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别
冬天将逝，夜里漆黑的天际也升起了久违的月亮。
黑云有些多，明月不时躲在云后。
姜姝小脸枕在苏瑶的膝上。
二人吃过晚膳后，坐在院子的廊檐下聊天。
回廊幽幽，大红灯笼挂在飞檐上，融融灯火忽明忽暗。
“师傅，我在宫里见到姨母了。”
“姨母？”苏瑶顿了顿继续道：“是姜月吗？”
“是。”姜姝肯定回道。
“她现在过地怎么样？还好吗？你娘亲的事情她知道吗？”苏瑶一边温柔轻抚姜姝的秀发，一边不急不慢问出了这几个问题。
“听说她在冷宫待了二十年，近几日才出来，娘亲的事情我都告诉她了。”
“冷宫？楚明承将她打入了冷宫？”
“不是承叔将她打入冷宫，是她不愿与承叔相见，自愿住进了冷宫。”
苏瑶轻笑一声，“她性子向来倔强。”
“师傅好像知晓一切，只有姝儿蒙在鼓里。”
“不是师傅不想告诉你，是你娘亲不允许师傅告诉你。”
“可姝儿还是知道了。”姜姝一下坐直身子，语气有几分不满。
“那姝儿现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向师傅提问。”
“真的？”姜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苏瑶却肯定点了点头。
“父亲跟我解释说，当年是秦月霜使计害娘亲远走。娘亲离开临安时，真的没有听过父亲的解释吗？”
“你父亲确实没有说谎，小姐虽性子温顺，但她骨子里极为倔强。在知道你父亲与别的女子有过夫妻之实，还有了孩儿，当即生气离开，根本没给你父亲解释的机会。”
闻言，姜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当年那场大火的幕后主使人，师傅可有头绪？师傅有没有怀疑过秦月霜？”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们毫无证据，无法指认她是否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所以师傅你就要跟姝儿回临安啊，只有回临安，才能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替娘亲报仇。”
“姝儿，你老实告诉师傅，这二十年，你都是这么想的吗？”苏瑶一阵语重心长拉过姜姝的手。
姜姝想也没想地朝苏瑶点了点头，“这二十年，每一天都不曾忘记娘亲死在我眼前的场景。”
“好，师傅答应跟你回临安。”
“真的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姜姝激动地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真的。”苏瑶神色极认真地回答。
“嗯，一起回临安，一起回临安。”姜姝喜极而泣，眼眶一下变地通红。
她们太认真回答对方的问题，却没发现正在悄然而近的危险。
看不见的暗处有几名黑影在瞬间移动。
他们隐身在院子的暗处，离姜姝不远的暗角。
待天际的明月再次躲在乌云后这时。
四名黑衣人从暗处现身，并同时向姜姝射出暗器。
不正常的利光晃过苏瑶的双眼。
她眼前手快推开姜姝，那些袭向姜姝的银针准确无误飞向了远处的木门。
没作任何准备的姜姝，被苏瑶这一推，身子踉跄，险些摔倒。
待她站直身子，苏瑶已飞身到黑衣人中，与其对峙起来。
苏瑶武功不低，没想这次前来刺杀的黑衣人，武功同样不低。
两名黑衣人与苏瑶周旋，另外两名黑衣人同时从腰间拔出匕首，向姜姝袭去。
他们眼神凌利冷漠。
姜姝站在原地看着向她左右夹击袭来的两名黑衣人，硬是冒了一身冷汗。
跑自是跑不过了，姜姝屏住气息，突提嗓响彻天际大喊一声，“救命啊！杀人啦！”
可姜姝这一声大喊毫无作用，两名黑衣人已离她越来越近。
姜姝想逃，却发现根本逃不可逃。
凌利的刀光晃过双眼，姜姝站在原地，紧张闭上双眼。
她此刻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自己心房的心脏极不平常地跳动。
她能感受到那两把匕首正在刺入她的身子。
姜姝刚感受到那把匕首的冰冷，却又感受到谁把她拉了一下。
之后，她便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姜姝身上桎梏一松，从昏睡中清醒。
她睁开双眼，等待她的却是一望无际的浩瀚星辰。
点点星光散布在脚下，仰头同是一片星辰。
姜姝的四周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神秘又虚幻。
四周一片漆黑，是那片星光照明了这片黑暗。
姜姝挣扎从地下站起，极不安地环顾四周。
她从来没试过如此不安。
就算是匕首刺入她身子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如此不安过。
“有人吗？”姜姝试探性大喊一声。
她的声音回绕整个幻境，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有人吗？”姜姝不放弃于一次大喊。
“姝儿。”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
熟悉的声音是在她身后响起。
姜姝条件反射回头。
只见姜瑶半透明的身子，脸色惨白站在她的面前。
姜瑶心房与腹间都插进了一把匕首。
插进匕首的地方，涓涓流着透明的血。
血如泉水往下流，可姜姝却看不到地下有血。
那血跟着姜瑶半透明的身子，也逞半透明的形状。
“发生了什么？”对于之前的事，姜姝毫无印象。
姜瑶朝她虚弱笑了笑，“我可能要走了。”
“你要去哪？”姜姝明白姜瑶话中要走的意思，却仍装傻问出这个问题。
“姝儿还记得昏迷前的事情吗？这回我真的出不去了。”
听了姜瑶的话，姜姝努力回想。
脑海画面一闪而过，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姜姝也一下想起来了。
当那两把匕首刺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姜姝感受自己好像被谁拉了一把，便没了知觉。
“是你替我……”下面的话姜姝哽咽地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记得去栖云寺求的签文吗？你我注定只能留下一个。你本来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留下来的当然是你。不要为我难过，我离开了，你的病就好了，再也没有人会叫你怪物。”
“不！”姜姝泪流满脸，早已泣不成声。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许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姜瑶抓紧最后的时间对姜姝提要求。
姜姝点点头，闭眼又是一滴泪落下。
姜瑶虚弱笑笑，“其实我之前看到了很多画面，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也看到了楚云湛的未来。”
“我的未来？”姜姝抬手抹了抹眼泪，疑惑出声。
“你会过地很好，你不仅不会死，还会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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