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美食街上的照片
确认了死者身份后，警方开始在我们学校进行的全面检查，希望能找到那天我和男朋友听到的争吵声中的另外一位主人公。警方也要求我和男友一同留下来，因为我们两个也算是目击证人。虽然让我们留下来，但实际上偶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因为我们并没有直接目击到吵架的人，甚至连吵架的内容都没有听清。那时候陪着我们一起留在学校的还有大叔也认识的那位律师，只不过当时他还只是文学系的学生辅修着法律系的课程。今日沉稳睿智的大律师在当年也不过是个说话不经大脑，性格莽撞的小伙子。他在知道我们的经历之后自觉留下来陪我们一直等案子的完结，不过很可惜的是最终那位凶手也没有把抓获，也就是说当时保洁大姐和另外一位受害者的死亡成为了我们学校的另外一桩悬案。
“你们学校很不太平啊。”大叔听完我的话，皱着眉头感叹道。
听到学校被这样说我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但是I想到那段时间接二连三大事件和出事之后教导主任的嘴脸，我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不过我还是试着反驳了一句：“那是在我大一的大二那两年的状况，后来这种状况就改善了很多，我们学校请了专业的安保公司，也建立了心理咨询室解决师生内心的焦虑。所以在我上学的后两年我们学校真的特别太平的。”但是我又不得不向大叔承认这两件案子确实让学校的名声遭受了冲击，“那两年我们学校真的是特别奇怪了。我爸妈一度担心到晚上睡不着觉，尤其是我大一那年听到我有目击到凶手的可能，一直担心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遭到凶手的报复。”
“你爸妈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记得你说过这张照片里面有关于凶手的事情。”大叔说着又把那张模糊不清的也是照片调了出来。
我将目光放回到照片上，指向了一张模糊不清的侧脸，这是一张男人的侧脸，他身旁站着一位背对着镜头的长发女子，女子有些亲昵的挽着只被拍下侧颜的男子。这名男子是我们校区的一位授课老师，这位老师并非是我们校区的专门老师，只在上课的时候出入校区，经常则在另一个校区长期任教，主要教授中国古代史。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在我的相片中拍到了这位老师。
随着警方的调查，发现那位遇害的女学生似乎和学校的某位老师保持着秘密恋爱的关系，之所以会被同学猜测是老师，是因为受害者平常的行程都很神秘，同宿舍的人只能凭直觉认为该名受害者在遇害前一年陷入了甜蜜的恋爱当中。遇害者宿舍的室友反应女受害者总是会用很昂贵的化妆品精心打扮过后才会出门，而通过了解这位受害者的家境并不富裕，而且这名受害者生前并没有什么打工的经历。但是也从受害者周围的同学和老师那里得知改名受害者平日的行程虽然神秘，但是却并非给人感觉到生活作风开放或者行为不妥，相反受害者平日给人的感觉是家教良好，书生气息很浓厚，平常的衣服也是非常保守，连短裙都不曾穿过，平常待人接物也是很有教养，为人和善，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即使用着与家境不是非常匹配的化妆品，拿着昂贵的奢侈品手袋也不曾有人认为她是靠不震荡的途径得来的。所以大部分人只是认为受害者生前的男朋友可能只是不方便透露身份的人。而这个不能透露身份又能送出比较昂贵礼物的人，学生们间猜来猜去也只有老师附和这个特点，毕竟师生恋在大学未毕业前也是会遭受非议的、如果老师爱惜自己的名声断不可能会让受害者公布出来，另外有舍友反应有一次无意中听到受害者打电话，听到受害者会说一些学术性比较浓厚的话题，所以才往下推断受害者的男朋友可能是学校内的老师。
得到这一线索的警方立刻调取了我们听到争吵那天老师们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依旧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因为当天我听到争吵的时候，我们系的师生几乎全部都去隔壁的体育馆参加活动，虽然体育馆内当时没有安装监控，但是仍然可以通过现场拍摄的照片做基本的确认，况且我们听到吵架的时候，受害者和嫌疑人应该已经整治了一段时间，本系师生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要确认当时活动现场的情况，我就把相机的内存卡交给了老师，之后便回了家。再回到学校已经是大二开学的时候，老师把内存卡还给我的时候我发现内存卡中的很多照片都没有了。下课的时候我把这件事情和男友与大律师说了，他们觉得消失的照片中应该是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才会被从内存卡中删除，尤其是大律师，一口咬定在被删除的照片中一定存在蹊跷，问我还有没有也是照片的存底。
“万幸的是我对内存卡中的照片提前做了备份。之后我们三人对我做的备份照片进行了检查，终于在胡乱拍摄的夜市照片中发现了这一张。”我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说道，“我没有看出来，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选修历史课。但是大律师和男友确认出了照片上只有侧脸的男子正是中国古代史的授课老师。而且他们两个也认出了站在老师身边的长发女子穿的衣服推断出有可能是上个学期与他们一同修这门选修课的一位女学生。有一次他们刚好坐在这名女学生后面，那位女学生身上喷了带有很浓重胭脂味道的香水，一堂课把两个人熏得头疼，所以他们对那女生的背影留下了印象。所以在看到照片后突然唤起了之前对那个背影的回忆，发现无论是从服装还是身高胖瘦都和那个喷香水的女生十分相像。不过两人并不知道这个女生的姓名。”
“你们有向老师说明这个情况么？”大叔虽然这样问着，但是语气中却有一种了然于心的意味。
说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泄气，叹了口气：“不能汇报给老师啊。”
“嗯？”大叔微微皱了皱眉毛，“你们不信任老师么？”
我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嗯，虽然一开始发现有历史老师影像的照片被删除了之后就有了这种想法，但是让我坐实这一猜测的是老师在我们三人犹豫着要不要汇报这一情况的时候提亲找到了我们。是教导主任给我打的电话。”
“果然啊。”大叔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你刚才说照片被删除的时候我也有了这样的猜测。”
我接着和大叔讲了后面的事情，那时候教导主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郑伟要不要上报我们发现照片上有历史老师这一事实，所以他们两个人陪我一起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正好在楼道的拐角处，当时我已经对教导主任找我的原因有了猜测，所以我让另外两个人在楼道口守着，我一个人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教导主任一人，看到我进来，素来表情严肃的教导主任突然罕见地对我换了笑脸，问我最近在学业上有没有什么压力，并且在之后的聊天中反复强调学生的主要人物还是要以学习为主。在第二遍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我就肯定了脑海里的推测——学校里的老师应该时也同样发现了照片中的男人是授课的历史老师，也应该就是他们删除了我内存卡中的照片。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我决定绝对不要汇报我们发现的情况，而是在走出这间办公室之后直接向警方报告。可能是因为我那时候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老师训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让教导主任觉察出了我有事情瞒着他。另外一边，男朋友和大律师也因为在楼道口探头探脑被一个老师逮了个正着，两个人躲躲闪闪的回答也让那名老师觉察出不对劲一起带进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就这样我们知道有照片删除的事情就暴露了。
“我那时候胆子特别小，被教导主任用开除学籍的事情一吓唬就什么都招了。”回想到那时候的场景现在的我在心里埋怨起自己那时候的怯懦。
大叔的表情并没有责怪的意味：“那时候你还是学生，当然会觉得老师说的都是对的。不过老师又告诉你们为什么要删除掉老师的照片么？该不会那位历史老师就是真正的凶手，你们教导主任想要包庇吧？”
我摇了摇头，觉得脸颊因为羞愧都是热乎乎的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样：“具体的原因教导主任没有和我们解释，只是说因为这张照片的拍摄内容会影响老师的名声，给学校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让我们对那张照片守口如瓶，并且问了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之前曾经没有经过筛选就把当天拍的照片发给了学生会负责存档写报告的同学，也和校报负责拍照的同学交换过照片。后来我听说教导主任去找过那些同学，好在只是小规模地传了这张照片，所以历史老师师生恋的事情并没有广泛在校内传播。只是。”我听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和大叔说说我们后来私自调查的事情。
“只是？”果然我的由于换来了大叔的疑惑，“只是你们知道掩盖师生恋根本不是教导主任把你叫去训话让你保密的真正原因吧？”
我承认了大叔的推测：“虽然当时迫于教导主任的压力，我们最终没有和警方报告我们的发现，而且我们也认为学校不会包庇凶手，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一开始也就半信半疑地接受了教导主任的说辞。只不过，您应该也知道另外两个人，您接触过大律师，也曾接触过我的未婚夫，那时候的男朋友，知道他们两个都是那种特别执着的人，所以在被警告了的一周之后，这两个人突然和我说他们两根有了调查结果。”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照片里拍下了凶手的杀人动机和凶手的作案时间证明。”大叔问起了我一开始看到照片时说的那些意义不明的话。
“嗯。”我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是他们两个调查的结果。他们去找了照片中的那位女学生，发现是我们学校文学系修德文的一位大三的学生，只是这一学期转到了另外一个校区的商学院。他们辗转去了商学院找到那名女学生，但是女学生否认了和历史老师的恋爱关系，甚至说自己根本没去过电子城旁边的夜市。但是从女生身上散发出来的胭脂味的香水和手上拿的7月份新出的手机，还有女生回答时犹疑的眼神，他们判断照片上背对着镜头的女孩儿就是眼前的这位转系的女学生。他们两个偷偷拍下了女学生的照片，放大后拿到电子街去询问，果真一个买手机的店铺里有人记得这名女生，而且肯定了那台手机就是从他们的店铺里面购买的，付款的人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售货员和他们两人一样都记得那女生身上浓重的胭脂香水味道，他们又给售货员看了校内网站上历史老师的照片，售货员一下子就认出了历史老师就是付款的人。不过对于两人购买的日期，售货员并没有给出答案，那款新出的手机销量很好，所以具体的购买日期很难查出来，而且售货员记得当时是历史老师拿着现金结账。”
“看来这位历史老师很会隐藏自己的信息啊。不过也就证明了哪位女生和你们历史老师的关系，但是这又与你所说的动机和证明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大叔解释着后来两人的调查结果：“我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大律师从那个时候起就四通八达的消息网络。即使那位历史老师当时已经辞职，估计是看到照片之后递交的辞职信，但是大律师还是从他的学生那里知道凶杀案当天那位历史老师请了长假说是回老家看望生病的母亲所以并不在另外一个校区。但是这张照片明显打破了历史老师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们两个也查到了那个于浩的女学生曾经两个学期都休了中国古代史。说明这其中必然有联系，大律师推测有可能遇害女生发现了作为恋人的历史老师移情别恋后产生争执，在争执中遇害。”
“那你们没有把自己的推测去告知警察么？”大叔有些好奇地问我。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没等到他们去向警察汇报就接到了来自父母的电话。”
“是老师通知了他们的家长吧？”大叔语气笃定的问我，眼神里隐隐带着轻蔑的意味，
我叹了口气：“我猜是那个转系的女孩子在和他们两个谈过之后就直接打电话给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看他们两个还是在违反训话私下调查就通知了家长，肯定也是一顿栽赃和威胁迫使家长打电话教训了他们两个一顿。之后在学校何老师的多方劝说下，这件事情最终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甚至为了拉拢家长，学校答应家长给他转到了我们学校很厉害的法律专业。而我男友这边，不知道学校对他家说了什么，他奶奶好像都惊动了，最后我男朋友也算是妥协了。学校也搜查了我们的手机，相机和电脑确保没有这张照片后要求我们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这个可以说是非法搜查了吧？”大叔听完之后替我们愤愤不平。
“那时候我胆子很小，什么都不敢反抗。即使心存疑惑也不想节外生枝，给自己的学业带来麻烦，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做法非常对不起受害者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害怕呢。可是长大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非常后悔那时候没有把我们查到的事情告诉警察，我一直在催眠自己忘掉这件事情，但是说实话，我真的很强不起这样的自己，这也是我到目前为止最悔恨的事情，尤其是在联想到未婚夫是在看了这张照片之后才出的事，我就非常后悔一直以来的隐瞒酿成的大祸。都是因为我的错，我是个胆小鬼。”说着我狠狠给自己的头顶来了一拳，原来一直以来我在怀疑的未婚夫的死因很有可能是我的懦弱，悔不当初的感觉让我整个胸腔都要后悔到爆炸了。
大叔抓住了我一直拍打锤击自己的双手，把我轻轻抱在怀里阻止我继续伤害自己：“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大叔在我耳边说着，“这不是你的错。”那一刻，听着大叔的话，我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在大叔的肩头大哭起来。
不知故了多久，我终于从刚才近乎疯狂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大叔帮我加了酱牛肉，又倒了杯浓茶给我喝。
“禾智从来不是胆小鬼哦！”大叔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像泄愤一样地吃着酱牛肉，“那时候你害怕是因为被大人们威胁了。恐惧也好、妥协也罢，这是很多人都会去做的事情，不能单单去怪禾智。虽然当时因为胆小或者其他原因，禾智和朋友们没有说出事实，但是我看到了禾智和朋友们一直在试图去弥补当时的错误。甚至很可能因为弥补当年的错误，禾智的一位朋友还丢掉了性命。这让提供照片的我很过意不去。”说着大叔的眼神也染上了一丝悔意。
我连忙放下筷子安慰大叔不要介意：“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怪大叔的，而且这是我们当年种下的苦果，我们只能自己承受，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再重新调查出当年的真相，告慰那位受害的女生和保洁大姐的灵魂，也能让未婚夫安眠九泉。我不想让他死还惦记着当年的真相。”
“所以我说禾智是好孩子啊。”大叔终于是笑了，不过随即他又换上了哀愁的神色，“但是时隔这么多年，当年的那些证据也几乎没留下多少吧？”
对于大叔的困惑，我也深有同感，不过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和大叔说道：“虽然当年调查出的结果应该没留下多少，但是我们手里还有这张照片呢。这是一切线索的源头，再加上我们知道了这位背影女生的身份，也不算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呢，毕业了这么久，教导主任的威胁也没有了效果，我想这会这名女生应该会说些什么吧。”
“也不一定呢。”大叔并不是很相信地摇了摇头，接着他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他转过头问我：“禾智啊，难道当年你们没有怀疑过学校为什么要包庇你们的历史老师呢？按理来说，如果老师真的是凶手的话，一般学校无论如何都不会包庇一位杀人的罪犯。虽然说当年的教导主任唬住了你们，这并不一定是最保险的策略，万一有个愣头青什么的执意将知道的事情不顾一切告诉了警察，而警察确实调查出凶手就是历史老师，那这对于你们学校的影响有多恶劣，我相信你们学校的领导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听着大叔的分析，我确实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为什么要包庇老是这一点，我当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这怀疑的苗头刚冒出来就被教导主任掐断了。我只好摇摇头实话实说地告诉大叔当年还没有来得及查清楚所有的事情，我们三个人就被教导主任团灭了。
“这样啊。”大叔点上了根烟，继续观察着屏幕上的照片，“那么既然这回要重查当年发生在你们教学楼的案子，我们就想从这位可疑的历史老师查起吧。我总有一种预感，查清楚你们教学楼当年发生的事情时，伤害我女儿的凶手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真的是这样吗？”虽然我有些怀疑，但是我还是决定相信大户的推断，“那么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好好把真相查清楚才行。”
达成协议之后，我和大叔将剩余的食物全部吃了干净。在这之前我是不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但是在这一刻，我决定听从命运的安排，那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为我在冥冥之中做的安排，并顺从这安排找寻那年中断的真相。
收拾桌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曾通知了小米和我一起调查当年城外校区的案子，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告知了大叔这件事情。大叔听过之后显得有些诧异：“她同意了？”
“嗯。不过倒是挺担心您的状态的。”
大叔打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怪不得你不同意小米去游戏公司工作。”
“因为这件事情会耗费小米很大的经历，这样一来就会耽误她的工作。我希望先能帮助她建立自信。而且小米在运用网络调查方面的能力令我叹为观止，所以我相信他会是我们的得力助手。但是我也会保证一定确保那孩子的安全。”
本以为即使这样大叔会觉得我在胡闹，但是他却出乎我意料地同意了：“不光是你，我也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至少这也是一个她证明自己的机会呢。”
“什么？”
“没什么。”大叔回了我一个笑脸，“我是说，小米也要学着接触社会啊，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件案子查出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许瞒着我。”
“遵命。”我敬了个礼给大叔，看来未来的日子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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