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镜子

　　说是晚会，实际上王婷和洛林两个人早早就开始收拾了。洛林简单把头发梳了起来，编了两个细辫，再用发带全部绑上。她往袄裙里添了两件厚点的衣服，11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王婷这边相对就比较麻烦了。只见她将头发盘了起来，接着拿发夹固定好，用假发片绕了一圈后让剩下的头发自然落在胸前，最后戴上了洛林借给她的那支簪子。

　　两人各自化好了妆，王婷的妆容看起来艳一些，洛林是不喜欢化浓妆所以妆比较淡。

　　Z大古风社组织这次参加汉服晚会的同袍在学校北门集合。洛林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校内有这么多汉服爱好者，其中女生数量明显居多，但也有不少男生。

　　古风社负责人提议让大家步行去T大，以借此机会向人们宣传汉服文化，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路上，引来不少围观群众拍照留恋。

　　晚会在T大礼堂内举行。到场后各高校相关社团的负责人会进行登记签字，之后就是他们相互寒暄的时候。王婷和洛林跟着社团的人找好位置坐下，此时距离晚会开场还有一段时间。

　　“那个小姐姐好看哎。”王婷顺着洛林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齐胸襦裙的女生拎着手包站在几个男生中间跟他们交谈着。忽然她朝一个方向甜甜地笑了，浅浅的酒窝浮现在脸上，像是水面漾开的涟漪。洛林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王婷也是看呆了，好半天才记得接话：“挺好看的，要是再换个发型就好了。她现在梳的这个发髻有点像古代的小丫鬟。”

　　洛林没忍住笑了出声，却还是情不自禁再看了女生几眼。“真羡慕能穿齐胸襦裙的女生，估计我穿会掉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王婷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自己：“我穿也会掉吧。这种天穿襦裙的可真不怕冷。”

　　“那儿还有个穿短褙子的。”洛林指了指礼堂另一边。

　　她们还没把在场人的衣着搭配讨论完，晚会就开始了。主持人先上台致开场词，接下来的节目可算是让她们大开眼界。

　　戏曲节选，唱戏的人戏腔功底深厚；乐器合奏，琵琶琴筝笛子等古典之音各有千秋；礼射表演，庄重而有仪式感……每一个节目都赢得掌声连连。

　　“洛林，我去趟卫生间。”王婷当然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节目，可惜人有三急，只好快去快回。

　　穿着汉服不太方便，她花了一点时间从卫生间出来，急着回去继续看晚会，谁料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了。

　　男生出现得太过突然，朝她步步紧逼，最后王婷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墙上。男生一只手撑在她头顶，打量着她头上的簪子，凑近了问她：“簪子哪儿来的？”

　　然而此刻王婷根本没听进去男生的话，她只觉得自己走桃花运了，眼前的男生很帅，她正花痴着脑补偶像剧里的经典情节。

　　“头上的簪子哪儿来的？！”男生见她不回答，皱紧了眉头，把音量提高了好几倍。

　　“啊？我、我自己的啊……”王婷被男生凶狠的语气拉回了现实，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什么桃花运。她剜了男生一眼，双手护在身前：“你要干什么？再靠近的话我要喊人了啊！”

　　男生离她远了些，依旧打量着她，随后双手抄在裤兜里离开。

　　“都什么年头了还用这种老土的搭讪方式……”王婷嘟囔着，快步朝礼堂方向赶去。

　　待两人都离开后，一个人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刚刚一直隐藏着气息观察事情的发展。男人看着王婷离开的方向沉默，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找到她了。”

　　王婷不开心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想跟洛林吐槽吐槽自己刚才的遭遇。但下一秒她就被将要表演的节目吸引住了，把所有不愉快抛在了脑后。

　　“你回来得很及时哎，这好像是压轴节目，我看人气挺高的。”洛林向她解释。

　　“这何止是人气高！那可是谢衍啊！T大汉服社的社长！大帅哥一枚！！”王婷激动地晃着洛林的肩膀。

　　果然，男生一出场就引得台下女生一片尖叫。谢衍一袭白衣单手持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就算一头短发看起来也没有丝毫违和感。他朝观众鞠了一躬，抬起头时微微一笑，是个长相清秀的男生。

　　音乐声响起，长剑化为一道银光跟随节奏闪烁着。慢时似舞蹈，持剑之人温润如玉，给人清风拂面之感；快时则像战斗，剑法犀利，气贯长虹，激进处如临千军万马，兵刃声四起。一曲终了，台下爆发出迷妹们的尖叫声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舞剑？真好啊……”洛林轻轻拍手。

　　谢衍双手持剑行了个礼，然后退场离开。

　　晚会结束后古风社一行人又从T大走回Z大。“谢衍学长的舞剑真是太帅了！！”王婷双手捧着脸犯花痴。

　　“社长，你多学学别人家的社团。”有女生故意逗古风社社长。

　　“怎么，乐器合奏那段我箫吹得不好吗？”古风社社长反驳。

　　“好好好，但还是没谢衍帅。”众人起哄。

　　“谢衍的舞剑可是出了名的好，我不跟他比。”社长“哼”了一声走在队伍最前头。

　　王婷和洛林看着一群人围着社长开玩笑，也吃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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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祠堂。

　　江子枫一回家就直奔着祠堂去了。他恭恭敬敬地给祖宗烧了三柱香，跪拜并磕了头。他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眼睛扫过一个又一个牌位，在一处地方停顿了一段时间。他叹了口气，走向最里面一个燃着的烛台，转动烛台上的机关。

　　“咔——”祠堂里的密室显现出来，他走过去有规律地转动门上的圆形锁。开锁的方式他早就熟记于心，只是除了接任家主之位那天将它记下，他就再没来过这里。他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需要打开这扇门。

　　这个秘密只有江家历代家主知道，所以妹妹江绾是不知情的。门打开了，他随便抓了支蜡烛走进去。

　　密室里只供奉着一件东西，历代家主交接之时才会过来打理。这东西不祥吗？不，只是因为它带来的希望太大了而已。江子枫移动蜡烛让烛光照亮了眼前的这幅画。

　　画上是一个红衣女子，手中挥舞着一根黑色长鞭，鞭子周身隐隐泛着红光。女子长发如瀑，一双丹凤眼透露出她的狂傲。背景是一片火海，与女子的红衣相衬，曼珠沙华在她脚下悄无声息地绽放。

　　江子枫对着画端详了一阵才转身走出密室。“终于回来了……”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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