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吞噬祭品
“喝吧。”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望着瓷瓶中腥臭无比的药液，带着抵触心里，闭上双眼，用力捏住鼻尖往后一仰，将那浑浊的黄色魔药一饮而尽。
触感温热，倒出来却冒着寒气的魔药，顺着喉管至入胃囊，那些液体划过舌苔的感受非常奇妙，它们仿佛拥有生命，在喉咙间来回弹跳不止，直到进入胃部。
“咳咳！咳咳咳……”
臭，真特么臭！
味蕾的某种反应到达极限后，夏洛克猛然捶打着扶手，面容扭曲，已经无法形容喝下去的感受，只要一想到那极度恶心的液体还在自己的胃囊中打转，他就有种想呕吐的欲望。
魔药就是这样，它是以神秘生物精髓提炼而成的神奇药水，本身的话就无法保证口感，如果作为主材料的神秘物种是植被或者树木还好，如果是动物或者鱼类，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呼……呼……”
过去了一刻钟，夏洛克才感觉到自己的味蕾在复活，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灵体略微发烫，似乎又掺进了什么诡异的东西，整体呈现出斑驳陆离的朦胧光影。
开始起作用了？
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全身，想要找出有哪些变化，可能是刚刚服用的原因还没有消化，暂时还看不出魔药对于灵体的提升与馈赠的超凡特性。
“只要等彻底消化完魔药，我就可以尝试出去了，不过还需要一点点的契机……”
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夏洛克是从哪里进入精神空间的，也就会回到那里去，可是那充满了恐怖风暴的青灰色世界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如果想改变回归的地点，就只有重新构建一条通道，再利用这条通道设置目标基点，达到人体转移的可能。
看来只有等其他信徒召唤“巫妖”，我才有机会返回现实世界……夏洛克将操控宝库的断裂手掌放在身侧，缓缓看向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战利品——
翡翠色晶体。
对于这块结晶他了解的不多，但无论是从“巫妖”的反应，还是结晶里面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来看，都绝对是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老规矩，先用漩涡接触看看。
自从守护“拉法弗沃的余烬”的邪影消散后，夏洛克在精神空间的权限得到了进一步提升，现在已经能操控五道漩涡了，使用方面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
他将双手没入缓缓漂浮的灵雾当中，脑海里顿时多出了两道闪闪发光的“肉瘤”，通过它们来控制漩涡，可以完成诸多精密的操作。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还能感应到手指的存在，但自身却是变成了漩涡，无时无刻不张开那可怕的吸力，仿佛要将一切事物都吸入体内。
无形的指尖触碰到翡翠色晶体，结晶表面顿时泛起波澜，或许是感受到漩涡的破坏力，结晶内部极其充沛的未知能量开始剧烈震动。
“出乎意料的结实，但我只需要一小块。”夏洛克十指弯曲，逐渐加大漩涡的力度。
暴增的力量激起了结晶的反抗，在它内部突然荡漾出无数道波光涟漪，来回碰撞下，想要抵消那股外力，可是自身的材质也到了极限。
——咔嚓！
清脆的声响预示了结果。
夏洛克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碎晶体，来回打量着，随后满意地点点头，自嘲道：
“以我现在的职业级阶，吸收这种规格的翡翠色碎块刚刚合适，那么接下来就是吸收。利用漩涡的分解性来消化祭品可是再好不过了，啧啧，为什么在外面我就没这个待遇呢？”
“吞噬个祭品还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我应该是最窝囊的邪神吧？不过拥有打开宝库的权限后，我的晋升速度肯定会加快很多，还能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
夏洛克现在是深刻明白“摇人”的作用，如果这次卡森德事件只有“科恩”那伙人的话，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铤而走险，而单单一个前来援助的忏悔者，就堪比一只军队。
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发展自己的势力，同时挖掘属于“巫妖”的历史信息。相信有“拉法弗沃的余烬”，这座取之不尽的宝库在，培养势力什么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崛起的第一步，先从吃掉这颗石头开始。”
他紧紧抓住碎晶体，永远都在蠕动的漩涡逐渐蚕食晶体的表面，留下一簇簇细微的粉末，随着气流卷进未知领域，化为最精粹的灵能。
虽然没有晋升级阶，无法提升灵能数值，但可以通过外来的力量拓展灵体的储纳能力，为接下来的超凡之路打下良好的基础环境。
“嘶！”
夏洛克眉头紧皱，那些力量进入身体的同时，也带来了如刀割般的痛楚，并且是随着源源不断的粉末逐步增长，饶是他承受能力强大也有些吃力。
很快，最后一丝碎晶体从掌心消失，原本拥挤的灵体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这次的吞噬大概开辟出了本体两成的额外空间，收益颇丰。
“轻松多了……这些结晶可真是好东西，如果全部吞噬的话，我的灵体会暴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那么以后的路简直就是康庄大道。”
尝到了吞噬祭品的甜头，夏洛克自然不会停歇，为了能加快速度，他加大了碎晶体的分量，这次的晶体比刚才那块要大上两倍左右。
接下来的过程如法炮制，进展非常顺利。
夏洛克靠在猩红王座上，吸收着庞大的精纯能量，额角渗出密汗，他疑惑地挠了挠脸颊，从刚才起就有些发痒了。
“怎么回事？”
他不解地摸了摸脸庞，随意抓挠下，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轻轻一掀，落下一块惨白的碎片。
那竟然是一大块血肉！
在那惨白的皮肤上，一团团让人望而生畏的淡紫色吸盘缓慢蠕动，不时吐出恶心的粘液，居然是活的！
难不成……夏洛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他连忙翻开右边袖笼，瞬间就看到了那枚邪恶的黄色图腾，在莫名力量的运转下，长出数不尽的细微触手，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为什么……为什么黄衣神祇会在这个时候发难？祂不是已经散去准备降临的力量了吗！？”
夏洛克全身颤抖，声音虚弱无比。
那些触手正在汲取他的灵能，做出仪式阵的基点，好让那阴险狡诈的邪神能够来到这片空间。
根本来不及阻止，类似山羊的简单图腾完成了最后阶段的准备，在那苍茫的无色世界里，投射出一道虚无缥缈的黄衣身影，并呢喃着诡异的浅唱。
祂身形瘦长，宽大且破旧的黄色衣袍倒映出一大片阴影，仔细看去，无数怪诞之物在那阴影中肆意扭动身躯，仿佛在迎接末日的狂欢。
祂并没有在意某人的存在，而是越过对方，伸出一条触目惊心的恐怖触手，朝翡翠色晶体卷去。
“是祂！克里斯丁山脉的那个……”
夏洛克吃力地压制住不听使唤的右手，他有种错感，只要自己解开禁锢，自己的右手就会朝那位黄衣神祇飞去跪拜。
“祂的目标是结晶！”他咬牙切齿地说。
先前断罪门徒动手的时候，黄衣神祇没有出现，还撤销了对黄印的桥梁，谁知道现在自己抢到了祭品，反而蹦出来挑软柿子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不过，真有那么容易吗？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夏洛克双眼充血，眼眸逐渐被疯狂占据。
他忍耐着仿佛要凿穿大脑的痛苦，触碰思维中的那两个“肉瘤”。
心随意动，盘旋在晶体上的漩涡旋即撑大吸力范围，将祭品扔进其他不受夏洛克控制的漩涡当中。
触手扑了个空，缓缓缩回黄衣神祇的衣袍下，再次疯狂扭动起来，派对还没有结束。
“嗡嗡……嗡嗡……”
就这样静静屹立在原地，黄衣神祇的脸庞在宽大帽兜下异常模糊，像是随着挪动的阴影，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能带来崩断心弦的压迫感。
“嗡嗡……”
祂离开了，身影慢慢消失在天地间。
没人知道祂的想法，正如一位孤独吟唱的午夜诗人，踩着不知前往何方的脚步，路过一位又一位疲倦的旅客，无意将自己的身影刻进他们的灵魂深处。
夏洛克喘着粗气，同样陷入迷茫当中。
“可怕的存在……”
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邪异神祇，可是拥有这种诡异莫测气质的高位存在，就独此一位，展现出邪神的另一种诠释方法——
不可描述、不可猜测。
夏洛克用力揉捏着眉心，无奈说道：
“我果然拥有不了什么宝贝，好不容易在别的邪神嘴里抢来的祭品，还因为这种事情自己扔掉了……哎，有些心痛呀。”
不过，做邪神要知足常乐。
他先前吞噬的那些碎晶体，已经让原本灵体的体积成倍增长，也算是值得这次虎口夺食所付出的代价了。
那眼下就只能等魔药彻底消化完了……夏洛克疲惫地瘫坐在王座上，目光看向涌出无数涟漪的天际，心态祥和而平静。
“岁月静好……哎？等等！”
夏洛克搓了搓眼睛，他并没有看错，那万古不变的白色天空居然出现了变化！
就在这时，所有的漩涡几乎同时脱离了夏洛克的掌控，排列成各种形状，一齐欢呼雀跃起来，仿佛在庆祝天大的喜事，嗡鸣不断。
天空被猩红渲染，并向地面洒下殷红的花瓣雨，幻化成精美华贵的繁杂衣袍。
逐渐显现出身形的中年男人望着这熟悉的一切，不禁点点头，他弯腰想要坐到属于自己的王座上，却不想碰到了一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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