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智慧泉边的海老人
无尽之塔在无尽的云层之中，仿佛就这样存在了千年，存在了万年，存在了无尽遥远的时间。
“莫林哥哥，你跟我来吧。”青衣微笑着，带着莫林缓缓的前行。
他们站到了无尽之塔的扶栏边缘，然后，青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她竟然直接纵身一跃，从无尽之塔上跳了下去。
瞬间，青衣就在那里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从无尽之塔上跳下去吗？”莫林愣了一下。
他没有多少犹豫，来到了无尽之塔的边缘，同样的纵身跃下。
入眼是一片洁白，是云，是雾霭，是流淌的气流，而莫林耳朵里充满了很多呼啸的声音，仿佛风雷在他的耳朵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莫林感到四周渐渐变轻，他发现自己可以站起身来，接着，他朝着四周一看，就看到了在前方静静站立着的青衣。
四周只是云，是无数的云，无尽浩荡的云层，缓慢，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壮美。
无尽之塔没有丝毫的踪影。
恍惚之间，这里好像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海爷爷，我来啦，我来看你来啦。”
青衣对着莫林微微的笑了，然后她两只手围成了喇叭的样子，朝着云层深处大喊了起来。
很安静，只有青衣的声音在四周缓缓的回荡着。
片刻之后，前方的云层搅动了起来，像是其中有着巨大的漩涡一样，隐约之间，有什么东西出现。
“哈哈，青衣，小青衣，你终于舍得来看我啦。”前方出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波，在那个水波之中，有一个老人的影像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老人须发皆白，脸上满是风霜的神色，他穿着短打的衣服，露出了胳膊和腿，仿佛一个老渔夫一样，刚刚打渔归来，此时，他看着青衣，露出了牙齿，正在笑着。
这个老人是一个巨人，无比巨大的，仿佛连接天地之间的巨大巨人。
在未知海畔，打渔的年老巨人。
海老人。
“不要这样说啊，海爷爷，我是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要来看看你的啊。”青衣有些发窘，不过她很快就瞪了瞪眼，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
这和她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完全就不一样。
“小青衣啊。”海老人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莫林身上，道：“莫林？你就是莫林奥尔森，对吧？”
莫林只感到身体一紧。
虽然他是隔着水波来看海老人，并没有看到真正的他，但是在此时，林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一种巨大的凛然。
无声无息之间，莫林仿佛在看着天地，看着一种无比的广大，一种无言的辽阔。
海老人的眼睛无比的清澈，其中盈满了水光，仿佛是无尽的智慧。
“小青衣啊，我知道的，你想要让我来帮助这个小家伙的，对吧。”海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好了，小青衣，你不用否认的，你的小心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先离开吧，我来见见这个小家伙，呵呵，上古巫师啊，没想到，现在在巫师世界里，竟然还有上古巫师的存在。”
青衣脸上的神色有些发窘，她觉得她最近真是窘迫的厉害，好在在海老人和谢妈妈面前，她不用掩饰什么的。
稍微说了一些话，让海老人不要为难和作弄莫林之后，青衣就逃似的离开了。
这里就只有莫林和海老人在了。
“尊敬而伟大的存在，您好。”莫林微微躬身，表示着自己的敬意，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老的巨人有着怎样的实力，但是绝对不简单，让他心里绷紧了心弦。
“好了，莫林，小家伙，你不用紧张，既然你是青衣一起过来的，那么，你也可以叫我海爷爷。”
海老人笑了笑，似乎是现在，他的心情很不错。
“好吧……”莫林心里一窒，突然有种很尴尬的感觉，他让自己镇静了下来，道：“我想请问，我的力量……我有一些困惑。”
这是莫林古来的主要原因，毕竟，他在那个废弃的位面世界得到了潘科拉魔神遗骨的世界，他展现出了潘科拉魔神的虚影，而不是黑焰龙纹翼蛇的本相，这让莫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他对。
那是他的力量啊。
“你对你的力量有困惑？”
海老人呵呵的笑了起来，水波在不停的晃荡着，其中的画面在不停的转化，海老人像是笑的很开心，道：“真是一个灵敏的孩子。”
“你的力量，你的力量……”
海老人沉静了下来，在喃喃自语着。
他的眉头蹙起，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索，最后，他终于是有些坦然了的样子。
“小家伙，我可以给你一部分答案。”
“莫林，小莫林，你了解你身上的力量吗？”
海老人开口问着莫林，莫林一怔，他刚想说着什么，但是海老人就自己开口说了起来，道：“啧啧，你身上的力量还真是多啊。”
“来看看，上古巫师的力量，深渊魔神潘科拉血脉，源虫虚空之蜃的力量，炼狱世界的世界之力，还有炼狱世界两大王族的力量，哦，对了，你还有两个四大真力，一个上古黄金巨人的精血，四大真力中的土之属，另外一个则是上古凤凰的血脉，四大真力中的火之属。”
“很多，真的很多啊。”
“你身上的力量很多，而且都非常珍贵，任何一种都是举世难求，每一个东西拿出来都会让巫师们发疯的，但是现在，这些力量却全都汇集到了你的身上，就连我忍不住羡慕你啊，真的，我都非常的羡慕你。”
海老人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赞叹的味道。
莫林一怔。
对于海老人所说的那些力量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上古凤凰的血脉莫林还有发愣，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啊，不过，几乎是下意识的，莫林想到他在圣罗兰帝国之中得到的那团金黄色的未知真力，心中了然了。
原来那团真力是上古凤凰的血脉，四大真力中的火之属。
真不愧是一个帝国遗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啊。
莫林心里赞叹着，有些失神。
海老人接下来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但是，莫林，你真的了解你身上的力量吗？”海老人忽然这样开口说道。
了解身上的力量？
“您的意思是？”莫林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之前，这个废弃的位面世界觉醒了深渊魔神的力量，想来就是你吸收了潘科拉魔神遗骨中的力量了的吧，在那个时候，你所表现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是潘科拉魔神啊，而不是你利用密奈图腾所形成的全新的血脉。”
海老人轻声说着。
隔着水波，他的面容苍老，在不停的晃荡，声音听起来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味道。
莫林却沉默了。
确实啊，他在得到潘科拉魔神遗留下来的力量的时候，所展现的虚像是潘科拉魔神的虚影，而不是他自己的血脉，黑焰龙纹翼蛇。
他原本就感觉到不对，如今。
果然。
“小莫林啊小莫林，你的经历很好，得到了很多的东西，但是，你只是用你的上古巫师的密奈图腾，强行把所有强大的力量压合在一起，镇压住，看起来是很强大了，但是其实并不是啊。”
“你并没有真正的统合过你的力量，那些强大的力量暂时屈服在密奈图腾之下，却在暗中不停的冲突着，激烈着，但是到了最后，等你的实力到了一定的阶段，所有强大的力量就会猛然爆发了出来，让你被瞬间炸裂。”
“我……”莫林想到了自己的黑焰龙纹翼蛇，就想要说些什么。
“你是想说你用密奈图腾形成的全新血脉对吧，呵，小莫林，好，那我来问你，你的血脉，它的天赋是什么？它具有哪些守护？它的秉性？它擅长的东西？它的力量之源？它的巫术施法？它的血脉？它的物理性……等等，一个超凡生物所觉得的方方面面，你能够回答我吗？”
莫林沉默了。
他忽然感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他的血脉，黑焰龙纹翼蛇……
“不，你不能回答，现在的你，你还回答不了啊小莫林。”海老人像是看穿了莫林的心思，它呵呵的笑了笑，道：“莫林，我说实话吧，你所认为的全新的血脉，其实只不过是各种强大力量相互碰撞，相互妥协之下，所形成的怪相而已。”
“它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只是金玉其外而已。”
“你现在和其他巫师的争斗，其实主要也是利用哪几种强大的力量吧，比如说虚空之蜃的虚空天赋，潘科拉魔神弱化的不像样子的黑暗之火，或许还有一些其他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小玩意儿，一些巫术的东西，等等。”
“是，您说的没错。”莫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朝着海老人微微躬身，道：“请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是啊，莫林现在对海老人是真正的敬服了，听到了海老人的话，他简直浑身发冷。
“莫林，你应该怎么做，不是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你自己啊。”
海老人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这样说了一句话，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智慧泉呆了无尽遥远的时间，偶尔喝下一口智慧泉水，传说之中，我有着无尽的智慧，但是其实，我知道，我只是一个老人而已。”
“我知道的东西并不多，能够做的事情就更少啦。”
“莫林，你觉得你身上的力量是很容易解决的吗，错了，并不是啊，不说源虫和深渊魔神的力量，就说炼狱世界吧，炼狱世界时无数位面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因为在炼狱世界是无数位面世界的中转站和通道，只要得到了炼狱世界，就能够感知到无数位面世界的坐标，从而到达那些位面世界。”
“这些最为特殊的一个世界，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而炼狱世界的世界原力，其实也是最为特别的，其中统治了整个炼狱世界漫长时间王族，阿克德和阿斯蒙莱，也是异常不同的啊。”
“小莫林啊，你可以散掉你身上的一部分力量，这是其中的一个方法，不过这样的风险很大，说不定会使得你身体里那些力量建立的脆弱平衡立刻就被破坏掉，而另外一个方法，就是你去熟悉你身体里的力量。”
“真正的熟悉它们，真正的掌控它们，但是这条路更难。”
“深渊魔神的力量，源虫虚空之蜃的力量……还有其他的东西，这些生物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你想要真正而彻底的掌控他们，真的艰难啊。”
海老人的话在莫林的耳边不停的回荡着。
莫林的心里很不平静，到现在，他心绪复杂，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知道了，海爷爷，谢谢您。”莫林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看着前方的水波，以及水波里无比高大的苍老巨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很诚挚的感谢着。
“看来你已经有选择了。”
海老人呵呵笑着，他想了想，看着莫林，再次说着，道：“小莫林啊，上古巫师并不是术士，只需要不停的研究自己身体的血脉就可以，到了最后，术士身体里的血脉到了尽头，只要需要进行返祖，然后在极端状况下打破血脉桎梏就行，上古巫师们是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很多。”
“初始血脉的选择，所吸收的力量，还要接下来的几种谋划，等等，等等。”
“莫林，你知道你们上古巫师的诅咒吗？”海老人突然笑着开口问了起来。
“我知道。”
莫林点了点头。
之前在炼狱世界里的时候，莫林就已经知道了上古巫师们的诅咒，虽然上古巫师们很强大，但是当他们晋升成为四级真意之后，想要提升的难度就会成倍增长，那种难度简直让所有人为之绝望，并且，上古巫师们将永远止步于六级王座，永远都无法成为七级传奇。
这就是上古巫师的诅咒。
“是的，上古巫师晋升艰难，并且永远无法成为七级，但是，莫林，你知道吗，上古巫师也是不同的，很多上古巫师只是比同一阶的巫师强而已，但是另外一些惊艳的天才者，却可以在三级的时候，击杀四级真意。”
“更有甚者，据说，有六级的上古巫师王座，活生生的拼死了一位七级传奇！”
海老人的声音缓慢，但是莫林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三级杀死四级真意，以及，六级王座活生生的拼死了七级传奇？
三级和四级真意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莫林现在知道的很清楚，他感知过银魂之手的银魂祭司和特拉特尔城里的四级真意们，心里非常戒惧，他知道，如果一位四级真意想要对他出手，在没有其他变故的情况下，他只有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至于六级王族和七级传奇之间，那简直就是蝼蚁和神龙，凡人和神灵之间的距离啊。
上古巫师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简直就是神话啊。
莫林心里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莫林，上古巫师是利用自身的血脉力量进行巫术施法，同时，利用自己密奈图腾进行各种诡异的辅助，这才是上古巫师啊。”
“你想要真正而彻底的掌控你自己的力量，这无疑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你听听吧。”
海老人给莫林说了一些话，莫林一一的听着，让芯片暗中记了下来。
“谢谢，谢谢您，海爷爷。”莫林再次恭敬的朝着海老人躬身行礼。
他在感谢。
是真正的感谢。
海老人的话虽然很普通，但是却让莫林心里豁然开朗，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东西。
莫林再次和海老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海老人忽然叫住了莫林。
“莫林，小家伙啊，上古巫师是很强，但是其中的路却很难走，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才情惊艳的天才都死在了上古巫师的路上，希望……你不要迷失，不要只限于上古巫师。”海老人轻声说着。
“我知道的，海爷爷。”
莫林对海老人的这句话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不过他还是点头，朝着海老人躬身，表示着他的感谢。
看着莫林渐渐离开的背影，海老人竟然罕见的沉默了。
“没想到啊，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上古巫师，上古巫师啊……”海老人在许久之后才开口说话，水波晃荡着，海老人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道：“小青衣啊，还有莫林，小家伙啊。”
“哎……”
“或许我在智慧泉边呆了太久了，所以，就变的智慧起来了吧，也对，巨人本来就不是智慧种，我这样也算是智慧了。”
海老人感叹着。
隐隐约约，有若有若无的巨大声音响了起来，海老人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涨潮了，我也该去打渔了，我现在来看看，这次能够打到什么东西，又会有什么东西落到我的网里吧。”海老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远远的，透过水波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普通的老渔夫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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