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沧海伏龙
池生缓缓走上擂台,对手乃是黑风崖李末渠道长。要说起这位老道长资历尚在长袖道人之上,想当初青海道人创教之初,李末渠便追随仙尊,只是自家也有师承,所以未成拜师。黑风崖一直都是青海一门众人数最多的一脉,总数接近七百余人。说起李末渠的修真能为,亦非长袖之下,在教门中能排进前五。
青海道人微蹙双眉,心中暗道,池生此番想要取胜,恐非易事!众人只见池生上得台来,并不与李末渠搭话,自顾自地在地上堆放好些贝壳,这些贝壳都是从小屋山峭壁上挖出来的,乃是千万年之前的遗物。贝壳一个一个摆放整齐,光泽鲜艳,煞是好看。随后,池生立于贝壳中间,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众人皆不知何为?
李末渠拱手抱拳,辈分高出很多,自然不便抢先出手,于是朗声言道:“若是不想丧命于此,我劝你下去了罢!”
众人再看池生,理都没有理会老道的劝告,口中仍在不停默念,双手藏在宽大的道袍长袖中,看不出有什么招式。
李末渠上下打量这位青年道士,终于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向前迈出一步,仔细观察地上的贝壳,竟然也没有丝毫异状,心下犯疑,难道这晚生有什么独到手段,不然其门中长老怎会派他来应战?一念及此,不免倍加谨慎,缓缓再上前一步,定睛观瞧,腰间取下霹雳弹,暗中运劲,劲风呼呼,直击池生面门。想那霹雳弹不是寻常暗器,一旦打到脸上就会爆炸,若真是被打中,整张脸都看不得了,甚至直接结果了性命!这手霹雳弹,本意就是试探对方如何应对。
却不料,池生依然闭目默念,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偏偏霹雳弹却飞离原本的轨迹,落在池生右侧脚边,碰擦一声爆炸开来,将地面炸出一个小坑。
众人都以为李末渠手下留情,放一个霹雳弹故意吓唬小辈,让对方知难而退。只有李末渠自己知道是霹雳弹自己在飞行过程中转变了方向,实在是匪夷所思!看来这晚生确有能为,不过老道毕竟见多识广,认出这等手段的来历,笑道:“小娃娃,你这个阵法本道爷认识,原名沧海伏龙石,四百年前,万灵上人的爱徒鬼丙最善此道,将此阵修改一番,于原阵法上增添东翼木星定位,于南北方各进半寸,唯独西方留出煞门,诱敌深入。我说的可否对啊?”
李末渠以为自己一语道破阵法玄机,那晚生必然心虚,不敢与自己正面抗衡。谁料想,池生依然闭目念辞,也听不清楚他念的是什么,反正就是不理会老道。
老道李末渠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教中上上下下谁敢不给他面子,就连青海道人本尊遇事时也要礼让他三分。现在上得擂台,与后背动手,本来就是有损颜面。若不是想要争夺掌教一职,老道人哪有闲工夫与这晚生如此周旋?
李末渠一咬钢牙,暗道,既然你装神弄鬼,我就踏破你的阵法,看你还敢如此无礼!
李末渠也是自持身份,故意托大,竟然不用兵刃,伸出右手探入阵中赢门,手肘一弯,直取池生小腹气海。眼看右手钢爪就要抓住池生小腹衣带,却不知为何,就像水中捞月一般,抓了个空。李末渠心道不好,急忙往后退,可惜哪里来得及!只见幻想重重,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刀枪斧钺,棍棒勾叉,也不知是何方鬼兵,手持利器,就要将李末渠剁为齑粉……
李末渠见此情状,心智明朗,自知闯入阵法,窃窃发笑,自言道,我方才就已经道破阵法来历,自然能破解,如此拖延时间,实在是自寻死路!言毕,立即踏出星河方位。想那万灵上人在修造光明宝刹之时,除了将收集来的天下名剑藏于其间,更是把门派中诸多法门记录在内壁之上,其中第二层东面第七幅画便是详解这套沧海伏龙石阵法。当初魔教攻入光明宝刹,劫掠一空,然而无法带走墙上壁画,故而正道中诸门诸派多有抄录识记者。
如今池生搬出这个古阵,李末渠自然不无畏惧,按照壁画上指点的方位行走,左右顾盼,真气环绕周身,以令敌人无从下手。片刻之后,阵法收敛,幻想尽出,李末渠大笑道:“娃娃,你跟我玩这套,还嫩了点!”
不料,话音未落,判官高声言道:“池生胜!”
李末渠大惊,为何判官如此判决?周围教中徒众也是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再看池生,已经从擂台上下来,回到小屋山那个方阵去了。此时李末渠才发现,自己虽然成功走出沧海伏龙阵,然而于幻想之中,不便东西,竟然自己走下了擂台,故而被判告负!这……这……这……怎会发生这样的糗事?
李末渠大喝一声:“呔!这怎能算我输?”
判官言道:“众人都见你自己走下擂台,并未伤及池生半分,怎不算输?”
李末渠咬碎钢牙,暴跳如雷,就要越过擂台掌杀池生于当场!
这时候几个别支长老纷纷拉住他衣袖,低声劝解道:“确实是你自己走下擂台,怪不得别人。”
李末渠怒道:“那是因为那小娃娃故布疑阵,用幻术诓我……”
众人都觉得此事必然有蹊跷,却不知缘由为何,只好认为池生确实侥幸胜出。
李末渠愤愤然,一甩衣袖,转身离场。支派弟子也是脸面全无,本来指望师尊夺得掌教之职,日后也能方便行事,却不料竟然如此莫名其妙地输掉比试,各个垂头丧气。
旁边不免有些他派长老窃窃耻笑,无知后辈指指点点。
接下来进入第二轮比试。午时已过,众人稍作休息,先行用饭。
小屋山师徒三人选了一偏僻阴凉处,席地而坐。痴儿从怀中掏出一大包烤羊肉,便是数日前没吃完的,又从背包中取出三个醉天葫芦,醉天葫芦里面装满琼浆,一打开盖子就香气扑鼻,喝上一口最能解乏,又能化解羊肉的膻味。
师徒三人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用餐。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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