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百晓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州知府汪为明,苏州卫指挥使王凯,苏州锦衣卫千户刘华寿,意图行刺亲王,视为谋反,其罪,无可恕,着,罚没家产,株连九族,汪为明,王凯,刘华寿,三名主犯,由锦衣卫押解进京,交三司会审,钦此!”
钢刀起落,千颗头颅落地,血洒当场,九族株连,整个家族全被连根拔起,同时三名主犯关入囚车,押往京城,而在苏州所上演的一切,也给朝中那些牵连其中的老油条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因为只要将汪为明三人在半路伏杀,那么这三人所知道的一切便会随着死亡而烟消云散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正在等着他们来杀的汪为明,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虽然地处江南地界,但是初冬时分的应天,还是有些寒冷了,下了朝的张俭斜着身子窝在院子里的木榻上,手里捧着一个漫着香气的暖炉,如同一只猫儿,享受着这冬日难得的暖阳。
“殿下,有位名叫孙宇启的年轻公子在府门外求见。”王府的总管太监对着张俭轻声的说道。
“嗯?孙宇启?”
“是的殿下,他是这么说的。”
对于“百晓生”这个江湖组织,张俭早就已经惦记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的触须遍布天下,甚至有些方面连同样精通此道的东厂和锦衣卫都有些力所不及,虽然他们的战斗力着实令人捉急,但是一个能够生存这么久,而没有被朝廷消灭的江湖帮派,自然有他们的门道在里边。而对于孙宇启的到来,张俭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出他的目的,攀附自己,借助朝廷的力量,将他们的“百晓生”发展的更加壮大,可是对于不占光就是吃亏的张俭来说,他的光,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宣他进来吧。”说着,张俭再次换了一个自己感觉更加舒服的姿势。
汉王府虽大,但是人走的却也是极快的,不消片刻,孙宇启便已经到了张俭的榻前。
孙宇启不待给自己引路的太监通报,便快走两步走到张俭榻前,双膝跪地,朗声道:“草民孙宇启,参见汉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张俭懒洋洋的看了孙宇启一眼道:“起来吧,坐。”
“谢殿下。”
待到孙宇启坐定之后,张俭明知故问的对孙宇启说,“孙公子,来找孤王有什么事情吗?”
孙宇启自然不会认为张俭会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出于客气,他还是对张俭拱手说道,“殿下,天下动荡,民生不安,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百晓生如此庞大的一个江湖门派呢,所以,草民此次前来,为的就是为了能够替王爷,替朝廷分忧,更是为了能够替天下的百姓多做贡献而来。”
“奥?是嘛?”
“当然,还请殿下信任。”
“孙公子,你们百晓生能有此觉悟,甚善,这件事情孤王同意了,不过兹事体大,孤王还需奏请陛下明旨,而你,要尽快回去通知你的父亲,让他早做准备,但是,既然你们你们想要接受朝廷的招安,那有些事情,孤王就有必要给你们通达清楚,你们百晓生存在已有一百多年,你们内部的整体结构已经形成了一块整体,但是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成为挂靠在朝廷名下,独立运行的运行单位的,所以,朝廷肯定会对你们进行深入的了解,并且对你们百晓生进行适当的拆解和人员的培训以及派遣,以符合国家的基本国情,以及情报收集的基本运转,所以,这件事情孤王希望你们慎重,如果你们内部同意的话,那孤王就正式向皇上请旨,以便对你和你的父亲进行册封,以及,对你们所有的人员进行公务培训。”
张俭的话说的十分的真诚,让人难以怀疑,所以,孙宇启听了张俭的话之后甚是心动,平民老百姓直接被提拔入朝为官,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兴奋之后,孙宇启对着张俭便是一阵连连道谢,高兴地屁颠屁颠的出了汉王府的大门,去给自己的老爹报信去了。
张俭看着远去的孙宇启邪魅的笑了笑,他是真心的喜欢这个“百晓生”,可是他们和郑芝龙不同,因为军队所需要的军费,兵器甲胄,火炮弹药全都需要朝廷不断的提供给养,而情报系统只要朝廷提供资金就可以不断的发展壮大,而且行事隐秘的情报组织在打探情报的同时,往往还与暗杀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一个江湖组织,掌握了朝廷的各种动向,那么他们就极有可能反过来跟朝廷谈条件,甚至成为朝廷的威胁,这点,是张俭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触及的底线,正如古人所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我们凭什么要听朝廷的摆布,招安?说白了,就是朝廷随便花几个钱,像买个物件似的把我们给买过去随意使唤罢了,但是这之后的命运却又完全掌握在人家皇帝的手里,我可不甘心,从此受朝廷那帮鹰爪孙的摆布。”
声音是从一间及其隐秘的密室中传出来的,坐在这间密室中的人不多,只有不到二十个人,但是就是这二十个人,却是整个“百晓生”中,最核心的人物。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接受朝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妥,打着朝廷的金字招牌,我们的买卖将会更加好做,给朝廷做情报机构,我们就能将我们的触须伸向所有的朝中大员,到时候,一但我们掌握了他们内心的小秘密,他们就会反过来巴结我们,而我们呢,掌握了朝中的大臣们命脉,那也不就是说,我们间接的掌握了朝廷嘛,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对我们来说那就是个狗屁,不高兴了,老子们换了他。”
“阁主,您拿主意吧。”看着在场群情激奋的各位舵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百晓生”的阁主孙继盟说道。
但是,这疯狂而又不切合实际的言论,却也勾起了孙继盟深埋心底从未涌动过的野心。
是啊,比起发展壮大自己的“百晓生”,哪里比得上控制一个诺大帝国的诱惑大,欲望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孙继盟最后的那一丝丝理智,“准了,这件事情就按照各位舵主意思定了,启儿,你去通知那个汉王吧,七天之后,为父会亲自到他的王府接受他所传达的圣旨的。”
“父亲,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以一个江湖帮派的力量来征服整个朝廷,这件事情也太疯狂了吧。”孙宇启用自己仅存的一丝理智说道。
“哼,这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张无忌,也不过是个帮派的帮主而已,而且现在的大明朝廷,从上至下,君昏臣庸,而我们的这般作为,却是一件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好事,又有何做不得的,你且立即去执行我的命令吧。”
兴奋的众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整个“百晓生”的核心人物中,那个负责暗杀任务的黑衣人并没有出声说话,只是在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平静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而被黑纱蒙住的面孔,更是没有一丝的表情流露出来。
世人向来喜欢比较,而多被拿来与“百晓生”比较的,便是朝廷所掌控的锦衣卫和东厂,只不过,人们都不知道的是,在朝中,在皇帝的手里还有一支最为神秘的武装力量,他们被称为供奉,供奉,有的源于皇族旁支,有的源于退役的锦衣卫高官,有的源于退役的大内御前侍卫,而更有的则源于市井帮派,人数虽少,但他们的武力值却是世人所难以企及的,最主要的是,他们只听命于皇帝,或者未来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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