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鱼腥味别是有什么问题
黑奇络本不认床，再加上这旅店的床铺躺上去实在舒服，一夜无梦。
次日起来，神清气爽。
她之前对食物的看法实属多余，山淮大学提供的伙食条件也与住宿待遇相当，好吃、干净，并且种类不少，称得上丰富。
吃过饭玉声带着几人穿过两条街，最终停在一个小巷子前。
大约是天下的小巷都差不多，黑奇络一见这巷子就有种莫名熟门熟路的感觉:
地上较乱，路面的水泥有的地方少了几块，巷子口摆着几个黑色大塑料垃圾袋，一只土黄的田园狗摇着尾巴慢悠悠走过来，嗅了嗅袋子，又慢悠悠的离开。
穿过小巷，玉声指着一幢平房说:
“现场，就那儿了。”
平房占地，在寸土寸金的在城市里未免资源浪费。而这平房附近又大多是其他类似的平房和三两层的小楼，建筑风格老旧，最高的也超不过五层。
何况又没种什么树木，远远看去，灰仆仆的实在不怎么好看。
走近了在看，每一幢建筑物上都用红色写着大写、加粗，包在红圈里的“拆”！
最后几人停在那所平房前。普普通通的房子算不上大，正面有门有窗，对外的窗台上摆着一堆杂物，与其他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要说不同，黑奇络看到，门和地面之间的缝隙里，存着丝丝血迹，已经干了，在房子的阴影下铁一般的发黑。
这一路上，玉声告诉他们，其实他们只负责在此时的凶手被捕获之后，对外掩盖这件事。
他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使其看上去像普通人所为，或者如果还不行，就把其尽量带歪变CD市传说。
这么看起来，似乎用不着考察现场。
不过，一来为了使学生更加习惯这种事情的过程，便于以后的课程;二来为了让他们更加熟悉案件的过程，以保证在后面掩盖这件事情时穿帮，这一趟来的还是蛮必要的。
玉声告诉他们，现在才刚开始调查不久，让他们全程跟着，必要的时候也许还帮点忙。
门一打开，便有一股陈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上的血迹甚至未及清理干净。
屋子里光线极暗，里面半个人影也没有，翻了桌子倒着椅子，什物胡乱堆着，整个屋子里一片混乱，几人甚至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好容易找到空地走进去，黑奇络觉得这里写满了当时慌乱的境况和被害人的惊恐、绝望。
还没等仔细看看环境，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来得这么早啊？”
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去，竟是伯军！
伯军笑嘻嘻的走来，进门后又小心翼翼的跃过地上的杂物，向黑奇络和庞倞一挥手，便走向玉声。
他对玉声既没有之前接几人时的:
“玉声老师，你们这是来调查的还是来做舆论处理的？”
处理，指的就是在时候掩盖妖物作祟的事实。
玉声点点头答道:
“大一的实践课，来做处理的，你们已经开始调查了吗？”
“对，昨天就开始了。那老师啊……他怎么也跟着来了？留级了？”
伯军说着一边用手点点一边的庞倞，一边这样开玩笑，被后者狠狠地瞪了一眼。
伯军也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庞倞撇撇嘴:
“无聊死你得了。”
这俩人认识？听着伯军和庞倞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开玩笑，黑奇络觉得奇怪。
而且，为什么伯军会出现在这里，还在调查？是在实习？
怎么没听他提起过？想想自己当时告诉他自己要上实践课时，这家伙也只是笑笑说“加油”，别的一字不提。
“现在的进展怎么样？玉声问。
话音一摞，两人也不再开玩笑了，伯军回答:
“刚来的时候只能确定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不要说指纹，连尸体也找不到。当然，不是人作案，有指纹也白搭……后来查到了遗留的妖气，正要四处去探查。”
听他开始讲解案情，黑奇络此时也不再纠结怎么他会出现在此地，专心的听着。
顿了顿，伯军说:
“离这家最近的邻居有一个疯了，家属说，他在半夜里听到怪声就出来看看，然后被吓回来，就疯了。要说疯也不全对，这个人有些精神恍惚，不过经过治疗应该会很快康复……”
这话是说，他们的处理工作不好做了。
而且若不赶在那个精神失常的邻居恢复过来之前，尽快调查结束、开始处理，接下来恐怕就麻烦了。
黑奇络听得明白，不由也担心起来，正打算问一句什么，风如靖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根据留下的妖气，你们推测到是哪种妖了吗？”
这正是她要问的问题。
感觉自己被抢白了，黑奇络看了一眼风如靖，然后惊奇的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或者说，瞪着自己。
又惹她了？
黑奇络懵懵的又看了看她，奇了怪了，真是示威？示了这么久也该停了吧？而且和她又有什么威可示？
古怪！
撇撇嘴，见伯军还没回答，黑奇络只好也跟着问道:
“怎么样？还不能确认么？”
“也不是完全不能确认……”伯军犹豫着说。
也不是完全不能？黑奇络想，那就是基本不能咯？
于是她又问道:
“什么意思？那确认了什么？”
玉声听到这话，也有些感兴趣起来了。
“这……”
伯军依旧犹豫着，他也不好乱下判断，但见面前几人都多多少少面带认真的看着他，又不好推脱，实在有些为难。
“你就说吧，猜测也行。就算说错了，错就错呗，反正大家也不过就是学生——”
庞倞看出了伯军的想法，于是出言建议。
经他这么一鼓励，伯军也只好笑笑:
“你们知道，妖气这种东西可是很容易消散的，当初刚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连死者生前被吓尿出来的骚气都消散的差不多了，何况妖气？要不是有狗哥，线索差一点儿就断了。”
说到这儿，伯军冲庞倞又一点头，后者会意的嗤笑一声，连连点头，嘴里嘟囔不清的说:
“厉害厉害！真难为狗哥了……”
狗哥？是指狗妖，还是绰号？黑奇络不解。
这时伯军又说:
“可想而知，那时候妖气已经淡到什么地步了。要想从中直接比对妖种可不容易。就算能比对，等结果出来这事儿都传开了。顶多只能用辨认的了，这块儿狗哥倒是熟，不过找不到人，纵使狗哥也没办法了。”
说到这里，算是在诉苦了，几人面面相觑，在场知道“狗哥”这个人的实在不多，而风如靖都是到了这儿才认识伯军的，狗哥？没听说过。
因而也很难从中想象其难度有多准确了。
伯军说:
“不过，我们到那里时，现场的味道里还有一种:鱼腥味。”
“鱼腥味？”黑奇络脱口而出。
凶案现场有鱼腥味，是不是就说明了凶手是水里游动的妖怪？而且很可能是鱼？
“嗯，”伯军点点头，“鱼腥味。”
伯军:“很淡，但是有，连我都隐隐闻得到。这肯定不是什么这家人吃了鱼之类的原因，又不是开鱼铺的，狗哥说这鱼腥味得是个大家伙！这趟要逮捕它恐怕不容易。”
这么一说，黑奇络有点相信了。
“有什么不对吧？”玉声突然开口说。
看众人的眼光都投向她，眼神里面有好奇，也有质疑——刚才伯军的话不是挺有道理？那又是哪里不对了？
玉声“咳咳”的干咳了两声。
真是的，她是老师，实践课要发言也是帮助、点拨。这会儿怎么倒像个当众发言的学生了？
玉声道:
“不管是哪种妖，但凡为妖，还要在人类社会的，都是人型，一般没有哪个会留下这么浓鱼腥气，在又是尿骚味、又是锈味，还有血腥味的地方存放一整天还给你们问道，还能通过这个猜出它是个‘大家伙’。”
说完这番话，果然见面前学生似乎在思考自己的话，玉声十分满意:这才是学生面对老师应该有的感觉！
朱唇一勾，玉声笑问:
“怎么？不觉得这里应该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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