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诈和
隔壁那白衣男子对李子染诡异行为,颇感兴趣。
她不是只剩一两银子吗?好大的口气,竟然能吹出自己满身的银票。他都很好奇,这场子李子染该如何收?
白衣男子看了黑袍男子一眼,“十四弟,轩王妃这是闹哪样呀?”
黑袍男子脸冷得快要结冰,一言不发。
那白衣男子看得越发觉得有趣。
六十个数很快就数完了。
红二娘挥了一下手帕,娇笑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您的银票可是数清楚了?”
李子染道,“自是数清楚了!”
“那有多少呢?”
李子染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向对面的绿衣公子一拱手,“这位公子有礼,小弟身上银两不足,甘拜下风!”
李子染这话还没落地,楼下又是一片嘘声。
李子染却也不恼。
绿衣公子见李子染如此坦荡,倒对李子染生出几分好感,向李子染拱手回了一礼,“公子承让了!”
隔壁的白衣男子,大失所望,正要让身后的侍卫,加码,又听到李子染开口,方才将话咽回腹中。
李子染诚恳地说,“公子如此言行,定是一位坦荡君子。我今日能与公子结交,是乃三生有幸。只是……”
绿衣公子常出入烟花场所,公子哥们为了一个粉头争风打架都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倒不是争得粉头有多出色,只是为了公子哥们自身的面子罢了。
绿衣公子原以为今日会与李子染大打一场,方能了结。未能想到,这李子染会如此坦荡、放得下。
绿衣公子受了李子染恭维,听得正是舒坦,忽闻李子染一转折,忙问,“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小弟改日想念哥哥了,也好登门拜访。”
白衣公子听得差点笑出声来,戏谑地看向黑袍男子。
“呀呀呀,早听闻轩王妃是女中奇才,万没想到她竟能有如此男儿气概,了不得,了不得……”
黑袍男子自是再也坐不得了,站起身,告罪道,“王兄,在此稍等片刻,容愚弟先去处理一下家务!”
白衣公子自是不会让黑袍男子如意,宫中无趣,好容易碰上如此乐子,岂能放过。
虽然看自家兄弟的笑话,有些不厚道;但是,白衣公子看得甚是开心。
“十四弟,你若是此时出去,那轩王妃的身份自定是要被识破,你轩王爷的脸面那是彻底保不住了。可你若是不出去,我看着轩王妃也是一个聪慧的,或有本事化解。即使化解不了,大家也不知道她是谁,你轩王爷的面子也算是保住了。”
黑袍男子向白衣男子一抱拳,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坐下了。
王兄这是闷了,他若不让王兄把乐子看够,王兄定要把今日之事告知母后。那蠢女人,定又要受苦。
罢了,活该他欠了她的,这一世都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楼下的人听闻,李子染竟然不认识这名满京城的浪荡公子,还要与他结识,不禁又是一阵喧嚣。
有那好事之人,主动为李子染解惑。
“公子,这位可是京兆尹家的嫡次子,赫赫有名的王觉,王公子!”
京兆尹吗?李子染眼珠一转,京兆尹的官职虽不低,但是肯定不敢和轩王府结怨。
李子染心中有数,笑着继续恭维,“原来是王公子,失礼失礼。我听家父说,王公子可是谦谦公子,最是谦虚有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觉虽然纨绔,但好歹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夸赞,竟难得升起一分羞涩。“令堂谬赞了,敢问令堂是?”
红二娘在底下听得不耐烦了,皮笑肉不笑地说,“两位公子若是想叙旧,这酒馆茶肆尽是地方,今儿咱们可是要决定韵儿姑娘的终身大事呢?”
王觉听了顿时不悦,“你这妈妈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是疑我要赖你的帐不成?”
红二娘立刻笑得面若菊花,向王觉谄媚地解释,“哪能呢?王公子您是咱们醉红楼的常客,您我能不了解吗?只是……”
老鸨看了李子染一眼,接着说,“只是旁人,我就拿不准了!”
李子染杏眼一瞪,“你这婆子好生恶毒,可是嫌我给你的赏银不够,竟然如此辱我!罢了,我原还在犹豫,现在我是非说不可了!”
王觉听着李子染话音儿不对,立刻追问,“公子,可有什么要说,但说无妨,有我在此,晾这婆子不敢造次!”
李子染感激地点点头,问道,“王公子,您没觉得疑惑吗?这韵儿姑娘可是这醉红楼的头牌,是这婆子的摇钱树,无缘无故的,她怎舍得将韵儿‘嫁去’,虽说这赎身银子不少,可哪有细水长流来得实惠?”
李子染一言,瞬间点醒了众人,包括天字一号房的那两位贵公子。
是呀,他们都是被色字蒙了心,如此浅显的事,他们竟然没想到。
王觉怒瞪着红二娘,冷冷地喝问道,“红二娘,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把韵儿姑娘嫁出去。”
红二娘也是见过风浪的,狠狠地瞪了李子染一眼,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有没有的泪,解释道,“我自是不舍得放韵儿姑娘走,可韵儿是我一手栽培的,我们感情深厚,不是母女胜似母女。这天下,有那个做母亲的,不盼着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韵儿,年纪也不算小了,若是在这醉红楼里蹉跎下去,恐是要耽误了……”
李子染嗤笑了一声,“二娘这是好一张利嘴,说的我都感动了。可你这话儿,在场都是聪慧君子,你倒是挨个问一问,谁肯信?”
由李子染这么一说,对红二娘的话信了几分的人,也都不再信。若信了红二娘的话,那就不是聪慧君子。不是聪慧君子能是什么呢?必是愚蠢之人!谁又愿意自认愚蠢呢?
王觉总觉得哪里不妥,想了想却也没想出,便问李子染,“公子,可是看出这里有什么问题?”
李子染点了点头。
楼上楼下再一次将目光集聚在李子染身上。
“小弟不才,学过几年医。我观韵儿姑娘气色,恐是得了重症。但未曾亲自切脉,不敢妄自断言!”李子染说。
白衣公子听得有趣,问那黑袍男子,“轩王妃,竟然会医?”
黑袍公子微微摇头,不置可否。
白衣公子无奈,只好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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