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该怎么说（5月21日）
早晨，西校区人影稀疏。林荫道里蹦出了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手里拿着两本书，一个身穿蓝色外衣，黑色牛仔裤，他们是周庆和颜玉，手拉着手，朝西校区食堂走去。
一阿姨看到他们，打着招呼：“哟，来得早的嘛！”她双手抬着一筐手工面。“噫，不早，哪有你们早！”周庆跟阿姨说着，拉着颜玉在大厅选了座位坐了下来，他坐在颜玉的左边，两只手握着颜玉的左手。“哎，你们吃什么？”食堂一女孩问颜玉他们，大概是在这里勤工俭学的学生吧。“一碗饵丝，一碗细面。”荣华回应女孩。
坐着也有些无聊，颜玉回头看着周庆：“周庆，工作的事情，你有信心吗？”
“有！我会好好努力的。”颜玉回过了头。
很快，他们的早点可以了，周庆马不停蹄般地吃着饵丝。
“周庆，在食堂吃早点的话，我都会吃不完。”颜玉看了看他，说：“我的有点多，分你一点。来！”她把碗凑了过去。
“嗯！正好我也想吃一点呢！”周庆夹着面条。
颜玉用左手抚摸了一下周庆的头：“你真乖！”
不久，他们来到了学校本部，周庆远远地看见图书馆就拉着颜玉小跑着。
“哎，慢点啊！”颜玉觉得有些不自然。
“就当是早晨的锻炼啊！”周庆说。
“等一下，等一下。”颜玉叫住了周庆，接着说：“刚吃了早点，这样不好。”
“嗯！”周庆放下了他狂野的脚步。
在图书馆二楼报刊阅览室，周庆翻着他那写得密密麻麻的课本，是《地方政府学》，已经快翻完了，他只是有选择地看这本书。眼看就要看另外一本了，《公共政策》。然而，颜玉呆呆看着窗外下起来的雨。周庆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她翻开了那本放了好久的《语言学史学》。
雨大了起来，被风刮在了窗子上，在这个阅览室看书的几位同学起身关了一下窗子，他们受到了其他同学的注意。颜玉悄悄在周庆书上写了五个字：关不上的窗。她写的是一首歌的名字。
雨渐渐小了，颜玉渐渐睡着了，她趴在桌子上，面朝窗外。
“小心感冒啊！”周庆搂着颜玉说，拎着伞。他们走在图书馆门口的林荫道上，树上的雨水滴了下来。他打开了伞，为颜玉遮着这树上的雨。
“雨都停了，你还打伞！”颜玉对周庆说。
周庆解释：“树上有雨水。”
颜玉对周庆笑了笑：“我知道啊，就让它滴啊！”周庆收了伞。
“你看啊，这雨下了过后，清爽了很多啊！”颜玉说，“树叶更绿了，花草因为露水变得美丽了！”
周庆搭不上话，说了一句：“嗯，下完雨的景色，看上去很舒服。”
“还有啊！”颜玉回过头看着周庆，接着说：“因为你为我带了伞，我更加喜欢你了。”
这话呀，说得周庆听得美滋滋的，内心欢喜又激动，向颜玉亲了上去。颜玉无意识地接了过去，一下子回了头：“哎，这样不好。路上有人呢！”
“人家想要嘛！”周庆学女孩子撒娇。
“哟，过去过去！”颜玉推了一下他，接着说：“你昨天早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我就不放，多丢人啊！”
周庆嬉皮笑脸地说：“表达我的热情啊！”他却不脸红。
“哎，我们这是去哪？”颜玉问周庆。他们走到了岔路口。
“去食堂吧。”周庆回答。
“哎，你不累啊？”颜玉问周庆，周庆不解地看着她，她接着说：“在图书馆待了一上午，又要去食堂，这不累吗？”
周庆不知怎么回答，笑了笑，说：“习惯了。”
“好吧！现在食堂人多，我带你去荷花池看鱼，等下又去。”他们走向了荷花池。
仿佛去到了看社团文化晚会那晚，但这时多了一丝清凉，池塘上隐约飘起了几分朦胧，荷叶上的雨珠晃动着，周围添了一片鸟叫声，又是一个清爽的中午。
颜玉伸手打落了柳枝上的雨水，淋湿了自己的手，走在池塘上的走廊里，靠边看着荷花，想伸手去碰它，却够不到，她伸着手，让手上的雨滴了下去。她像吮吸甘露那样，沉醉在这如诗如酒的“梦境”里，她爱这风景爱得那么深沉。
周庆静悄悄地陪着她，看着她。
“周庆，我想喝水！”颜玉回头看着周庆。
周庆该怎么回答呢？他想了想：“嗯！我们去买。”
“等下啊！”颜玉说着，走了过来，拿出手机，“我们一起！”他们在这里拍照。
在桥上，走廊里，围栏边，树下，林荫道上，他们拍了一些照片。
食堂里，人影稀疏。
在清新饭店，周庆在给颜玉夹菜，颜玉喝着汤。
“颜玉，最近事业单位报名，下午不去看书了啊！”周庆对颜玉说。
颜玉回话：“这下你倒聪明了啊！”
过了一会儿，颜玉看着周庆吃饭，她说：“昨天玩这么嗨，你今天又这么拼命学习，你不累啊？”
周庆笑了笑，抬头回答：“不累。”继续吃饭。
“我发现我们太腻了！”颜玉玩弄着小勺。
周庆疑惑地接话：“你嫌我烦吗？”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颜玉被逗笑了，解释说：“我是说，我们俩缠在一起了，都快粘在一起了。”
周庆乐呵呵地对颜玉说：“那还不好？”
“不好。”颜玉看着他，周庆没在意，他觉得是在逗他玩，颜玉接着说：“看看爸爸妈妈，谁会随时和谁黏在一块啊？我觉得我应该给你点自由时间。是不是？”
“嘿嘿，你真会说！”周庆明白了她说什么了。
“那下午看岗位的时候，联系我啊，我们考一处。”
“嗯。”颜玉对他点头。
他们在回到西校区的路上，没有搂在一块了。
宋月回到宿舍，开了笔记本电脑，倒了一杯水，带上了耳机，坐在电脑前面，点开了音乐。她喝了一口水，登上了QQ，进入邮箱，找到老师前两天发来的邮件，点开了，把附件存到了桌面，里面是她的论文和一个论文的封面。封面是老师发来的，上面有设计要求和装订要求。
一下午她也够忙的啊，本来和荣华过生日那天下午老师就发邮件来了，可昨天是5月20日，周庆一大早就来表白了，又跟他浪漫了一天，今天就到这时候了。
她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她想起了“520”那天，和周庆翻山越岭，看遍天下风景，吃边村村户户，耍遍田间小路，恩爱满满一天。不一会儿，她起身开始弄论文了。
闹铃响了，是室友的。
宿舍的两个同学从床上趴了起来，一个去了卫生间，一个照着镜子傻笑着，一会儿，也下了床。
“颜玉，你论文还没弄好啊？”照镜子的女生问。
“嗯。”颜玉回应，还摘了耳机。
“你叫小馨帮你弄一下，她速度快！”那女生说。
颜玉道谢：“谢谢小凤！”
她并没有叫小馨，继续自己弄着。
一会儿，小馨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柔软的身子飘了过来。小馨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颜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刚回来。”
“厉害了，看书看这么久，我也得赶快复习了。”小馨说着来到了书桌前，忽然回头对颜玉说：“颜玉，那个封面有些别扭，我帮你调整一下。”她走到了颜玉跟前。
“谢谢小馨！”
原来封面上要填一些论文信息，要填在封面的横线上，那横线不是长就是短的，还对不齐，仔细看横行前面的字，每行的格式都不一样。这文件，老师发来之前就没有弄好。封面是A3纸张上面设计的。还要在成绩评审表上面填一下论文修改信息，每次老师的评语都要搬上去。
小凤梳妆打扮了一番，打算出去了。小馨对她说：“又去会情人啊？”
“哪里，我是出去浪一会儿。”小凤不急不慢地说。
“啧啧！”小馨表示了一下。
“我会穿过时空穿过无常，穿过生命散发……”颜玉接了电话，周庆打来的：“颜玉，你看岗位了吗？”
“还没有呢！”
“岗位好少耶，一个岗位就招1个，2个，看似竞争有点大哎！”
“怕什么嘛，别怕！”
“我看上了马龙的市委党校的综合岗位，和月望乡的社保岗位，你说选哪一个？”
“傻啊，肯定是市委党校好了！”
“可是那里竞争大啊，报月望的话可以经常回家。”
“考虑这些干嘛啊，我看一下公告又给你电话。”
小馨一边帮颜玉弄着，一边说：“喜欢了尽管报，怕什么，哪年不是一样有竞争，考不上了就去做其他事情。”
“嗯。”颜玉回应。
小馨补充着：“在单位，每个月工资就那点，一点刺激感都没有。”
“是啊！”颜玉赞同，“自己搞一翻事业也挺好的！”
“钱！”小馨提示。
“可以合伙啊。”
“哎哟，那更可怕了。”小馨似乎经历过合伙的事情，她接着说：“送你一句话，‘要么加入一个团队，要么组建一个团队’，不要合伙，合伙会没有领头人。”
“哟，你厉害的嘛！”颜玉笑着看了看她，她说：“‘要么加入一个团队，要么组建一个团队’，我还像在哪看见过。”
“OK，差不多了，剩下的自己弄了。”小馨放下了鼠标。
“谢谢小馨！”颜玉接过了鼠标。
没多久她弄完了，合起了那台感觉开了很久的电脑，到床上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一个冷惊，自己吓了自己一下。她没想到她会睡着。
“颜玉，别吓人！”小馨回头看着她，又说：“你做梦了？”
“没有。”颜玉说。她下了床，问小馨：“我睡了多久了？”
“10多分钟吧！想睡就睡啊！”小馨说。
颜玉开了电脑，开始搜索招考公告，一边说：“小颖还没有回来吗？”
“哎，快毕业了，又是星期天，谁不出去会一会。是吧？”小馨模仿色眯眯的表情看着颜玉。
颜玉给米芽打了电话：“米芽，过来玩吗？”
米芽说：“我在洗衣服呢！”
“又来大姨妈啊？”颜玉说笑。
“是啊，刚回来就来了。”
“你还真来啊？”颜玉哈哈笑着，“是不是去搞什么事情啊？”
小馨在一边笑着：“喻！”
米芽没有回答，她说：“玉姐，找我有事吗？”
颜玉对她说：“还嫌弃我啊，怕以后想找都找不了了。今天我在看事业单位的招考，约你一起报，以后好找你玩啊。”
“嗯，好的，等下我洗完衣服跟你说。”
“嗯。”
颜玉看遍了各大市区，自己的家乡马龙市岗位确实多，但都有些偏僻，市区有喜欢的岗位，虽然有些苛刻，但考上的话，生活条件会好一点。马龙市城区也有些岗位，但不适合又是报不了的。她端起了杯子，在想着决定报哪。
一会儿，她觉得有点无聊，拿起了手机，想看看小伙伴们发表了些什么。她打开了QQ空间，一条一条地看着。
她呆了，呆呆地看着屏幕，她想到什么了吗？屏幕上是一条说说，有几张照片，发表时间是5月21日15时02分。一张是晚上的照片，路灯下可以看出车是红色的，旁边有个女的在上车。一张是在学校本部拍的，草坪上坐着一男一女，但看不清是谁。一张是本部外面的马路上，两人的背影。一张是荣华的照片，一次舞台上的照片，拍得很近。一张是孙琪的裸照，同样被拍得很近。文字内容是：“荣华被疯女人孙琪勾引，赤裸裸地上当。星期五下午，孙琪上了荣华的车，没被摄像头逮着。昨天他们约会被抓拍！我是荣华的粉丝，我为这事愤愤不平，可惜没有荣华的联系方式。求转发！！！荣华哥哥，对不起，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被蹂躏，求求你了，你醒醒吧！原谅我这么做，我们也原谅你被欺骗！图片来自搜寻整理，有失礼节，对不起。荣华哥哥，求你了！”
颜玉很愤怒，继续往下看，也还有些类似的说说，有的说“华哥，怎么不来泡我？”，有的说：“贱人！你牵了我的手又这样侮辱我！”，有的说：“小哥哥，耐不住的话，来找我啊！”，有的说……
颜玉受不了了，关闭了手机屏幕，擦着眼泪。
“颜玉，怎么了？”小馨忙过来看颜玉，“怎么了……”
颜玉说不出话，满脸泪水。
她知道，荣华是一个正常人，还是一个学心理学的人。她知道荣华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大家都知道，荣华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愿意帮助人的人，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不！不……”颜玉苦恼地大叫着，她电话响了，没人接，痛苦地嚎啕大哭。
也许颜玉的记忆发生了错误，也许这世界上有两个荣华，也许她刚刚看到的不是事实。
她拿起了电话，给荣华打电话，没接。
怎么不接电话呢？难道他不敢面对事实？
不，这不是事实！颜玉坚信这不是事实！她又打了电话，还是没接。
绝望啊！颜玉点开了荣华的QQ空间，奇怪了，荣华居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说这不是事实。
难道他不知道吗？不！这些说说就是针对他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也许，荣华没有看QQ空间。不！荣华今天发了说说，他和米芽的照片，文字是：我和可爱的妹妹。但这是昨天发表的，难道真没看到他的流言蜚语？
颜玉用笔记录了这条说说的时间：5月21日10时11分。
颜玉通过浏览各个QQ群和更早的说说，发现昨天就有人发了关于他的谣言。
……
“颜玉，别哭了！”小颖抱着颜玉快哭了。
“谢谢你们！我该静一静了。”颜玉说完钻进了被子。
……
“已经很晚了，菜都凉了，你就吃一点吧！”小馨祈求着。
她又起来找了电话，给周庆打了电话：“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今天？”她大哭着。
“怎么了？”周庆很疑惑。
“告诉我，为什么不是今天？”
周庆一阵沉默。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颜玉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颜玉，有人找你！”
“有人找你！”
室友喊着颜玉，颜玉没有回答。
“我们玉姐不想见你！”小馨推了一下周庆，“啪！”把门关上了。
“为什么不是今天？”，这句话什么意思呢？颜玉是看了关于荣华的流言才慢慢哭起来的，却对周庆说：“为什么不是今天？”
但愿时光可以倒流！
这道门始终受不了周庆在外面撕心裂肺，颜玉打开了这道门。周庆在外面傻傻站着。
“你怎么，那么，那么傻？我哭，哭一会儿，不就好了吗？”颜玉结结巴巴地抽泣着跟周庆说。
“何止一会儿！”周庆说。
“这里没事，没事了，明，明天再说啊！”颜玉抽泣着伸手去推周庆，却怎么也推不动。
“到底怎么了？”周庆很想知道。
“不累吗？”颜玉问他。他没有回答，只是痛苦地看着颜玉。
“我，累了，需要，需要休息！”颜玉哭啼着请求周庆离开。
“嗯，好好的吧，明天找你！”周庆的眼泪掉了下来，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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