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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用你的方式拯救世界


  “我替你活下去”这种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太过于理想,一般也就止步于说说的阶段了。可是对秋兮来说,并不是,至少在小多看来,秋兮从来都不属于“大多数人”。秋兮跟妈妈打了十万块钱的欠条,再三声明以后要还给家里。最初她家里人没把这个当回事儿,直到秋兮要搬出干部病房,用这笔钱自己支付普通病房费用的时候,家里才发现一些问题。秋兮爸爸妈妈哥哥轮番上阵,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后来爷爷发话,说,人要懂得知足,你们难道要把秋兮逼到绝路上一次吗。翟国锋还想再说些什么,爷爷看了他一眼,也就把话咽回去了。

  秋兮显得风轻云淡,根本不把这种胜利当做一回事。用她的话来说,自己从小到大,除了赵明非,从无败绩。小多两眼闪着星星,崇拜的看着她。

  为了用赵明非的方式拯救世界,秋兮开始努力读书。小多成绩本就不错,负责教她基本功课。秋兮底子虽然不好,可是一个小魔女突然发愤图强,爆发出来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用小多的话来说,如果秋兮是正常上学,想超过自己简直是太轻松。除了数学和英语掌握的一般,秋兮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文科高二的内容练了个通透。

  自从秋兮和小多两个人住在一起,精神状态恢复效果喜人。又过了三个月,他们获准出院了。临别前,心理科主任找到林小多。“小多,你能这么快的速度恢复到今天这个状态,是个奇迹。中国有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们相信,日后你也会有大出息。加油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自古伤离别,终于可以出院了,小多的心情激动又兴奋。可是看到这一年朝夕相处的医生和护士们,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想着马上就要离开他们,忍不住一下哭了出来。“傻孩子,快别哭了。心理科是你的家,随时回来看看。“主任把小多搂在怀里说道。

  小多擦擦眼泪,又露出个傻傻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

  临别的场景,总是让人心酸。秋兮也擦擦眼角,拒绝了爸爸的专车,陪着小多一起挤地铁去看她妈妈。下了地铁,小多就已经忘了离别的伤心,三步并作两步跑上电梯,跑过医院硕大的前院,穿过正门和走廊,到了病房门前迟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那一瞬间,小多泪流满面,哽咽着扑到妈妈面前,捧着她的手,压按在脸上,眼泪止不住的奔涌。

  秋兮气喘吁吁的进了门,看见这一幕,悄悄叹了一口气。她静静走到小多身后,看着小多瘦削的身型,看着这一对不幸的母女,眼神里闪烁着些什么。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小多已经习惯如此了。听医生说,妈妈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与正常人无异,但是醒过来的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小多心里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突然亲耳听到医生说出来,还是不免一阵晕眩。秋兮从背后扶住她,不发一言的望着小多妈妈。她知道不需要说什么,她的好姐妹绝不是眼前看起来那般柔弱。她相信她,正如她相信自己一样,风雨过后,必是绚烂彩虹。

  小多妈妈已经没有继续住在医院的必要了,按着小多的意思,他们选了一家条件较好的康复院,将妈妈安置进去。小多托中介卖了父母的房子,给自己留下了估算好的大学学费、生活费和房租,其余的全用在了妈妈身上。她毫不担心自己未来的生存问题,经历了这么多,已经没有什么再能难倒她的了。

  9月份,借着大众的关怀和政府的帮助,小多和秋兮一起去到国华高中续读高三。入学那天,各大媒体和知名网站前来报道采访。小多现在是个家喻户晓的名人,经常被用做正面案例来教育广大学生,风头甚至超过了以往的王海迪。

  白驹过隙,一切都按着正常的节奏稳步向前。小多的成绩比过往还要好,秋兮因为之前的基础差了些,可是凭着坚定的决心和热情,也有了前30%的成绩。只是在春节的时候,小多和秋兮发生了一点争执。秋兮想去美国读书,继续走赵明非理想中的道路。可是小多离不开妈妈,她每周都至少要去看妈妈一次。秋兮再三思量,她舍不得小多,那么就带着赵明非的遗愿,考上华国最好的大学吧。功夫不负有心人,五个月后,他们拿到了国大的录取通知书。

  再之后,他们遇到了二薇,成了好闺蜜。又结识了国大一宝成风君。毕业之后,两人同时放弃了保研资格,找工作自立门户养活自己。遇到了一只自大自恋的混蛋李竹,害的自己和小多丢了工作。这个李竹,有几个臭钱就以为无所不能了,本姑娘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件事本姑娘记下了,日后要你加倍偿还。

  秋兮看着这对母女俩,这个画面,她看了六年了。六年里发生的事情化成一只只白鸽,散落的从脑海里飞过。“对不起,阿姨。这次没能照顾好小多,害她丢了工作。不过您放心,即使我有一个馒头,我也会分小多一半。”秋兮心里想到。

  “哎,愣着干嘛呢?”小多在秋兮面前摆了摆手。

  秋兮缓过神来,发现小多站在自己面前,略显尴尬的说了句“哼,那个李竹,本姑娘让她好看。对了,老陈欺负你没有。”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情,能让我的秋大美女想入非非。老陈啊,你真是高看他。能欺负本姑娘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小多说道,“走啦秋兮,我们去跟管事的王阿姨打声招呼,早点回去吧。后天就是七周年了,明天咱们还得做些准备,累了累了。”

  两人打车回到小区楼下,简单吃了份麻辣烫,回家洗漱一番,就各自躺下了。小多琢磨着明天去那家熟悉的花店订上两份77朵白菊花,再去书店给爸爸买一本最新版的围棋棋谱,买两条中南海,爸爸最爱抽中南海。觉得明天也就这几件重要事,小多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准备翻翻朋友圈,结果看到老陈的3个未接来电。想起当初自己和秋兮刚入公司的时候,因为自己之前的知名度,老陈对自己还算照顾。可是啊,秋兮已经离开了,老陈,即使没有你今天那番话,我也准备辞职的,对不住了。小多又刷了几页朋友圈,进入了梦乡。

  依然是爸爸在前面开车,妈妈坐在后座上听自己讲述这一次的考试经历。忽然,妈妈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白了。一股巨大的离心力将自己压到车门上。父亲在尖叫呼喊,街道上的绿树突然变成了紫色!路边的垃圾桶好像也变成了紫色!街边的店面门头好像变成了紫色!自己侧脸看到一辆公交车迎面驶来,公交车司机脸上惊恐的表情分毫毕现。轿车里面也闪过一片紫色!轰隆一声,自己的身体腾空起来,妈妈也抛飞起来,妈妈绝望的表情里透露出一丝决然,她努力朝自己伸出手臂,挡自己身前。眼前一黑!

  呼呼呼,小多睁开眼睛,擦一把头上的汗,抹了抹脸上的泪,小多坐起身来,看着窗外刚刚泛起的鱼肚白。这个梦她已经做了6年零364天,她可以背出每一针的画面。可是看到爸爸的背影,听见爸爸的呼喊,还是忍不住会流泪。

  小多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瞬间把梦中残留的感情去除掉,简单想了一遍今天要做的事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她伸了个懒腰,俯下身去摸过来手机,快速翻下微信,没有新消息?哦对了,自己昨天辞职之后就把微信工作群给退了,哈哈,这至少是辞职一大福利啊。小多把手机扔回床上,起床洗漱。

  小多刷着牙,看着满嘴泡沫的自己,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秋大美女,单看这脸,也算是美女中人吧。也不知道秋兮是怎么生的,真是妖孽,说着小多挤挤自己的胸。突然间,小多楞了,不对,不对,不对!忽然间,小多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吓出一身冷汗,挥舞着牙刷冲出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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