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尸海(一):死皮鬼
我们坐了四天的车,一路行驶到宁夏与内蒙相交的偏远地带。这里荒无人烟,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少有风吹,黄沙就像着了魔一样,漫天咆哮。
“前面有个小镇,也是这附近唯一的小镇。”司机认真的行驶着皮卡车,两眼都不敢离开空无一车的公路。
“就把我们放在那儿。”马四连摇开窗户,点起了一根烟。
“老马,你干什么呢,坐在车内不许吸烟。这是常识你不知道?”胖子正直的态度让人为之感动,这么自律的一个人,怎么能被停职查办了呢?胖子指了指马四连装着烟草的裤兜:“你也给我来一支。”
胖子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也抽起了烟。
我在心中暗骂。对胖子有太多正面幻想,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
“那个鬼地方偏僻的很,道路极为不便,到现在为止还不能通网线。你们去那儿干嘛?”司机起了疑心,怀疑我们的动机。那个小镇没有一户人家是富裕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早就出去打工,谋个生路了。现在只有一些老弱妇孺还守在那里,保着祖业。
“呵呵~”我傻笑着想。完蛋,这回还被当成是人贩子了。
马四连拿出钱包,点出了整整四张百元钞票:“老哥,你辛苦了。我们是来这儿探亲的。家里的长辈早就从这迁出来,另谋生路,如今事业有成,盼着儿孙能认祖归宗,到祖宗坟前磕个头。”
司机少有的瞥了瞥那几张钞票:“哦哦,原来是后辈啊。我也是从这村子里出来的,我老娘还住在那儿,我这次回来还要待上几天,你们长这么大也没回来过,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是不假。只要好处到位,多大的疑心也能给它铲平喽。马四连想趁热打铁:“老哥,这四处荒郊野岭的,我看您的视线一直没移开过。是不是有狼出没啊?”
“哼!”司机露出了一番很奇怪的表情,说厌恶不像太厌恶,说害怕又带着几许敬畏,“要是狼就好啦。在这种与世隔绝的荒村野地,尤其是刮沙尘暴的时候,极大可能会遇上死皮鬼!”
“这死皮鬼是什么?”马四连疑惑的吸了一口烟。
“这死皮鬼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道。我们这一带流传是一种干渴死在沙漠中的人,他们死后无人收尸,饱尝风吹日晒,还会被饥肠辘辘的野狼啃去整张脸,面目全非。”司机额头直冒冷汗,看来他是真不想遇上这种不知名的东西。
“那狼不是会把他们啃食殆尽吗,怎么还能出来作祟?”胖子把烟头扔出窗外。
司机也有些疑惑:“这倒怪了,曾经有几个在沙漠赶骆驼的老汉,遇到过一具这样的尸体。尸体的脸被吃光了,而它的躯干竟然纹丝不动。我生平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狼,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狼是一种极具灵性的动物,也是一种阶层极度分明的种族。狼不吃完猎物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头狼不许吃,要么就是周围有更可怕的东西震慑住它,吓得它不敢吃。
“死皮鬼会害人吗?”马四连转了几圈,终于绕回重点。
“当然会,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绷着精神!”司机话音紧张,并望了望车窗两侧,“几年前,有一伙车队经过这条路跑去新疆。据说那天晚上正好刮起了巨大的沙尘暴,隔着半米都看不到前面的情况。这条车队一共有十一辆车,最后的位置是司机最避讳的位置,因为最有可能掉队的,就是最后这一辆车。出事的那晚,最后一辆车的司机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他主动承担了这个位置。大车一辆挨着一辆,不敢有丝毫懈怠,每辆车把握的距离也十分紧凑。因为沙尘暴实在太大,只能勉强看到车尾,稍不留神就会铸成大错。晚上行车,本来就容易犯困,最后那个司机,挨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稍稍打了个哈欠。可就是这一个哈欠,让他跟丢了前面的那辆大车,丢失了车队的行驶方向。情急之下,老司机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待在原地不动等着车队来寻是最不能采取的。毕竟开一晚上的车,足能甩开他一天的路程。老司机没有多想,沿着他始终开着的方向,就一直开了下去。过了许久,老司机感觉越开越慢,终于在一个加速后,车子居然停止不动了。他跳下车进行查看,原来他早就脱离了公路,一直朝着沙漠深处开去!老司机就是经验再丰富,也不敢独自一人在沙漠迷失方向。稍不留神,等着他的就是鬼门关。他回到车上,锁紧车门,想等到沙尘暴稍缓再另寻出路。他靠在车座,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缓缓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惹的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吵醒了老司机,那种声音,活像尖锐的指甲撕划着玻璃的声音。他猛地看过去,想要一看究竟,可眼前的景象足以把他给吓死!一个没有脸的干尸正在死命的敲击着车窗,一层干枯且薄薄的血肉紧紧贴在骷髅头上,不时还从凸出的牙齿深处传来刺耳的咆哮!这场景,把老司机吓坏了,他开大车开了二十多年也没遇上过这种情形,他到底是吃了半辈子盐,临危不乱,立马发动引擎,随便找了个方向就一头冲过去!黑色的鬼影与他离得越来越远,老司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狂跳的心脏也终于得以安歇。人生于世,运气这东西也极为重要,老司机狂驰了半宿竟然正好又回到了公路上。”
“然后就化险为夷了?”胖子打趣似的吐出这段话。
司机见胖子的态度很是生气:“年轻人休不知天高地厚!这老司机开了一晚的车,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才彻底把心放在肚子。他又行驶了好一会儿,在路边忽然看到了一辆抛锚的卡车!出于行业意识,他停在了抛锚车的旁边,下车想看个清楚。可刚下车,又是一片毛骨悚然的景象!抛锚卡车上的司机仰靠在车座,整张脸竟全被活生生的扯下,眼球耷拉在下巴上,鲜血滴滴答答的浸透了一大片地面!老司机没看上一眼,就跑到后面狂吐不止,他认得尸体上戴着的护身符,因为遇难的司机就是车队倒数第二辆卡车!”
马四连听得面色凝重,情绪上到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他看了一下时间:“老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最多一个小时!”司机仍然目不转睛。
总算是快到了,我们已经坐了半天的汽车,在这么下去,屁股都要被颠成两半了。我对这些古怪的传说早已见怪不怪,连成精的妖怪都是存在的,世界这么大,有几个孤魂野鬼也是不令人意外的。
车子缓缓停下,我们逐次下车。眼前的这个小村庄哪里是落后,简直就是与世隔绝,在整个村子,我除了看到几个电线杆以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现代化建设。
“你们初来乍到,应该还没地方住吧?”司机热心的帮我们卸行李,几件不能让人看的装备被我们包裹的严严实实,任凭一路的颠簸也没能让它抖落丝毫。
“是啊,我们打算出高价在村民家借宿几晚,等祭完祖宗,我们就回去。”马四连在后备箱清点着装备。
“那多麻烦,既然大家祖上都是同乡,这几天你们哪也不用去,就住我家得了。破是破了点,但水电还是有的!”司机热情的邀请我们去他家小住。真不知道司机是热心肠,还是他知道我们出手阔绰想要多捞上几笔。不管他怎么想,这么一说也是再合适不过,一路上倒是混了个脸熟,如果再去别的村民家打扰,还要重新建立信任,怕是另起瓜葛。
走到司机家里,他老娘正在屋外晒着甜菜干。他家在这村子里也算是大户人家,有四间土胚房,两间存放柴火、粮食的土厢房。破是破了点,但住人还是没问题的。
司机老娘见着儿子,高兴的迎过来:“儿啊,你可回来了。想死老娘啦!”
“哪个月我不回来啊,这次您孙子去省城读书,我连夜送过去,这才晚了点。”司机还是个孝子。
“咿?这几位是?”司机老娘看着几个陌生人,露出不安的神色。
“妈,这几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祖上与我们同乡,要在咱家住上几天,咱好生照料就行了!”司机乐呵呵的跟老母解释。
马四连挺能识场合,立马就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大票,塞给司机的母亲:“老妈妈,您先把这些小钱收好,就当是我们这几天的食宿了。如果不够,您尽管开口!”
“哎呀!这...这怎么收受的起啊。在我们家的破房子管吃管喝住上半年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老太太死活不肯接,她显然没出过村子,不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就视金钱如粪土,一两万在有些人眼里也是不值一提的。
“老妈妈,我们也是这村子老辈的后人,孝敬您就是给祖宗尽孝!您千万别客气,快收好!”马四连把钱硬塞给老人家,脸上始终亲切的微笑。
我不禁感叹,为了挖人尸骨,四爷真是舍得下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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