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隔墙有耳
……
林天赞道：“好，师弟大义！”
回头看了一眼，见陆冠英满脸一副舍我其谁的英勇就义的神情，不由笑道：“师弟，也不用那么悲观，需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身败名裂，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陆冠英听他如此说，不禁心头一动，问道：“师兄有何教我？”
林天道：“虽然身败名裂，与正道分道扬镳，然则于金狗，我等却是大大的功臣！”
陆冠英眼睛一瞪，怒道：“师兄的意思是……”
林天转身看他，笑道：“没错，我们投奔金朝去，啊，师弟，息怒，息怒！不是你想的那样，哈哈，听过孙猴子的故事吗？我的意思是……”林天“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一说。
此时孙猴子的故事，民间已经有演绎、传播了。
陆冠英直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林天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深入虎穴的计划来！
“师弟以为这计划如何？”林天问道。
“师兄胸有韬略，师弟佩服！”陆冠英心服口服，拱手弓腰。
林天笑道：“那师弟可愿与我一道去北地武林中，闯上一闯？”
陆冠英踌躇一刹，心说：“今晚事后，江南的武林正道，恐怕容不下我了，便是我归云庄恐怕也得闭门谢客了，事已至此，随着师兄去北地闯一闯，反倒不失为一个良策！”
心中思虑既定，当即便笑着说道：“固所愿也！”
林天闻言大喜，招揽此子心愿，终于达成，不由哈哈大笑。
陆冠英听得他放声大笑，只觉豪迈不已，胸中激荡，心道：“师兄武功卓绝，我随他在北地武林中，定然能闯出一番大事业来！便是那……也未尝不能实现！！”
他不知林天心中所想，又哪里会知道，林天之所以大笑，是因为忽悠到了他这个有才干的人为棋子、羽翼？
至于对他说的那些话，有灵机编纂的、也有深思熟虑过的，真真假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密事商量完毕，林天便点醒了那晕死过去的壮汉船夫，由着他继续划船赶路。
○
到得张寨主寨中，四大寨主还未赶来，两人坐在聚义堂中等候，约莫一炷香时间，四大寨主带着弟兄们，陆陆续续的到了。
太湖群寨中，尤以张、王、谭、顾四位寨主实力最强，也最忠义可信！
张寨主便是张莽，王寨主叫王成，谭寨主叫谭有为，顾寨主名顾寇。
王、谭、顾三位寨主显然已经从张莽嘴中知道丐帮相约，欲杀金狗王爷的大事，各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到了张寨主寨子忠义堂中，便见少庄主正坐中堂，在他一旁，加了张椅子，那武艺神绝的林公子，安然而坐。
四位寨主不疑有他，恭敬行礼后，纷纷落座下首。
顾寇大笑道：“少庄主，事情老张都已经和我们说啦，我们都知道了，哈哈，杀金狗王爷，这可是老顾我做梦都想干的事，哈哈，少庄主您下令吧，我们怎么干？”
陆冠英见四大寨主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不由苦笑了起来，说道：“四位哥哥，兄弟却要让你们失望啦！”
四大寨主顿时一愣，顾寇道：“少庄主何出此言？”
陆冠英起身弓腰，说道：“兄弟请四位哥哥来，是想商量如何阻止丐帮弟兄闯下大祸，保下那金狗王爷的！”
四大寨主见陆冠英起身，不敢坐着了，也急忙起身，又听了他说大话，不由震惊不已。
“什么，阻止丐帮弟兄？！！！”顾寇大叫。
“保下金狗王爷？”王成惊叫。
“宋金世仇，怎能如此？！！！”谭有为怒瞪陆冠英，“少庄主，不用商量啦，这命令，我谭某人是宁死也万万不敢应下的！”
张莽见少庄主打的是这个主意，心神大震，怒不可遏、却又悲痛不已的大声叫道：“少庄主，万万不能这样做啊，这样做了，我们将被天下人唾骂啊！”
陆冠英话一出口，便遭到了四大寨主的全部反对，在家国世仇的大事上，他们愤然之余，连陆冠英群寨首领的地位也不顾了！
林天便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不起身、也不说话。
陆冠英本弓着腰，语气歉然不已，听得四大寨主怒骂，愤然起身，横眉质问道：“你们四人，真的在意天下人吗？！！！”
陆冠英极少发火，四大寨主瞬间一愕。
陆冠英得势不饶人，一口气不停，继续质问道：“汉人与女真乃是世仇，然而完颜洪烈这条大金狗，乃是金朝实权王爷，若是被杀，必然挑起金宋大战！诸位，战事一起，烽火连天，又要有多少汉人百姓死于非命？况且看我宋朝如今情形，君昏臣庸，吏*治*腐*败，又如何能胜？大战一败，则不但我汉人北地江山落入金狗之手，就是这南地的花花江山，也要……也要……，诸位难道要那靖康之难在我江南重演？？？”
宋，礼仪之邦也，然而便是这礼仪之邦中，也出了岳飞那首叫【满江红】的词！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如此悲愤于胸、杀气凛然、野蛮至极的词句，哪有半分礼仪之邦风采？
然而就是这首词，却深入汉人人心！
由此可见汉人与女真之世仇是何等的仇深似海，也可见靖康之难对汉人来说，是何等的惨烈！！！
一听陆冠英说靖康之难在江南重演，四大寨主霍然惊悚，先是不信，然而少庄主说的条条是道，令人不得不信！
开禧北伐，至今过去不到二十年。
这四大寨主现在年龄度已经是四五十岁，当年北伐，却也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曾结伴投军！
然而北伐大败，宋军死伤惨重，最终签下屈辱的嘉定之约，力主北伐的韩相等人，也被斩了送去人头求和！
金宋若是开战，这四大寨主虽不惜死，然则对于胜利，却没有信心！
一想到战败，靖康之难可能在江南重演，不禁悚然颤栗起来，他们的一家老小，可都在江南啊！
○
……
陆冠英一通得势不饶人的质问，将四大寨主骇的惊悚胆寒。
林天将这一幕全部都瞧在了眼睛里，嘴角微笑起来，心道：“这个陆冠英，我果然没瞧错，有两下子！”
陆冠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推波助澜、火上浇油的向那四大寨主说道：“而且你们恐怕还不知道，金国北方大草原上的各部落，已经一统了，建了蒙古国，他们的首领是个叫铁木真的人，这铁木真有个尊号，叫成吉思汗，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拥有四海的意思，哼哼，你们听听这个意思，拥有四海啊，多大的野心？所以宋金若是开战，鹬蚌相争，只会令蒙古（铁木真）这个渔翁得利！”
鹬和蚌相互斗争，各不相让，结果被路过渔翁得了便宜，鹬、蚌都被他捉住，满心高兴的带回家去了！
四大寨主听了，又是吃了一惊。
大草原一统了？
蒙古国？
铁木真？
成吉思汗？
拥有四海？
这些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远在江南，守着太湖一亩三分地的他们，哪里会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草原上的事情啊！
以往没事，也没那份闲心去关心啊！
他们相信陆冠英的为人，不会说谎诓骗他们，因此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被惊骇的脊梁骨发寒，一股凉气直冲大脑，额头冷汗冒出，便是莽撞、粗神经如张莽，也是如此！
四大寨主心有余悸的恢复过来，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抱拳弓腰，向陆冠英致歉，对先前不明真相的冒失冲撞之罪请求责罚。
陆冠英自不会计较，笑着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说道：“四位哥哥哪里话，所谓不知者不罪也，既然无罪，又何来责罚？哈哈~”
四大寨主暗松了口气。陆冠英相对于他们来说，武功高强，虽然仁德侠义，令人敬服，但是同时可也极讲规矩，御下也严。
这属下冲撞首领，无论是在正道还是黑道、绿林、魔道，那可都是大罪！
陆冠英说服了四大寨主，这四大寨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心有余悸，忽的张莽一声大叫：“哇呀，不好，丐帮弟兄邀人在绿竹林，得阻止他们，否则岂不要遭？”
众人都是一惊，当即也不再耽搁时间，纷纷上了舟船，一行十余艘，八百多汉子，极速前进，离开了张寨主寨子。
林天与众寨主呆在一艘船上，商讨适宜。
约莫半个时辰后，船只近岸，放慢了下来，要到码头了！
事情已经商量完毕，林天先随着他们去绿竹林看明情况，再伺机而动。
刚靠近码头，忽的不远处的柳树下，亮起了两盏灯笼，有人叫道：“可是太湖好汉到了么？”
林天等人出了船，借着灯光，便见那柳树下原来有四个人，衣衫篓缕，陆冠英在船头抱拳道：“在下陆冠英，可是丐帮的好汉？”
那四人大喜，一人叫道：“原来是陆少庄主到了！不敢称好汉，在下丐帮弟子张二，奉命在此迎候！”
一行人陆续下了船，到了岸上，张二等四名丐帮弟子热情不已的带着他们往绿竹林赶去。
林天随着陆冠英，一路陆冠英试探张二等四人嘴风，打听到了些许消息。
“洪七公竟然真的在此！”林天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微微一喜，自己可用卑鄙手段，从郭靖那傻小子手里，得了他丐帮镇派绝学降龙十八掌呐！
“也不知这老叫花知没知道这事，要是知道了，嘿嘿，恐怕要被气得想吃了我！哈哈~”
林天想到洪七公知道降龙十八掌外泄后，怒的吹胡子瞪眼的情景，暗暗感到有趣。
不过洪七公并不在绿竹林，他和几位先到的高手，已经先进无锡城了。
有宋一朝，若非特殊情况，不设宵禁，无锡城繁华富裕，便是夜间也有进出往来的。
不过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乞丐衣不遮体，正是属于“光脚的”人，这样的人成群结队，是很危险的，所以官府对乞丐进城，是严格管制的。
丐帮内部，分有净衣派、污衣派两派，污衣派是真乞丐，无家可归、身无毫产，而净衣派则不同，有家有户、家有资产。
官府的管制，主要是针对丐帮污衣派弟子，除了街丐和一些丐头可得批准进城之外，其他乞丐一律不准进城！
当然也有例外，每年元宵节后第一天，污衣乞丐也准大批的成群结队的进城，然后说些讨吉利的话，沿着街市店铺，挨家挨户的讨钱，商户借此讨个吉利，丐帮则因此获得大笔钱资。
丐帮是个帮派组织，组织运转那就需要钱，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没兴趣继续跟着，林天和陆冠英小声说了几句，陆冠英点点头，然后悄然的离开了队伍。
……
无锡城西北面，一座院子大门紧闭，大门上也没府邸灯笼照亮，内里大厅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这与与之相邻的其他院子比起来，显得很是突兀、奇怪！
完颜洪烈一行便住在这个院子中，亥时一过，院子中灯火逐渐熄灭，人声也渐渐消减了，到了休息的时候啦！
这院子与东面比邻的院子之间，有道半丈来宽的巷道，墙高巷深，夜色下黑乎乎一片，瞧不见情景。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子时末了！
深巷中，忽然一个声音问道：“大哥，院中怎么样了？”
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回道：“哼哼，已经听不到金狗说话的声音了，想来都睡下了！”
先前询问的声音喜道：“妙极，妙极，趁着他们睡，要了他们的命！”
忽又一个中正的声音奇道：“洪前辈，相约的时间是丑时吧？”
一洪亮嗓门，压低着声音回道：“是啊，咦，奇怪奇怪，时间已经到啦，怎么还没有人来？”
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隔壁，院子大门上挂着“钱府”灯笼的院子中，林天悄然掩身在一片黑影中。
凝神静听，将他们的对话全部落入了耳中。
“噫，朱聪、柯镇恶、王处一、洪七公的声音！”林天微微一愣，暗道：“这可真是巧了，江南七怪和全真教、丐帮居然凑到一起了！唔，不知道还有谁，听呼吸，竟有十五人之多！”
距离江南七怪被他打伤，至今已经过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时间，足够他们将伤养好了！
想起韩小莹的自杀惨死，林天心头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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