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政见不同父子争
冠军侯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是微笑点头,贾诩也不例外,主公在地方与百姓中的威信可是丝毫不输军中,理由吗也很简单,就看今天这一身装束又有几个身居高位之人能够做到?身为大汉名门之后,冠军侯的口才极佳毋庸置疑,但他的威信却是身体力行出来的,观众人的眼光就可见一斑了。
坐与大坝之上,刘毅与一众官员言谈甚欢,当然这是建立在大家都踏实肯干的基础上的,否则冠军侯的问题你可当真回答不上来,而看张璧操網等人但凡职责所在无不是对答如流,就可知他们在平时都是尽心尽力。
“操所领,此次大坝的灌浆之法待得完工之后你可要巡游各地讲解之,以毅观之它比当日你我所言还要更胜一筹。”片刻之后话题回到了大坝的铸造之上,刘毅对操網发明的工艺是赞不绝口,昨夜他到时就已然亲自试过这种混凝土的力度了,在并州没有敝帚自珍,好的经验就定要推广出去。
“君侯放心,杨所领已然来书信了,下月網便要回京。”操網欣然言道,这灌浆之术凝聚了他无数的心血,但其中又岂能没有君侯启发?到了器具所不但会四方巡游传授经验,更会将之编入所中所拟的书文之中。
“好好好,杨所领果然妥当,到时毅若有空还得请所领大快朵颐。”刘毅连连颔首,器具所作为一个职能部门在他麾下算得上效率最高了,且自从开始编写器具全典所有所中之人都对之兴趣极浓,以写入此典为荣。
“君侯,这说起大快朵颐也是中饭时刻了。”操網闻言兴奋的连道不敢,一旁张璧则是笑道,望向刘毅的眼光之中带着询问之色,君侯虽然从来不弄什么迎来送往,可华夏自古以来官场的规矩他当然也不会不知。弥县虽说新设不久但绝不是什么穷县,君侯难得来一次地方官员准备很是充分。
“呵呵,老规矩,工中如军中,众人吃什么毅吃什么,就在这里。”刘毅轻松言道,并州的民工是属军中编制,所有的规矩仿造军中只是稍稍放缓一些,而刘毅自从投身军中就一直是这个规矩,从来没有什么虚套。
张璧闻言一笑便招呼随从,很快饭食和清水便被送了上来,除了一大摞锅饼之外便是三四个小菜,朗生一见亦知是军中标准。此时在并州幽州很多地方百姓们还是惯常的一日两餐,但在工地和军中一直都是三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打仗。且同样是锅饼小菜,那分量与口味与十年前也不可同日而语了,百姓生活的提高不仅仅是吃饱穿暖,其余各处亦有体现。
大坝高有两丈,刘毅一众在上用饭民工们看得也是清清楚楚,大多数人对此早就习惯了,君侯向来如此,有些时候他还会和民工们一道用餐了。但第一次看见眼前景象的还是会心中震撼,原来传言绝无虚假之处。
“李大哥,这回我信了,君侯他真是和我们吃的一样。”一名年轻后生看着高台之上的景象都忘了吃饭了,那是在很多人心中犹如天神一般的冠军侯。
“那是自然,君侯是谁?好了赶紧吃饭,等会儿还要干活了,君侯来看大家,可得把吃奶的劲拿出来好好干。”他身旁的大汉颇为自傲的言道。
“对对对,好好干,这活干好了还有军功。”后生立刻低下头大吃起来。
刘毅自己不搞特殊,众人亦是如此,但唯一的例外便是贾诩,在他的面前可有着庖厨精心烹调的美食,那庖厨乃是王平带出来的得意弟子名唤胡松,此行朗生把他带上就是为了照顾文和饮食,毕竟来回也是舟车劳顿。
对此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一来冠君侯待下向来极厚,二来贾军师的年纪放在那里,汉末四十五六岁便可称长者了。而文和本人对于君侯的安排既有感激也有无奈,他不吃还不行,这是刘毅在出京时就和他约好的。到了晋阳将近一年,文和的饮食水平都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提高着。
士为知己者死,这是贾诩在心中生出的念头,但他知道愿意为君侯效死的可不仅仅是士!士卒,百姓莫不如是,可能一开始文和还会有些稍稍的不适应,但当他真正融入进去之后就更能体会到刘毅那句民为贵真正的含义!不但要给对方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要给与寒门中人相当的地位。
士族寒门孰优孰劣?在以往的认知之中这不是一个问题,但如今文和却越来越要深入思索,尤其是在人才这个层面,因为它与主公的大业息息相关。朝中以王司徒为首的群臣抓不住冠军侯别的错失,就在此处大作文章,隐隐间就会暗指君侯的很多做法会和祖制相悖,对寒门太过宽容。
在其位谋其政,贾诩首先要战在主公的角度思考问题,一句任天下智力以及各处招贤馆及南山书院的模式已然能将刘毅的立场表露无疑!且在主公麾下,似首席军师戏志才,大将张辽臧霸等等都非士族中人。
一开始在自己心中贾诩多少是对刘毅之行有些疑问的,那是长期以来形成的想法,与忠诚无关。但在来到并州之后,尤其是身体力行所闻所见很多事之后,他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南山书院中寒门学子比之士族丝毫不差,器具所就更是明证,那些被士族视为奇技淫巧的匠人在此处却有着璀璨的光芒,君侯说的不错,他们缺的只是良好的环境和发挥的场所!
幽州北平,城东车骑将军府,今日董承在此设宴,从事中郎伏完,中常大夫种辑,及太学从事王中李茂等人尽皆为坐上之客,这些人也算是董车骑这个小集团的核心了。如今刘毅出巡,给他们的环境更为宽松,在朝中便有了更进一步的要求,但如何去做还需要仔细斟酌。
原本在西都长安之时董承和太傅杨彪之间交情极深,二人联手对抗董卓为国出力,算得上合作无间。可来到北平之后却有着渐渐疏远的趋势,其中原因不言而喻,杨彪的权欲并没有董承那么大,救出天子之后他最大的心愿已经完成,在看过并幽二州的实情之后对刘毅的能力更有了充分的信任,加上朱儁和卢植等人的原因他并不愿意卷入到朝廷的纷争中去。
立场决定想法,杨彪的做法在董承看来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眼下还就是他们一展抱负之际,要扶助天子振兴大汉,方才不负平生所学。而刘毅虽然战阵无敌治理地方有法,奉迎天子更立大功。可他的很多做法却并不为董承所喜,尤其是他重商,重视寒门子弟,甚至那些工匠都能谋得官职,这是与他的想法完全相悖的,且在众人看来此便是对祖制的一种违背。
大堂之中伏完等人已然到了,可身为主人的司车骑将军董承却并没有出现,按常理这可是颇为失礼的,却原来此刻在内书房之中董车骑正在与爱子董宇进行着一场对话,后者面庞微微发红,前者胡须亦在飘扬,看上去气氛并不是十分的和谐。董承面前的案几之上茶盅偏离了位置,茶水亦洒漏出来。
“无商不奸,士寒有别,君子不与其同列,亏你还是饱读圣贤文章,怎么现在连这个道理都不清楚?便算那刘朗生与你有提携之恩,可大义面前岂能分不清楚?”调整了一下胸口的起伏董承寒声言道,此处乃是家中没有太多的避讳,而且自己的亲子都站在刘毅一边更让他气不顺。否则他和朗生此时只是政见不同,还没有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
“父亲教训,孩儿本不应反驳,可骠骑将军向来之为人,并幽二州真实之所见,在公在私刘骠骑哪里有半点不是之处?爹爹你也教我,大丈夫该当恩怨分明,别的不言,就是上次晋升包括赵海之事,将军仗义之言也是无人能辩。”董军的音调柔和了下来,但所言却依旧没有半点退让。
说起赵海之事王允倒是一愣,不管他对刘毅的有些所作所为多看不过眼,但亦不得不承认自从来到北平,朗生对朝中老臣当真还是十分尊敬,姿态也放的颇低,唯独一次针尖对麦芒就是为了前常侍之子赵海。盖因有人将董卓之患的因由加到了內臣头上,言及若非是他亦不会有董卓之乱。
其时刘毅便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雄辩涛涛,当年内臣外戚之患乃是朝中之首引董卓入京原本是为了讨逆,且内臣对此还是持反对态度的,就事论事岂能与之相干?彼等误国已然身死,又与赵海何干?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赵海之事自然尘埃落定,不说赵海对兄长感恩戴德,甘宁赵云也莫不如是,以刘毅的义气跟着兄长就是心中踏实,任何事都会为他们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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