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将信仰献给无所不能者
“我拒绝你的交易。”
“这不符合交易的规则，曾经作为白色教堂神职人员的你，应该更明确的认识到诚意的可贵，而不是一味说出让人生厌的无礼要求。”
就座于宏伟王座上的崇高身影若隐若现，祂摇摇头，对这次以失败告终的交易感到些许失望，朦胧的雾气也渐渐消散，似乎即将消散。
“请等等！‘红隐者’冕下！”
被现实重击的查尔斯顿时慌了神，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慈眉善目、爽朗答应的“红隐者”，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卦，难道这就是祂们的喜怒无常吗？
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的手臂是被圣焰撕裂的，绝对不可能自己愈合，所以我必须要得到祂的帮助！否则等待我的……就是必死无疑！
脑海里各种思绪迸溅，让查尔斯略微停顿，口干舌燥，对活下来、不想失去自由的渴望超过了心中信仰，情急之下，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冕……尊冕！请原谅查尔斯.图涂洛斯无意间的冒犯，请您务必要伸出援手，拯救我迷失的灵魂，请……请您帮帮我吧，我愿意付出更多的手抄残页！”
耳畔响起青年神父急切的话语，随意把玩着水晶头骨的夏洛特悠哉悠哉，索性将这边晾着，直到压榨出更多的残页，转而看向另一边。
根据内心深处所形成的齿轮房间内，伊莱恩满面红光地看着面前极其灵动的“触摸屏”，不时伸出手指滑动，眼眸里闪过一瓶瓶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璀璨魔药，颇为耀眼。
“居然是炼制手法早已失传的塑体魔化药剂……还有这么多……我的‘红隐者’啊，请告诉我这不是梦……如果是梦的话，就不要让我醒来……”
兴奋！无法言喻的兴奋！
曾经只在古籍中得知过魔药的伊莱恩，实在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激动，这些由超凡生物、即神秘生物的远古种精粹炼制成的药水，拥有非常神奇的功效！
据说失落帝国——亚特兰蒂斯的国王穆里奇诺.奥德曼哈顿，就是喝了一种神奇的魔药，让自身能在水中呼吸、如履平地，引导了“海底人”的诞生。
他相信亚特兰蒂斯的存在，正如他相信魔药的发展历史不会亚于超凡之路，是远古人类仅存的智慧结晶之一，尽管这些观点在别人看来，全是孩童的无聊幻想。
“伯尔特说得没错！他是对的！”
伊莱恩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整天吊儿郎当的副会长，让他赶紧再到各种遗迹里面搜罗搜罗，看看有没有魔药的炼制手法。
“‘炼金术师’不仅仅是天生的机械主宰者，更是炼制神奇药剂的顶尖高手！”
意识到这点的伊莱恩愈发欣喜，今天可真是他的幸运日，赞美“红隐者”冕下，没有祂，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这种东西的。
“我……需要更多的祭品！”
回到现实，他清楚交易所带来的“等价交换”非常高额，甚至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的，魔药的珍贵程度难以想象，他必须拥有更多的资源。
看来不是我定力不好，而是诱惑力太大了……夏洛特刚好看到这一幕，暗暗觉得好笑，挥动指尖控制着雾气涌动，随后才淡然问道：
“交易继续，时间同样是宝贵的筹码。”
“抱歉，‘红隐者’冕下……”
伊莱恩轻咬下唇，有些犹豫不决，在对比了几种魔药的特性和自己目前最需要的能力后，手指指着一瓶犹如葡萄串的深灰色魔药说道：
“我选择阴暗贵妇魔药。”
那是利用一种外表酷似曼妙妇人的魔物蜘蛛精粹炼制而成的药水，品阶不高，具有技巧型的特性“千手”，能够大幅度提升服用者的双手灵敏度。
做完选择后，伊莱恩只感觉四周的气温骤然阴冷了不少，就像是从舒适的春天突然掉进了严冬，眼前更是出现了模糊的妩媚身影，在缓缓靠近。
“什么东西？！”
他听着耳畔密集响起的咯噔声，全身泛起生理性的鸡皮疙瘩，想要后退，可是双腿却犹如灌了铅般无比沉重，干瘦臂膀被十根青葱玉指牢牢抓住。
浓郁的女性芬芳散去，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士，浑身赤裸，细长如水蛇的腰肢随着金发扭动，下半身却是八条长满了黑色绒毛的虫足。
被灵魂吸引的阴暗贵妇双眼猩红，苍白的肌肤上涌现出一圈圈枝节，正当要抬起利爪将伊莱恩蚕食的时候，身形却突然间崩溃了。
“交易完成，它属于你了。”
王座之上，“红隐者”淡然地声音仿佛掌控着整个空间，仅仅是随意的几个音节，就将还残留着凶性的阴暗贵妇逼回了玻璃瓶中，化作精致的青色液体流淌。
“呼……呼……”
伊莱恩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望着缓缓朝自己飘过来的魔药，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伸手去接，再也没有先前的兴奋情绪。
这就是远古种么？可怕的存在……
他仔细打量着纯粹的药液，隐约还能看到一张狰狞咆哮的女性脸庞，顿时打消了马上服用的想法。
精神空间内，夏洛特瞧着还剩了几块矿石，满意地点点头，只要有利润就好，多少倒没关系，这次也不算白给“老板”打工了。
要知道“巫妖”制定的收刮条例非常坑爹，譬如好心少年伊莱恩献祭了二十件神秘材料，他最多能得到三件，而如果还要交易宝库里面的藏品的话，恐怕就只能得到一件的油水。
“好久才能翻身把歌唱啊……”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既然交易已经完成，伊莱恩也准备回去复习莫里森教他的“新型集合式电路网”技术，顺便查找如何吸收魔药的资料，免得落下什么后遗症。
也不知道其他两个“房间”里面的信徒说了些什么，“红隐者”冕下似乎有些忙碌，我还是别打扰祂了……他默默捏紧小拳头，为自家勤勤恳恳的邪神点赞，思索后开口说道：
“再次感谢您的馈赠，‘红隐者’冕下。最近那些披着人皮的野狗似乎有些小动作，我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冕下您怎么看呢？”
分神观察查尔斯那边的夏洛特愣住了。
不是，你都没说是什么情况，就问我该怎么办，真当我是全知全能、通天晓地的神祇么？就算是那些真神也办不到吧……
内心思绪纷呈，表面风轻云淡地说道：
“既然是不足挂齿的老鼠，那为什么要特意去解决呢？当游离意志开始产生排斥某种存在的现象后，正是说明命运就此开始转折、逐步走向不可挽回的衰亡。”
“当然，它还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排斥和转折……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教导！希望能再次见到您的神迹。”伊莱恩的眼眸愈发透彻，他似乎明白些什么，但怎么也说不清楚，就好像被蛛网覆盖的世界里出现了裂缝。
望着渐渐消失的信徒，夏洛特摇摇头笑而不语，伊莱恩的出现使他的计划有了更多的选择，更是机能城里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恳求了怎么久，东西应该全吐出来了吧？尽管我并不认为他有抄录完整本《螺旋城教典》，但越多的残页是我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转而看向被自己冷落许久的查尔斯.
这位年轻英俊的黑发神父双眼无神，跪坐在腐朽的地板上，修长的黑色常服沾满了灰烬，身旁散落着几张写满了古神语的残页。
“为什么……为什么……”
查尔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被拒绝的理由，明明是他先来的，怎么“红隐者”就是不理会自己呢？还是说祂排斥来自白色教堂的自己？
望着神父患得患失的模样，夏洛特遗憾地敲了敲扶手，清脆的声响使得对方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居高临下的神祇。
“你认为什么是交易？”
故弄玄虚，他很拿手。
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有得救的希望，查尔斯连忙去想这个问题，不大一会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脱口而出道：
“交换，价值等同的交换！”
“非常不错，叛逆的神父，”夏洛特赞同这个说法，同时也提出了质问，“既然你十分清楚，那为什么还会犯错呢？你真的有诚意和我交易吗？还是说……你根本放不下曾经在教堂的过去。”
“我……”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劈醒了查尔斯，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被裁决圣焰永无止境的追捕后，自己仍然没有记恨过白色教堂，尽管他叛逃的原因是上位者的无视，但这跟教堂本身没有关系。
呵呵，这位神父果然是想脚踏两条船……夏洛特冷笑不已，他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信徒存在，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承认现实吧，你背叛了白色教堂、你背叛了信仰、你背叛了宁静雪域，现在的你，是企图沾染邪恶力量的异端，除了暗影没人会接受你，是时候该做出正确的抉择了……”
“我来自阴影深处、我拯救了你、我能赐予你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你为什么不把信仰奉上给我，反而是像条可怜的野狗任人唾弃？”
他凝视着神色颓废的查尔斯，知道对方已经是悬崖上的旅人、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压垮整个身躯，坠入黑暗的拥抱。
“来吧，将信仰奉献给无所不能者，我会赐予你所有的所有。尊敬、自由、还有……复仇的权利，这些都是那位神祇无法给你的。”
疯狂的话语在莫名升高的节奏里涌动，这是蛊惑的迷音，这是邪恶的诱惑，它们的真实性无人怀疑，因为拥有至高权柄的“红隐者”已经看到了结局——
信仰在欲望的邀请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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