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出门
晁然今天的兴致很好，因为他居然主动向秦九说起了他当年那些往事，要知道，在往日，不管秦九死缠烂打，他硬是不说的。
“当年我上京的时候，一路上吃过很多苦头。有次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她们母女。”说到此处，晁然停下，偷偷的打量了秦九一眼，发现她面无表情的坐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这才继续往下说下去。
“正值大雪纷飞的冬季，当时我躺在一个破庙里，好不容易要来的饭被别的乞丐抢走了。正当我以为我快死的时候，是秦小语和义母救了我。”晁然说起此事，眸色不由的变得深沉一些，显然是在回忆往昔。
秦九一听，顿时也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原来是一饭之恩。”
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里，晁然也曾遇上很多好人。可是自从他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算有心想要报恩，也是用心努力，再加上天地之间，也不懂该去哪儿寻找他的恩人。所以无奈也就只好作罢了。
而现在有幸在京都当中重逢秦小语母女两个，晁然自然是心生感激。
对于此事秦九，自然是无话可说的。
但是让她就此对秦小语她们改观，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你的事情，我不管。”秦九闷闷说道：“反正她们抢了我的父亲。害得我母亲夜夜垂泪，郁郁寡欢。我不会原谅她们的。”
说罢，秦九就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了。
她双手托腮，一直看着天外发呆。
今年的春来得晚，似乎就夏季都要比往年更加绵长一点。
秦九自从睁开眼睛，她能够感受到的，除了炎热还是炎热。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想到日头还是这样毒辣。
秦九想了很多事情，有关于秦珏的，秦夫人的，外祖父的。
现在她的镜况已经不能更糟了。
既不能和外祖父相认，也不能和秦夫人相认。
更不知，秦珏回京之后会如何处理她的这一件事情？
之前秦九还在监狱里面的时候，成天盼望的，就是秦珏早日回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是现在她真出来了，却反而希望他不要尽快回来。
一回来，指不定还要找秦九算账呢。
晁然突然坐在她的身边，片刻之后他说：“我们明天去找燕清舞吧。”
之前他还说，现在不是时候。没想到现在就这么快要去见燕清舞。
秦九先是一怔，随后点头，“我听你的安排便是。”
等第二日一大早，晁然便带着秦九出门去了。两人一同坐着马车往郊外行去，秦九一路上不时的偷偷掀起帘子，偷偷打量外面的景色。
算起来，她离开也不是多久，但是却恍如隔世一般。看着这京城街道的景色，居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片刻之后，秦九把帘子给放下。
就算是外头再怎么热闹，她现在也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外面的热闹同她没有关系。
与其见了的堵心，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秦九已经有了一辈子都这么过去的觉悟了。
当时她被斩首的时候，可是皇帝在一旁看着。这难保不是他下的旨。
秦九既然已经死了，就没有翻案的可能。
就算到最后能沉冤得雪，至多也不过是秦夫人拿着一杯薄酒，去她的坟头，敬她一杯罢了！
她是没有可能，再一次堂堂正正的活在世人的眼中。
结束得又突兀又心酸。
晁然瞧见她如此模样，叹了一口气，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知道秦九一向，都是一个笑口常开的人。有天大的事情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永远都是带着一张笑脸。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安静的时刻。
安静得简直不像她自己了。
很快就来到了城郊。
再次见到这些画坊的时候，秦九就觉得，有一瞬间的恍惚。
谁也不曾想到，这里曾经也发生过那么一件大事吧！这里看上去，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热闹无比。
但是她又想起了燕清舞在狱中的模样。
顿时就有了一股悲凉之感。
她和燕清舞何其相似，不过燕清舞比她幸运一点，还有机会站在太阳底下，不用向秦九一般躲躲藏藏。
晁然低声道：“我们直接去找她，我之前已经找人给她递信了。想必此刻她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秦九自然是相信晁然的，可是此刻，要踏上这画舫的时候，她却不由得有些犹豫，因为她很害怕，燕清舞看见自己的模样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她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了。
“我……”秦九由于，她还想着要不要让晁然自己上去算了，可是晁然却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他说：“你不要害怕。她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姑娘，她知恩图报，不会对你如何。”
想起了燕清舞狠狠咬着牙齿挨了板子之后，却还是信誓旦旦的说要为妹妹沉冤得雪的时候，秦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想，燕清舞至少还算得上是个好人。
果然在看见秦九的时候，燕清舞大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她镇定自如的还给秦九倒了一杯茶水。
“秦姑娘请吧。”
好像只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她看上去平静无比，似乎没有很惊讶。
秦九终于定下心来，但是她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这件事情，你不能跟乔远志说起。”
燕清舞摇头失笑，“秦姑娘说笑了，那一段时日，我虽然是待在狱中，但是这也不是变成了一个聋子瞎子，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略有耳闻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乔远志跟秦九之间的恩怨了。
“虽说墙倒众人推，这本是世态炎凉，但是我在狱中那段日子，只有姑娘一人是真心为我操心。这份恩德，我莫不赶往！”燕清舞说道：“如今姑娘有难，我自然是在所不辞。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开口吧。”
秦九点头，她看了晁然一眼，随后问道：“乔远志现在还来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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