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

　　武川挤挤齐铭，示意他该动身了。

　　他俩没想到，那神使嘴里虽说着近了近了，这一走就走到了天黑。

　　天空拉起一层黑幕，上面点缀着零零散散的光点，细月如勾，隐藏在薄云背后。

　　那帮人围坐在火堆旁大快朵颐，火架上摆着刚猎捕到的野猪，正热腾腾的冒着香气。

　　“这帮家伙，根本不知道啥是累。”齐铭活动下筋骨，龇牙咧嘴的说道。

　　因为知道对方有灵士的存在，武川和齐铭生怕被发现，只敢远远地吊在后面，路上叶杈繁茂，两人走得好不辛苦，幸是一路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这才不至于跟丢。

　　现在两人躲在远处的高树上，遥遥盯着树间露出的人影。

　　午夜时分，那伙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们熄灭了火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类似夜明珠一样的圆球，挂在胸口，散发出荧荧的微光。在所谓的神使带领下，继续超前走去。

　　慢慢的，茂密的森林被甩在背后，武川脸色不太好看，没了森林的阻隔，这帮蛮子极有可能发现自己和齐铭，那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战。

　　“什么人？！”走着走着，领头的神使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朝武川的方向打来。

　　武川心中一惊，自己已经如此谨慎，难不成还是被发现了？电光火石间，他本能的运转灵力准备抵抗。

　　不料只是虚惊一场，神使掌心凝聚出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好巧不巧爆炸在了武川的正前方，杂草丛中升起火焰。

　　队伍里立马有人上去，“大人，是只兔子，”他提起只血肉模糊的兔尸给神使说道。

　　那神使悻悻地收手，嘟囔一句“到了这个地步，半点不可马虎。”

　　武川一颗提起来的心这才放进肚子里，若是那人再往前走个一二十米，铁定会发现藏在地坑中的武川和齐铭。

　　不过这也愈发让武川好奇，他们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了，到了！”突然有人惊喜的喊道。

　　“闭嘴！”神使怒斥道，“不要打扰了神灵的休息。”

　　被呵斥那人赶忙闭上了嘴巴，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所指的，是面前两座山中的一条夹缝。朝里看去，漆黑无比，根本看不清什么。几个人跟在神使的后面，钻了进去。

　　等彻底没了声音，武川和齐铭才跟了上去，站在山缝口，阴风从缝间灌出来，吹得武川脊背发冷。

　　挤过山缝，武川面前的，是个巨大的山洞，阴冷潮湿，数十条山道交错，根本找不到那伙人的去向。

　　觅踪的使用有严格的控制，一旦过度使用就会导致觅踪本体受损，因此只能靠着武川和齐铭的感觉去摸索了。

　　武川决定，分头行动。他如今后天八段，齐铭更厉害些，已经到了后天九段，照着峒来谷的情形看，对面的灵士最多不超过后天七段，至于其他几个都是些空有蛮力的普通人，二人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一旦有事情，立马跟我联系。”武川把随身携带的传音符交给齐铭，传音符两张分在两人手上，只要注入灵力就能与对方交流传音，“万分小心。”

　　齐铭握住传音符，给了武川一个放心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里。

　　眼见齐铭的背影被黑暗一点点吞噬掉，武川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他使劲地甩甩头，尽量把不安感压在心中，就在他刚要动身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轻吟。

　　“我的子民，臣服与我……”

　　“谁？”他猛转过身，可四周空无一人，声音在这山洞里显得空荡荡的，武川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可能是那伙人的话随风传过来的罢了。

　　“往左走，往左走……”武川才抬起脚，心里就有个声音不断催眠他，武川放弃了原来的选择，鬼使神差地走了最左边的小道。

　　武川每踏出一步，那个声音就大一分，变得越来越急促，后来几乎是催着武川往前跑。他的大脑变得混沌，想要与声音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脚下的步子却慢慢加快，后来几乎是往前跑着。

　　忽的，前面冲来一道白光，眼看白光越逼越近，武川心头危机大涨，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赶忙倒向旁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左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很快染满了胳膊，顺着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武川已是清醒，胳膊上的痛楚让他斯斯地吸着凉气，他看向白光来处，那神使提剑朝武川狞笑着。

　　“没想到后面还跟了只小老鼠，啧啧啧。”

　　“哼，”武川不屑的笑笑，“就是你对峒来谷下的黑手吧。”

　　提到峒来谷，神使突地激动起来，“你懂什么！他们获得了神意！但他们舍弃了神的旨意，他们背叛了神，就该死！”

　　“神意？”

　　“当然，”神使脸上尽是诡异的笑意，做出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脱去了自己外面的兽袍，露出下面赤裸的皮肤。

　　武川咽了口唾沫，实在是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个人的想象。

　　神使苍白的胸口被活生生地刨开了个口子，武川看到那颗噗通跳动的心脏上，裹着一层淡金色的粘膜，膜上不停有金色的细丝分裂出来，顺着血管进入神使的身体各处。

　　神使好似感觉不到痛一样，贪婪地看着自己血管中流淌的金线，喃喃自语道：“你知道吗，这可是荒古蛮神之一桑摩的心脏阿，那群蠢货，把它从地底下带出来，竟然还想着交给临清？我去要，他们还敢不给？”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连小孩都不放过。”武川静静看着他，表面越平静，越代表他心底的愤怒。

　　“这么长时间，都忘记鲜血是什么滋味了吧，老朋友。”武川解下外袍，在他背后，有一把刀。

　　“他们亵渎了神，该死，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么脆弱阿，轻轻一下，就没了呼吸。”神使吸吸气，一副厌恶的神情，“我现在都还能闻见那种蝼蚁的味道。令人恶心。”

　　“此刀，断水，铸于明烈王三年，斩人八百余。”武川抽出断水，手指掠过刀背，刀身嗡嗡作响，似是对武川的回应。

　　“你敢，杀神的使者？”神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武川知道，这人就是一个狂热的信徒，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种人沟通，拔刀才是最好的方法。

　　武川往后撤一步，持刀在腹间，聚力于右手上，想跟离弦的弓箭冲向神使。

　　“寒芒破！”这招是武川在朔北时，他的老师教授给他，将武器作为载体，凝气于一点，携寒芒万丈势击敌于一处。

　　神使见武川来势汹汹，像只蛤蟆一样蹲在了地上，嘴巴慢慢鼓起，就在武川冲来的一瞬间，一团火焰从他嘴里吐出，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半圆式的屏障，把他护在后面。

　　武川攻击更胜一筹，屏障坚持了几秒就被冲破，可惜那神使见势不妙，及时躲闪到了后面，武川一刀刺在了地上，地上的土石就好像豆腐块一般，活活被捅出一个大洞。

　　神使脸色一变，意识到武川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你打完了吧，那就到我了。”

　　“白焰杀。”神使灵力为火，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异，现在使出来的近似于乳白色，他朝武川扑过去，手上的火焰形成剑的形状，就要向武川劈去。

　　武川好歹也是战斗中历练出来的老油条，刚才一击不中，就立马抽身，此时已经与那神使拉开了空间。他也不急，左手腾出在空中连连做印，瞬时十几道印挡在了神使跟前，神使一顿劈砍，连连打破法印，但与此同时，神使手上的火剑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到了武川跟前，武川仅仅横刀一挡，就防住了神使的进攻。

　　“你惹恼我了，凡人。”神使见两次进攻不成，有些恼火低吼道。他把右手搭在左手腕上，以指做刀，划开了手腕，瞬间鲜血流出，从神使的脸上表情来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你这家伙，感受神的怒火吧。”有种类似野兽的低嚎从他喉咙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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