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曲之音
青璃宫专门有一个乐室来存放阿狸公主拥有的各种乐器,真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单只仙琴就有数十把之多。
这些乐器多是各种贡品和赏赐,刚得到手时或有兴趣学上几日,厌倦了就不再碰了。要说最拿手的还是琴。
倒不是因为她对琴特别感兴趣,主要是白霁十分精通乐理,尤其是抚琴,为了不被他嘲笑,阿狸曾经下过一些苦功,亲艺在天庭也是拿得出手的。
玄炽从众多仙琴中挑出了两把,一名桃夭,一名默风,都是昔年天帝赏赐的绝佳之品。
两琴同置桌上,玄炽盘腿而坐,双手同时抚两琴,调试琴弦。
阿狸认识玄炽那么久,竟不知他对于琴竟有如此高的造诣。
玄炽最终为她选了桃夭,与默风相比,其声更清冽。桃夭也是阿狸日常抚弄的琴,虽许久不抚琴也不觉得手生。
为了营造一个惊喜,玄炽特地在琴房外布下结界用来隔音,然后才将乐谱译给阿狸。
第一晚只是熟悉了乐谱便到了深夜,只好约到次日再来。
次日晚间阿狸便试抚此曲,识谱总觉艰涩深奥,运于指尖却莫名的熟悉,只一遍便觉流畅顺意。
战曲果然名副其实,阿狸只觉指尖有风雷之声,琴弦动处,似有杀气弥漫,心中有一种快感将要弥漫而出……咯噔一声,琴弦已断。
竟是七弦齐断!阿狸一时也震住了,她可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玄炽摸了一下断弦,皱眉道,“看来是我低估了战曲的威力,此曲是上古乐师专为杀伐征战所谱,沾了刀兵戾气,非寻常仙琴所能承受。”
“那怎么办?桃夭之弦乃是万年冰蚕丝所做,它都不能承受,这世间还能找出更好的琴么?”阿狸扫过墙壁上挂着的众多仙琴,确实无有能及桃夭者。
玄炽摇头道,“据我所知,如今世间之琴,恐怕都不行,除非是上古的遗物,就算是有一时也难以找到。如今看来此路不通,我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阿狸不禁有些着急,毕竟距离天帝的生辰宴会只有十日了。突然她想到了一样东西。
“等等,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阿狸飞快的回到自己的寝房,从她的榻下翻出了一个乾坤袋。她的乾坤袋可比西山剑客的高级很多,能装下一座大山。如今这里面装的是她从凡间带来的所有东西。
寥寥数物,是她这一段经历存在的见证,放在最上面的便是那把灵音古琴。
将琴放在榻上,阿狸运起法术对它进行伪装,尽了全力将它漆黑发亮的表面变成了深海一般的冰蓝色,琴弦则是瓷白如玉。
白霁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这把琴,它必定有什么秘密,这些秘密阿狸并不知晓,直觉告诉她,守住这些秘密,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阿狸将琴放到玄炽面前,只见他面色微变,不禁有些紧张,莫不是他看破了自己的法术。
“这琴……”玄炽拂过琴身,又拨弄了一下琴弦,“虽然样子诡异了一点,看不出什么来历,但绝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阿狸松了一口气,“那是当然,这可是我青丘的宝贝,是我偷偷带来天宫的,你可不要告诉阿姐哦。”
玄炽对灵音古琴颇感兴趣,一直追问此琴的来历,阿狸随口编了一个故事给他才算完事。
第三夜,阿狸第一次用灵音古琴弹奏战曲,指尖动处,其声猎猎,振聋发聩,仿佛置身战场,刀兵交错血肉横飞……
那些喊杀声,仿佛就在耳边,天地间一片火光,她站在刀兵戾气中,丝毫没有畏惧感,反而有一种杀戮的快感……
“阿狸,阿狸……”玄炽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阿狸猛然一惊,仿佛从梦魇中惊醒。
“我……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恍惚。
“没事,你只是太过投入,被琴声影响了心智,”玄炽道,“是我考虑不周,你的修为尚浅,抵挡不住战曲的威力。这样吧,你在弹奏之前,先封闭自己的听识,便不会受其影响了。”
阿狸点头,依言封闭了听识,果然顺利弹奏了一遍。
“甚好。”玄炽道,“这真是把难得的好琴,阿狸的琴艺也进步不小。接下来这几日只需要多加练习便一定可以打动天帝陛下。”
接下来的几日阿狸每日夜间练琴,白日睡觉。玄炽仍旧每日都来监督她,直到天帝生辰的前一日。
阿狸有些兴奋,白日便睡不着觉。这几日天宫甚是忙碌,虽说一切从简,但在这么短时间内筹办天帝的生辰还是很吃紧,各处都有宫人在忙碌奔走,阿狸在天宫里逛了一圈也甚是无聊。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三十三重天上,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附近,不禁想起她被困在这里听法会的不堪岁月,白霁去学法术之后,她在天宫过的极度无聊和苦闷,直到桑夏来了以后才有些乐趣。
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这天地间,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桑夏小仙。阿狸忍不住抚摸颈下悬挂的赤红色珠子,里面封着上古灵虫的尸体。
记得在梦境中桑夏与她告别,将这个送给了她,并说让阿狸代她向旧友告别。既然今日走到了这里,那便完成她的交代吧。
桑夏的朋友其实很少,因为她的身份尴尬,虽然做了东华帝君的弟子,但终究是个白日飞升的小仙,高不高低不低,很难跟一般的小仙交上朋友,阿狸算是一个,另一个就是太上老君,不,是他的青牛。
青牛据说是太上老君的坐骑,但是阿狸从未见太上老君骑过牛,事实上她问过很多人,都说太上老君并没有用坐骑的习惯,所以青牛大约是宠物一样的存在。
而这个宠物的地位很是不低,它单独享有一座宽敞干净的牛棚,就在兜率宫最大的丹房的后面,有三个童子轮流为他服务,非美味佳肴不吃,非琼浆玉露不饮。
这样的牛生,简直就是世间牛类的终极向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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