追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即便是这样，反应过来的飞行员们还是竭力拉升自己的座机，继续追赶在米契尔身后，不过这样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也许开始爬升时的初速度可以让他们追近一些，可是当双方都达到了稳定爬升速度，剩下的那段距离便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无奈的飞行员们只能匆匆发射了导弹，虽说彼此间遥远的差距不是最佳攻击距离，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导弹比战机更强大的加速度能使它们追上敌机，阻止对方达成目的——不得不承认，作为能够参与拦截任务的优秀飞行员，他们的判断没有什么错误，唯一的失败之处在于他们面对的对手已经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而且飞行经验远比他们丰富！

　　米契尔的机尾后端突然发射出无数红色的光点，透过这片红外诱饵弹的阻隔，飞行员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头顶那架银灰色的战机机腹处骤然喷发出三道比尾焰略小的淡蓝火焰，平稳上升的机身顿时失去了平衡，几乎是翻滚着向上飞去。

　　“哦！上帝啊！”不止一名飞行员不由自主地向上帝祷告着，只有熟悉飞机的他们才知道刚才那样的事情有多么可怕——只要是凭借机翼飞行的飞行器，突然遭遇与飞行方向垂直的冲击，结果绝不是改变飞行方向那么简单，只会是失控，完全的真正的失控——如果不能在持续时间不定的失控状态中迅速找回气动力角度，等待战机的只会是机翼折断的命运！

　　米契尔当然也知道这种失控有多么可怕，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按照正常的爬升改出，飞机在最高点的速度必然为零，哪怕这一过程极其短暂，也足以让导弹在他加速甩开它们之前给他一个灿烂的死亡之吻。

　　即便座舱隔音良好，米契尔也可以听到机身在失控状态下的呻吟，也许就在下一秒，机翼就会如薄饼般折断，也许等不到那一刻，承受着过高过载力的战机就会凌空解体……

　　就算是这样，米契尔也没有关闭机尾引擎，他只是睁大着眼睛，在足以令人直接呕吐出来的天旋地转中寻找着一闪即逝的正确方向，用尽全力地操作着，试图重新控制住战机。

　　机腹处原本用于辅助着陆的喷射口第二次喷射出淡蓝火焰，却只是让战机翻滚的方向改变，战机的失控状态没有丝毫改善。

　　第三次，依旧无效。下方密集的红外诱饵弹群中爆起五朵火花——有五枚导弹被成功诱爆，更多的导弹却穿过那片脆弱的阻隔，狰狞地向这边飞来。

　　第四次，仍然失败。混乱的翻滚引发了超过承受极限的过载，米契尔的眼前开始发黑，喉间已经出现了甜味，他知道，这是内脏受伤的征兆……

　　已经不行了吗？也许，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吧？在城区内的疯狂飞行，已经算得上是恐怖袭击了吧？那么，是否实现自己在宣言中公布的一切，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可是，不甘心啊！这个指鹿为马、残杀民众的国度，有何资格伫立着名为自由的建筑？！不把这座号称“反恐怖主义纪念碑”的建筑抹去，又如何告慰被诬为恐怖分子冤死的爱人？

　　“啊——”已经目不可见物的米契尔绝望地咆哮起来，猛地扣动了机炮的开火按钮，橘黄色的曳光弹随着战机不规则的翻滚而四下飞溅，这种程度的乱射想要命中些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也许真的是爱人的在天之灵庇佑，某发飞射而出的炮弹就这样无比巧合地击中了飞近的导弹，近距离爆炸喷发而出的气浪恰好中止了战机的翻滚，更令下方那些飞行员们倒吸一口冷气的是，在翻滚停止的那一瞬间，机头所指的方向正是斜下方的曼哈顿岛！

　　“哦，狗屎！”“干！”此起彼落的咒骂声也无法阻止刚刚摆脱黑视的米契尔推动手中的操作杆，那架挣扎于解体边缘的战机携带着残余的速度改入俯冲，原本扶摇直上的导弹再向上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才紧随其后改变了方向，可是任谁都知道，它们再想追上不断加速的目标无疑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座舱中的米契尔就如同置身于俯冲的过山车中，当然，如果这是过山车的话，那也一定是世界上最高的过山车——过万米的重力势能迅速转化为动能，再加上马力全开的引擎助推，让战机如流星般急坠而下，几次呼吸间便加速到一个足以让导弹们追赶到绝望的速度，将它们同音障云一起远远抛在身后！

　　也许这些烦人的小家伙同样会在重力作用下加速追来，但是战斗机和导弹竞速最大的优势便在于携带燃料的多少，刚才那段疾速爬升足以将它们的燃料消耗得所剩无几，再想追上化身流星的战机已是有心无力——没看到下方那些战机已经不将希望放在它们身上，纷纷调整着方向重新组织拦截行动吗？

　　据说人在超高速运动下会产生周围时间流动变缓的错觉，此时的米契尔就是如此——透过座舱玻璃，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朵朵音障云在下方如雨伞般绽放，一条条飞行的云迹延伸着，在前方遥远的某一点上与自己飞行的轨迹交汇；身后燃料耗尽的导弹纷纷爆开，就像是欢送他离开的烟花；机头因为与空气的剧烈摩擦而微微发红，不过显然不至于产生融毁的结果，倒是无法及时传导出去的热量在机头前方积累到了一定程度，燃烧产生了一个弹头性的火焰流体罩，这就让直线坠落的战机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冲破大气层的陨石，而这块“陨石”的目标直指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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