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里应外合
凌晨丑时,原本应该静悄悄的嵌州城,此时却被战火烧的通红。
飞城军这次完全不像在试探,而是倾尽全力进攻。短短两个时辰间,东西二门已经濒临溃败,大部分天宁军被打得四散奔逃,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只有少数人还在苦苦坚守。
虽然正南门情况比东西门要稍微好点,可一旦飞城军自东西二门进入,背后夹击,那在正南门苦苦坚守的飞城军恐怕就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宁王坐于正堂之内,听着外面传来一条又一条的坏消息,肺都快气炸了。他不明白,八万余众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报!禀陛下,正南门的守军快要坚持不住了!”
一名斥候灰头土脸地来报道,这个消息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直接砸到了宁王的头顶上,将他震得愣了好半晌。
“胡说!”宁王反应过来后,快步走到斥候面前,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怒吼道:“朕五万雄兵,怎么会抵挡不住苏穆区区两个时辰的进攻?!难道说,东西二门已经失守了吗?”
“东西二门也是到了极限,崩溃在即。”斥候趴在地上,急声道:“正南门的守军遭到上万人背后突袭,他们来不及反应,伤亡惨重!”
“背后突袭?!”宁王滞了滞,歇斯底里地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城中都是我们的人,又哪里来的军队会偷袭天宁军?!一定是你搞错了!是你搞错了是不是?!”
此时的宁王状若癫狂,一把揪起斥候的衣领,怒道。
“陛下,小人也希望是看错了啊,可那上万余众,浩浩荡荡的人马,小人怎么会看错?!”
“是谁?是谁!”
此时宁王双目赤红,布满血丝,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能有能力做下这等事。
“是...是公孙大人的守城军!”
听到守城军三个字,宁王抓住斥候衣领的双手完全松了开来,“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原来是这个乱臣贼子!”
宁王头发披散着在堂内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口中还不断重复着:“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乱臣...乱臣贼子...”
“陛下!”
“乱臣贼子...”
“陛下!”南宫无痕挡在宁王的面前,急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陛下!”
可宁王好似根本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口中还是不断重复着”乱臣贼子“四个字。
“唉!”
见到宁王这个样子,南宫无痕狠狠一甩衣袖,面色阴晴不定。
在嵌州府已经乱作一团之后,东西二城门已全线溃败,飞城军众人进城后,没有理会四处乱窜的天宁军残兵,而是整合部队,火速向正南门方向赶去。
正南门处的天宁军此刻被飞城军以及嵌州守城军围得水泄不通,面对如此之多且战力丝毫不低于他们的人马,天宁军已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这个时候飞城军的攻势暂缓了下来,众军只围不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大帅,咱们在等什么,为何不将这群兔崽子尽数杀了?”
孙骜骑于战马之上,与苏穆等人并肩而立,他对于苏穆下达的暂缓进攻的命令感到奇怪,方有此一问。
“孙将军,稍安勿躁。”苏穆拉了拉马缰,漆黑战袍被风吹得飞起,此时他的老脸之上并无任何胜利的喜悦,而是一股淡淡地悲凉。
说到底,他们与天宁军一样,都是同胞,只不过各为其主,因而才有今天这般争斗。他深深地明白,此战无论倒下去的是天宁军还是飞城军,说到底都是天元国的战力,每损耗一人,天元国的战力便被削弱一份。这是一心为国的苏穆绝不愿意看到的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毕竟也是我天元国将士啊。”一旁的明子岳思维何等敏捷,仅凭暂缓进攻一事,就看透了苏穆的心思,方才出言感叹道。
“哎呀,这等反叛之人,留之何用?”
孙骜对此却是不以为然,他认为造反就是必死之罪,如果连谋反都可以被宽恕的话,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干的?
“将军好大的口气!”听完孙骜的话后,苏穆猛地转过脸去,紧盯着孙骜,道:“将军可知,这数万士兵,也是爹生娘养,有血有肉的,岂可如牲畜一般说杀就杀?造反并不是他们的本意,身为士兵服从命令是最高天职,说到底都是上位者的过错罢了,他们虽有罪,却不致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将军却如此冷酷无情,难道这数万条人命在你的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被苏穆一番训斥,孙骜也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大帅教训的是,是末将考虑不周。”
明子岳瞥了一眼微微低头的孙骜,之后对苏穆道:“大帅,是否需要派人去劝降?”
“不必,等吧。”
......
被围的天宁军,与苏穆大军相距二里有余,此时他们从将军到普通士兵身上无一不是带着伤的。
“将军,怎么办?看这情形,今夜我们是逃不出去了。”
一名副将模样的人喘了两口大气,对着正中央战马之上的那位中年男子道。
“唉,看样子,苏穆是想劝降啊。”
这个将军也不是笨蛋,飞城军暂缓进攻之后,他就明白过来了苏穆的意思。
“将军,陛下还在府中,我等身为陛下亲军,岂可轻降啊?!”副将摇了摇头,似乎对投降之事并不热衷,反而一咬牙,道:“依末将看,不如和他们拼了!我们这里还有近两万人马,也未必惧得他们!”
“不可莽撞!”那名将军听了副将的话,当即训斥一声,接着道:“如今敌众我寡,而且我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伤,这样蛮冲,只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我身为天宁军大将,就要对你等负责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今晚都死在这里。”
“将军!”
看到中年男子一脸决然,其身边的众将领齐声叫道。
“好了!我意已决,尔等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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