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没用了，他的伤太重了
“你是谁？”声音的主人反问她，就是不肯现身。
蓝月的大脑急速转动起来，这个人或者妖物居然能穿过防护罩看到她，实力明显比林海和那头六阶妖熊要强，而且从问话的方式来看，跟着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显然没有即刻杀人夺宝之意。
她定了定神，心知此时手脚大乱也无济于事。问道：“我叫蓝月，不知这位前辈有何指教？”
声音的主人咯咯笑了起来，以一种高傲的口吻道：
“我是逐月谷之王，凤凰后裔，你可以叫我阿烈。”
伴随着这句话出口，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一个拳头大的古怪红色小鸟，它有着纯黑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细脖子上顶着颗大脑袋，两只肉翅又短又小，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支撑它圆滚的身体飞起来，一眼看过去像个圆逗号。
蓝月本来伸长脖子周边看了几圈，后来要不是下意识低下头，可能不会注意它。
她当即有点傻眼，逐月谷之王？一只小胖鸡？但是她还没忘记妖兽不能看外形判断实力。
于是蹲下来，极力严肃地说：“我是蓝月，天启宗炼器堂的弟子。”她感觉紧张的气氛消弭了不少，这只来历不明的小胖鸡莫名地有些喜感，而且暂时没有感觉到杀意。
“蓝月，你身上有什么，我感觉到有种熟悉的味道？”阿烈问道。
“啊，我身上没有什么啊。”蓝月感到奇怪，穷的传统一直没远离她，她身上怎么会有“逐月之王”看中的东西。
“这个。”阿烈用短胖的肉翅指了指她腰间的储物袋。
好吧，不管怎么说，目标还是夺宝。只要不杀人就好了，蓝月肉疼地想。她从善如流地摘下储物袋。这只自称凤凰后裔的红色小鸡实力深不可测，修仙世界，实力说话。
她用神识掏出里面的东西，一套备用的衣服，几颗照明用的明珠，十几根如意棒，仅剩的两柄普通的法剑，十几支有毒试剂，一个市坊淘来的简易防护阵，几瓶疗伤丹药，辟谷丹，这几天采摘的七八株年份不一的灵草，还有一些没使用上的炼器材料，三十多块下品灵石，一些灵珠，她的全部家当。
她想不出这里有什么这位大能看上的好东西，除了她现在使用的防护罩还稍微上得了台面。
“就是这个。”阿烈激动万分地高声叫了起来。
它扑到那堆炼器材料里翻找出一幅骨头，长而薄的尾骨。蓝月想起来了，五年前她在天启市坊从一个中年散修手上淘来的骨头，花了两块下品灵石，几乎是她一辈子最大的花销，令她印象深刻。
她本来想用它来锻造一件趁手的武器，不走运地，她炸了十几次炉也没法把这骨头炼化，损失惨重。只好丢一边，弃之不用。
阿烈绷着嘴，紧紧地抱着这骨头，黑色的大眼睛笼罩着雾气。
想起这只小红鸡刚才自称凤凰后裔，蓝月心里一惊，难倒那猥琐散修真的说中了，这真是什么劳什子凤凰遗骨？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安抚这只实力不明的妖兽。
“啊，那个……这是我从市坊淘来的骨头，你如果真的想要，可以送给你。”
阿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道：“你是人修所说的炼气五层？什么人卖给你的？”
“是的，一个中年散修，散修就是人类所指的没有家族门派，自己修炼的修道者。据说从黑纳森林捡回来的。”蓝月正视阿烈的眼睛，努力地回想当时散修所说的话。
这遗骨的主人似乎和它有很大渊源，如果它怀疑她和这幅遗骨的主人的损落有什么关联，她的小命休矣。
阿烈眯起大眼睛打量这个人类修士，还有地上那堆估计整个逐月谷都没几个人能看得上的杂物堆，这个人修修为低下，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他的哥哥只要轻轻地喷出一口烈焰，这个小身板马上烧得骨头都不剩下。
一人一鸟沉默对视片刻。
阿烈说道；“好吧，暂且相信你所说的，不过这个我要收回。”
蓝月点点头，“请拿去吧，逐月谷之王。”
阿烈满意道；“对了，你要找什么东西？”
“找一个人，年轻的男修士，跟我穿一样的衣服，二十天前我们在这里走散了。”
阿烈抬起短小的肉翅指去：“那个人是不是有点胖，我感觉到向西走五十里有个很像你要找的人。”
蓝月心中有点诧异，没想到妖兽会主动帮助自己。按照方位判断，那个地方很像她和锦彦之前藏身过的一个洞穴。
“谢谢你，阿烈。”她快速收起杂物，朝西方飞奔过去。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不能放弃。
“不过他快死了。”阿烈看着她头也不回地飞走，小声说道。
但蓝月并没有听见。
片刻后，在五十里的一片丛林里，蓝月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凭记忆仔细地搜扫那个洞穴。地上有厚厚的一层落叶。
郑锦彦躺在一个隐蔽狭窄，了无生机的石洞里苦熬，储物袋被夺走了，没有疗伤丹药，没有炼气初期的人修需要的辟谷丹，没有御寒衣物。他躺在地上咳喘，身体僵硬，脸色苍白如纸，好不容易从那三个修士手里逃脱的性命，恐怕要交待这里了，他想。
突然洞口传来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声，郑锦彦苦叹一声，动了动，但连一根手指都没能抬起来。
“锦彦，锦彦！”洞口传来蓝月的轻唤。
他猛地睁圆眼睛，不是临死前的幻听，阿月来了吗？
“锦彦！”蓝月举起明珠，然后她看到了从九岁起就在宗门里相互扶持的小伙伴。
他痛苦地卷曲着身体，气息微弱，脏乱的头发纠结成缕，全身衣物都被血浸透变黑变硬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肌肤，伤口发炎，恶臭逼人。
蓝月跌跌撞撞地奔到他身边，跪下，伸出颤抖的手。
郑锦彦看清了蓝月的样子，脸上绽放出单纯快乐的笑容，和九岁那年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
“阿月。”
她颤抖地翻出疗伤丹，把仅剩的两颗塞到他嘴里，
“快吞，锦彦。”她催促。
“没用了，他的伤太重了，如果你早来三天也许还有希望。”一只小红鸟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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