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渔火
对于这个让她死去的地方，秦九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悸。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又在四处的张望着。
但是下一片苍茫，还是什么都没有，她正有些失望，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那一艘小船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响。
秦九歪着脑袋打量着，发现那一只小船在轻轻的摇摆。
其实并没有风，那清风并不足够大，足以把这船只摇晃成如此模样。
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往里面打量着，突然从船里面钻出来一个人。
秦九吓了一大跳，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弄的差点魂飞天外。
“秦姑娘。”对方温柔的笑着，似乎有些诧异，“你来这做什么？”
这句话秦九还想问她呢。
“那你来到这艘小船里面做什么？”
这就是上一次在河边把秦九带走的姑娘。
她勾唇轻笑着，看上去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只不过她的眼睛里面却是一片肃然，虽然眉眼弯弯，但是确实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我闲来无事就来船上坐坐，这里风景挺好。”
附近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要看的话，在画舫上看岂不是更好。
秦九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却是说道：“多谢你上一次的衣裳，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不必客气。”她从那一艘小船上面走下来，在她行动的时候，船上的船板一阵吱呀作响，看来这一艘小船真的有不少的年头来，看那一些木板，有风雨侵蚀的痕迹，也有一些蛀虫的痕迹。
姑娘走了下来，但是秦九却是走了上去。
她跳上那艘船，船身摇摇晃晃的，弄的她几乎站不住脚。
秦九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随后一弯腰钻进了船舱里面。
看她如此动作，那个姑娘跟着一愣，随后也提着裙摆跳了上去。
秦九回过头来看她，“我记得这里面有一盏灯，现在灯怎么找不见了？”
那姑娘脸上的笑意终于敛住，带上了一抹严肃的神色。
她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的问：“秦姑娘何出此言？”
秦九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只道：“这里有一盏灯，灯怎么不见了？”
姑娘看着她摇头，眉头轻轻地皱起，“这里没有灯。”
“有的。”秦九依旧固执的说道：“有的，我看见了。”
在那一天晚上，她真的看见了。
那渔火幽暗的光倒映在河面上，就像是一颗掉落凡间的星星，它随着水波荡漾，好像是清风难以捉摸。
秦九在恍惚间，拼命的想要靠近那个光源，但是身体却是沉重无力，提不起一丝力气了。
当视线逐渐变模糊，意识开始有些不清的时候，秦九就拼命的睁开眼睛，看着生命中唯一的光源，想要借此成为自己还存活着。
所以那一盏灯，她是不会看错也不会记错的。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这里并没有灯。
只是不管秦九看上去再怎么急切，那个姑娘就是一口咬定了，在船上并没有任何的灯盏，难道她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觉，不成？
秦九想了想换个方式说道：“其实，现在没有也不代表三年前没有，姑娘，你又没有见过，又怎么一口断定这船上没有灯呢？”
就算现在这船上没有灯，难道三年前也没有吗？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姑娘却还是言之切切的说：“秦姑娘，你又怎么知道三年前这里有一盏灯呢？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在这河边泛舟也不是一次两次，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艘船上面有灯。你莫不是记错了？”
“况且……”姑娘靠近她的耳边轻声的说：“若真的是三年前的事情，秦姑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三年前的“秦玖”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秦九底下脑袋，眼神变得更加的凌厉了一些，而且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
“我是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定在这船上，就算是三年前也没有灯吗？”
若是在三年前的时候，这船上也没有灯，那么她看到的又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她死前的幻觉不成？
可是，她真的记得很清楚。
姑娘看着秦九，片刻之后笑了笑，她指着船头的一块地方，“秦姑娘，你看那里，那里原本就是挂着渔灯的，但是现在上面就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之所以会知道这船上没有灯，是因为那一盏渔灯或是我换掉的。”
秦九反问：“你换掉的？”
姑娘笑了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到这里来了，妈妈很喜欢我，又因为我比别的姐妹要乖巧的多，所以她会放我到岸上来玩，但是和我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一艘小船，还有我的妹妹。这艘船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在我小的时候它还没有现在这么破旧，但是那一盏灯挂在船头，早已经是烂的不成样子。我妹妹说，要换上一盏新的，要一直点下去。就是可惜我换下了之后，却没有来得及换上，忘了。没了。”
说到后边，她的声音逐渐的低下去，低声的呢喃着，要不是因为秦九靠她很近，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秦九暂时放下了那盏渔火，转而却问道：“你的妹妹呢？”
姑娘抬起头来，对着秦九婉转一笑，却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在三年前的时候，这里是没有灯的。因为，我实在是十三岁的时候换下的，今年，我十八。”
五年前换下的，三年前这里并没有那一盏灯。
秦九抿了抿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可是这个姑娘又信誓旦旦的说，在三年前这里并没有渔火。
秦九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信她还是该信自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待着。姑娘瞟了她一眼，目光又飘像画舫上，她低声道：“姑娘问这做什么？”
“我？”秦九一愣，随意撒了个谎，“没什么，闲来无事，问问。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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