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黑化（中）
“若雪……”
微微侧头看去，裘云已然发觉柳若雪脸上的神情可谓严肃之极，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轻松自如，反倒好似有些咄咄逼人。
再是细一看去，不难发现，这时的柳若雪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娴静安宁，更没有了‘由流水抚过而波澜不兴’的心境，反倒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迫人气势，同时她的俏容之上都多出了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感，一如临战之剑客！
“世界第一大剑豪？你？不过区区一莽汉而已。空口白话容易，实事做来却难。你不会认为只要凭借自身蛮力强冲硬打就能成为什么大剑豪吧？身上连半点剑之气息都没有，你最多也就是个使剑之徒，而非剑者！”
不得不说，在这般状态之下，柳若雪的眼力依然不减，一下就将这时的索隆给看了一个透彻，但更令裘云惊讶的是，若在以往，纵然柳若雪知道对方的短处，也断然不会这般直接将其直白地说出来，更不会说这般直白逼人了。
隐隐间，虽然不知道柳若雪为何突然这般转变，但裘云却有些明白柳若雪想要做些什么。
剑者不可轻辱！
“你说什么！谁是只有一身蛮力？我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男人！”
索隆本身也是个暴脾气，尤其是柳若雪这番话语隐隐让他有了不好的回忆，顿时心绪愈加急躁起来，甚至有些怒不可遏，径直将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此拔剑相向的意思。
若是寻常，以柳若雪的性子或许会选择退让息事，但这时的柳若雪显然不会这般退让，反而更加紧紧进逼，以剑直言！
“咻！”
只见柳若雪向着腰间轻轻一抹，一抬手间，一道寒光径直扫过，瞬间就间索隆额前掉落许多发丝！
剑光闪烁，稍纵即逝，目力不可见！
这等剑道造诣已经堪称低级位面绝顶，称呼一声剑道宗师，在低级位面当中也无不可！
“若我这剑锋低上三寸，你已经是具无头尸体。连自身的性命都无从保证，你还凭什么成为所谓的剑豪？不过徒增笑话而已！”
依旧静静而立，只在手中多多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微微一动，长剑随即消失不见。
这是柄软剑！
这种软剑在这个位面当中根部不可见，乃是前来的路程途中，柳若雪专门寻人为自己打造出来的兵刃。
虽然算不得绝世利器，但也精巧之处，却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索隆，这时完全是被惊‘呆’了！
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未知。
如今的索隆终究还是未曾离开这村庄的山野小子，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这……”
索隆惊‘呆’的同时，裘云也有些发愣，这时的形势发展委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自然不是因为柳若雪的实力。
事实上，除了精通剑术这一点之外，裘云对她的实力好不惊讶，若没有这份实力他才会觉得奇怪。
纵然天生目盲，柳若雪也是A级公会会长的爱女，更何况她之所以天生目盲，本就是因为其天赋奇能的缘故，裘云相信，这还不是她真正的实力。
裘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刺激之下，柳若雪的性子竟有这般反转，几乎等于换了一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这是‘黑化’了？”
可惜，这一句猜测裘云自能在心头自言自语，不敢说出一点声音。
不是担忧柳若雪生气什么，而是自己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同若雪一并肩抗，无论是不是‘黑化’，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因由：柳若雪始终是自己所认识的柳若雪！
悄然间，裘云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耕四郎的身上。
纵然通过‘先知’，对其性格有些了解，但裘云终究不敢肯定，在自己的爱徒索隆被当场击败的时候，对方会不会突然插手。
裘云不会允许对方在自己面前伤到柳若雪！
“如何？这样你还敢放肆狂言吗？仅仅凭借一些蛮力，靠着蛮力运使利剑就想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真是可笑！更何况，就连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人都不敢明说，偏偏要加上‘大剑豪’的称谓，同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区别？有本事就成为世界第一，甭管什么体术、剑术、能力，‘世界第一人’就是‘世界第一人’，谁都抹杀不了的‘世界第一人’！”
就在裘云提起心神的时候，柳若雪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索隆身上，完全没有关心四周：正如裘云相信她一样，她也同样相信裘云。
一抹淡笑自俏脸上绽放，但这一笑当中没有了平时的温和恬静，却多出了一抹逼人的锋锐之意，配合上这般直指人心的话语，若面对的是一般学剑的人恐怕其自信心立时就要破碎，甚至今后再也拿不起剑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这是剑心的争锋！
“但凡剑者，自有剑者傲骨，不争一时长短，不计较一时得失，是非公论全凭手中利剑索取。如果单单只凭借口中说些什么大话，亦或者凭借一时之短就武断他人是否能有所成就，如此之辈，可为剑者？诚为可笑也！”
柳若雪这一番话听在耕四郎和索隆的耳中颇有些难懂，但话语间的意思他们全都明白。
裘云能看出这时的耕四郎已经悄然握住了拳头，眼神之中多出了懊悔之色，整个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道场之中，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
至于索隆，这时也同样脸色难看，难以反驳。
这并不是害怕，也不是受到什么创伤，而是柳若雪这一番直指人心的话让他完全无从反驳。
可惜，索隆终究不是一般人，虽然同样受到柳若雪这一番话语影响，但只在下一瞬间，眼眸之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身为剑客，立志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人，什么时候会只凭借着口中恫吓虚言？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靠的是我手中的刀剑！”
不得不说，索隆不愧是的‘主角之一’，明明已经是被深度打击，但却只在瞬间就恢复了过来，甚至身上的气势也为之暴涨，即便此时还未出手，但旁观之人，全都明白，此刻索隆的实力绝对要超出先前之时，柳若雪再想一剑击败他，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女人！我承认你是个优秀的剑士！但我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人！身为剑豪，绝对不容许我在面对剑士的挑战而不应战！更不允许在对战他人的时候没有尽力而为！纵然你是个女人，但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若你死在我的手中，做为第一个对手，我会将你铭记在心，这是世界第一大剑豪的诺言！”
这时的索隆，似乎已经将柳若雪视为自己的宿命之敌，径直说出了要将其击杀的话语。
这般言语，不仅让众人为之惊愕，他的师傅耕四郎也同样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带着惊异的神情看着他。
没有人阻止，或者说，看着道场中两个严肃认真的剑客，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进行阻止。
除了裘云，若不是他发现柳若雪悄悄地给自己示意，示意自己不要插手其中的话，他一定会直接出手！
纵然索隆这时的表现如同‘主角’即将‘逆袭’之时一般，裘云也绝对不会容许他真的伤到柳若雪！
“要战？”
柳若雪俏脸上的嘴角弯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挺直身子，面对着索隆带着别样的自信缓缓说道。
“那就来战！让我看看你除了蛮力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希望你所谓的剑术不是凭借着蛮力硬挥硬斩。那样的话，我会很失望的，我可是很希望，所面对的敌手都是真正的剑客，而不是蛮牛！”
在柳若雪的话语当中，索隆已经径直站立到道场正中，而后摆出了一个架势：左右双手各持着一柄刀，嘴中还咬住一柄刀。
三刀流！
熟悉索隆的人都明白这是他将对方视为对手，准备全力出手才摆出的架势，纵然是不熟悉的人，也会在此时感觉阵阵锋锐逼人，足以明白索隆这架势绝对不是虚有其表！
可惜，再是强大的气势在遇到此时的柳若雪之时，好似全都化作了拂面的轻风一般，完全不能让其有一丝半点的动摇，甚至柳若雪似乎有意让其蓄势，能更好的发挥出实力一般，完全没有半点急迫。
明明看上去应当是索隆压制柳若雪，但无论是谁都有种柳若雪反而压制住了索隆的感觉。
“来吧！”
索隆的感觉也很是灵敏，但在此时，却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
哪怕嘴中咬着一柄利刃，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但在场之人，全都能听出那话语当中毫不迟疑，毫不动摇的决心。
“也让你看看我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决心！”
这是要死命一战，决一胜负！
但可惜的是，这是索隆的态度，而非柳若雪的态度，无论是听到对方的豪言壮语，还是面对对方的惊人气势，柳若雪都没有半点动容，直若未见一般。
唯有在对方摆出这幅架势，三刀齐亮的时候，柳若雪眼睛一亮，好似看出了些什么，甚至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关注于其上，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
“可惜了！”
回过神来之后，柳若雪径直摇摇头，开口说道。
“好好的剑道不学，却剑走偏锋，虽然看上去开创了一条新的剑道，但最后这一条剑道却是走不远的……你的这剑术有意思，但却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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