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家人，一辈子
“封印祭台，加固甬道，作为五个平行世界交流平台。另，回归正位，添补神律，修葺寰宇裂隙。”
子未一本正经地对乌神说：“你被革职了。”
“哈哈哈哈……像，太像了。”乌神哭笑不得，“我做了那么久羽族祭司，你要我回去当神……不过，当真是最小损失方案了。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
“选女神，我会死。选上神，我心会死。你会让我死吗？”子未笑道。
乌神轻笑，摇摇头：“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眼睛告诉了我答案。”上古三神之一的天空之神乌尔诺斯所赐、指示人内心颜色的双瞳，正呈现出天空的浅蓝。
“真不想答应……不过和小丫头保证过的。”乌神抬手，封印落下，骚乱开始。
梦境曳然而止。剩下的事已与子未无关，不必继续了。
乌神轻笑，回到品月房间。
“怎么样？”二人目光热切地围上来。
乌神笑答：“怎么样，呵，天机不可泄露。”
品月原地石化：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吧？
“唔，我不能向你保证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但你要相信少主的心意。”乌神答道。
相信他的心意，就是说子未作出了一个明确的选择？品月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目光认真而审慎：“那么，不管子未选了什么，你都一定会支持他么？”
乌神微怔，想起预知梦中那句“答应了小丫头”，不禁失笑，点头：“会。”
一颗悬着的心安定了一些，品月长舒一口气，立正，鞠了一躬：“谢前辈现身指点迷律，我知道了，谢谢您！”
乌神微微一笑，转身长叹：“走吧，让小丫头好好想想。”伸手在星陌肩上一按，领了他乘风而去。
“前辈，这是为何呢？”星陌跟在乌神后面，忍不住问道。
乌神轻笑：“什么为何？”
“让您有这种反应，子未的选择，怕是请前辈回归神位吧？”星陌道，“昔者林清门请前辈归位，被一击碎尸，澄诗部三分之二土地被毁。如今，为何……”
乌神的回答毫不犹豫：“没办法，答应了小丫头了。”
星陌憋了半天，终于又吐出一句：“便是那时，您也可以不答应的。”
半晌沉默，夜风呼啸，星陌正疑心下一刻自己会不会也被碎尸，蓦地听见乌神虚无得如在远方的声音：“未来，会有个小辈问我，活那么久是为了什么。我答她两个字：看戏。看戏看得久了，不知不觉，已陷入其中，才惊觉自己亦在台上。”
乌神半回眸，无色瞳中映不出感情。他低语，如风溶于风：“你，懂么？”
下意识地摇头，星陌想，他大概是不会懂的。
“……哦，今天下午到家吗……这么早……嗯？今天年三十了？！”品月一手抓水管一手拿手机，一脸呆滞，“拜……拜拜……”
子未路过，默默关掉水龙头，道：“怎么了，都整理得差不多了，食材也备齐了。”
品月缓缓回头，纠结道：“那，你怎么办？”
子未扯出颈上的黑羽：“有‘隐’呢。别担心，我还是能躲在厨房里帮你做菜的。”
品月歪歪头，暗想她到底给子未留下怎样的印象，她一提“你怎么办”会被自动理解为“你不能帮忙怎么办”。其实她想说的是，是让他隐身藏起来，还是把他打扮整齐正大光明地介绍给爸爸妈妈。
不过既然子未自己愿意隐身，那就隐身着吧，也挺好的。一想到自己带男生回家过年，妈妈脸上的表情，品月就不寒而栗——她绝对会冒星星眼！
“吱呀——”门被推开，柚子拎着饭盒走进来。
“品月，我拿来一些我外婆包的饺子，晚上直接蒸就好，也省得包了。”
柚子把饭盒递给品月，严肃道：“决定了，年夜饭真要自己解决？”
品月笑答：“柚子，我们十七岁了。再说我们家只有三个人，我妈又是惯于吃冷盘的。”
关于神力原来属于柚子的事，品月已同她说了，而她的反应出乎品月的意料。柚子说的是：“你总觉得欠我，其实你看，是我欠你的，还好出生入死的不是我。”
“子未在吧。”柚子又说，准确无误地望向隐身中的子未，“还是决定隐身吗？未免太可怜了，和你一起准备食材，帮忙做菜，真到吃团圆饭时却得躲起来。”
子未摘下黑羽，颇为尴尬：“没，不碍事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品月满含歉意地说，“可是你也知道我妈……”
“品妈妈很古板吗？”子未好奇道。
“不！”两人齐刷刷转头，异同声地说。
品月面色阴恻恻：“相反，她十分开明。”
“尤其喜欢帅气的小伙子。”柚子憋着笑补充道。
“说什么下午到，现在都五点半了。”品月举着锅铲开门，抱怨道。
“五点半又不算晚。来，宝贝儿，好久不见了……”同样金发蓝眼的品妈妈一个熊抱，在品月的两边脸颊上响亮地各“啵”了一下。
“咦，宝贝头发这么长了啊，不留短发了？”品妈妈奇道。
品月尴尬地笑笑：“哈哈，想换个风格嘛，就去接了个发……”
“女孩子嘛，终于爱美起来了。什么时候牵一个帅小伙儿回家？”品妈妈打趣道，顺势牵着品爸爸走进院子。
品月关上门，一边赶回厨房一边笑：“都大人了，还牵手手。”
“不不不，”品妈妈夸张地摇头，一脸甜蜜地与品爸爸对视，“你爸爸说了，要一辈子牵着我不放开。”
一身儒雅气质的品爸爸，顺势揽住老婆，应和道：“对，一辈子。”
一辈子啊。
品月回到厨房，看到子未正在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洗菜，目光清澈温和。他到底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她还会不会有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呢？
子未动作一顿，抬头：“菜要糊了。”
“哦……啊？”品月如梦初醒，忙加水翻炒。
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子未不自觉勾起嘴角，道：“刚刚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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