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头儿疼


  “喂喂喂,我说你们几个小崽子能起开点不。别挡着大爷看行情。”

  一个年近三十的大汉,正冲三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喊道。

  三个小孩子,正站在一块巨大的黑板前,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

  这块巨大的用墨汁刷成的黑板,足足有七丈长,一丈宽,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这一天几次的交易价格。

  旁边不时有人上去用石灰笔去涂涂抹抹,修改这个时间的报价。

  其中一个叫小三的孩子回嘴道:“呦,其老哥,就你那瞎么糊眼的还看行情?

  昨天谁被迫平仓了之后,哭的像个三岁娃娃似得。我们几个是不大,但是我们赚了钱了,这个就是本事。怎么,你不服?”

  “我服你马!”这个被人戳中丑事的其大汉当时就要暴怒动起手来。

  忽然这时另一个魁梧大汉喊道:“要动手出去动啊,这里可是我王三照着的地盘。

  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让掌柜的封了你的账号,再也不许你开户。

  喂喂你们几个小孩子往后退退,没看到你们都快贴上板子了啊,谁还看得到后面的报价啊。”

  其大汉一听这个王三的话,瞬间就蔫吧了。这倒不是王三吓唬人,赌场里就有这么条规矩。

  全文都贴在门口,叫做朔州市期货交易场管理守则。

  这当然是孙奕制定的,反正谁不听就赶谁走。现在期货市场热闹的简直超过后世的跑马场。

  成天至少三五十人,看着各种价格嚷嚷着,现在已经有了专门的报价小弟。

  想要买期货还是卖期货都不用客户自己入场叫价,自然有小弟帮你来买卖。

  这样不仅能保护客户的隐私,而且还可以避免客户之间的争吵。

  小弟们都是在客户授权的范围里面谈妥价格。平时跑一次腿一文钱,但是如果赚钱了,客户多少就多个两三文。这简直比干力气活强得多了。

  于是赌场甚至又专门组织了了一群人,培训报价的。这些人统一被称为期货经纪人。

  经纪人们更加习惯的理解自己的职业是期货牙人,反正就是撺掇交易的。

  而且随着市场的一步步正规化,赌场最后干脆做了隔离。

  后院的后门改成正门,继续做霸王赌场的生意,正门直接就叫张粮期货交易所。

  大同的就叫大同张粮期货交易所,朔州的就叫朔州张粮期货交易所,太原的就叫太原张粮期货,反正大家互通有无,相互学习彼此的经验。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立在交易场中,他双脚微分,双眼开合犹如电闪。虽然已经是秋天,但他还拿了把文生公子扇。

  只听他说道:“生生,去跟经纪说,再给我在五两二的地方开十手空单。”

  被叫做生生的书童道:“少爷,昨天咱们就输了十两了,十手,那就又是五两多银子啊。”

  被称为少爷是书生眼睛都不眨的说道:“去,哪那么多废话,本公子昨天研究了一晚上走势图,行情变化早就了然于胸了。

  快去,不然一会儿价格下去,咱们开的单就没人接了。”

  旁边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头噗嗤一乐,手抚自己的三绺胡须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贫道我昨天掐指算了半天,今天的行情是先抑后扬之势,你要有钱赌他下跌,不如直接给老道我如何。”

  看不出,穿着如此整齐的一个老年书生,竟然是个道士。

  听到这话,旁边的少爷却也不怒,他淡笑着答道:“韩老道,你可别吹牛,就你那道行还想看什么天机,子不语怪力乱神,少爷我偏不信你那一套。

  有本事你就把少爷开出的空单接了。这才让我信你的本事。生生,别磨蹭,赶紧去。你看,价格就快跌了。”

  正当场里这两人相互拌嘴的时候,旁边一个背着丈夫偷偷跑出来看市场的大娘,二话不说的跑去准备买一手多单了。

  别人她可以不信,韩半仙她还能不信吗。那可是他们胡同口,最牛的人了。

  韩半仙算卦都是十拿九稳的,算个粮价那还不是玩一样。

  想到这里,这位大娘露出了幸福的笑意,仿佛她的多单马上就要赚到钱了。

  孙奕从二楼向下看去,感觉一切都井井有条,市场中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混乱。

  其实最早的交易所在欧洲就有了,那时虽然就靠了一块黑板和一堆粉笔,但只要有规则,大家都遵守,市场秩序就会十分的井井有条。

  古人自有古人的智慧。在常年的社会协调中,大家早就理解了如何彼此合作。

  反倒是孙奕这个穿越的人,带着一种盲目的自信,以为什么都超古人一节。

  其实他有的不过是丰富的知识和系统的学习,在为人处世和现场组织方面,他未必就及得上他所看不起的这群古人。

  孙奕起先发起这个市场,仅仅是为了平抑张家这两年粮价可能出现的价格波动,做到套期保值的功能。

  但是他意想不到的是,交易所开了不到半个月,手续费的收入竟然就能填补上预计的一半损失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估计再过三五个月,张家的粮食交易就算今年都赔了,整体生意也有的赚。

  现在孙奕都不太敢白天去张晋宋的院子转悠,张晋宋现在看他的眼神,仿佛就是看到自己后继有人,自己可以安心进棺材一般。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随口问道:“青青,文勉呢,好像有几天没看见他在院子里晃悠了,他人呢。”

  一旁的杜青青答道:“不知道啊,二少爷的伴当叶雷我也有日子没见了。

  哦哦,想起来了,前两天到是见过叶雷一次。

  他那个时候跟下人们吹嘘他要去京城了。还说这次是见大世面去了,说会见到大官呢。”

  孙奕听完心中一惊,这个张文勉十六岁的孩子,就算说早熟吧,他去见什么大官。

  是张家又要重新在京城搭上关系线,还是说张家有什么亲戚在京城。

  但是不论什么情况也应该跟自己说下啊。

  他却不知,现在张文勉最不愿见得人就是他的哥哥张文勤。

  以前他们兄弟两相处的还算融洽,原因很简单,张文勉知道哥哥可能活不过十七岁,所以家里有意培养他成为下一代家主。

  再加上这个哥哥虽然残忍乖戾,但是一直动的脑筋都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脑筋。

  不论是家中掌柜开会的时候,还是家中祭祀活动中,张文勤总是有意彰显自己作为长子的特殊身份,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不是说的话太多,就是显得太过乖戾。

  久而久之,大家虽然怕他,但是并不敬重他。他就想一块生人勿进的牌子一样,让各色人都远离他。

  但是现在的张文勤不同了,劫后余生的他聪明睿智。做事情总是瞻前顾后的考虑清楚,而且总是能想人所不能想,创造不可能为可能。这让他在张府的人气直线而上。

  人就是这样,如果你不给他什么想法和机会,那么他失去了也不会觉得损失。

  但是现在张文勉就似乎感到家主之位似乎正在远离自己,所以他备感压力。

  这就是他为什么这次如此积极的跑到京城的原因。

  他现在急需一个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他不比哥哥差。证明他也是有能力带领家族的。

  孙奕当然不知道这些,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这些。

  毕竟谁会跑到大少爷面前说,大少爷,你二弟现在嫉妒你嫉妒的不得了,他其实想当家主,但是你现在变聪明了,让他压力很大。

  凡是在张府能体会到这二兄弟竞争的,现在都安静的紧闭嘴巴静观其变呢。

  谁做家主,跟他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如果说张家是一个参天巨树,那么他们就如同书上的藤蔓一般,紧紧地抱着这个大树。

  只有英明的家主才能带着这颗树长得更高,而只有更高的大树,他们才可以跟着一起去看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他们就算看出了二少爷的心态,也不会点破。

  孙奕虽然感觉此事蹊跷,但是他也没有什么争夺家产的想法,在他心中,就算给他个粮油店也挺好。

  反正上辈子自己算来算去的,虽然得到的不少,但是失去的更多。

  父母来不及孝敬,他就在雨天的国道上一命呜呼了。所以这一辈子他准备好好享受。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松涧边,携杖独行,立处云生破衲;

  竹窗下,枕书高卧,觉时月侵寒毡。

  这才是孙奕心中的美好生活。他甚至都想好将来弄个两进的小院,没事驾鹰遛鸟的,过过古代腐朽封建阶级的幸福生活。

  现在他也算有功名了,去两个老婆都不违法。在生几个小孩子,没事遛遛狗,就这阳光看看话本小说,那才是幸福。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最近似乎太幸福了,自己有日子没有去找许师傅习武了,也有日子没有看那壮硕的大胸肌和肱二头肌了。

  看来幸福使人懒惰,这个倒是真的。孙奕是一个自控能力比较强的人,想到就做。

  看到期货交易场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了,他就带着杜青青准备回府,跟许师傅恢复学武的体育课程。

  毕竟许师傅的一句话算是说道他心里了,男人立的稳,关键肾要好。

  现在他每天都会有意识的用传说中的“气”去沟通那所谓的足太阳膀胱经。

  结果他刚刚到了府门口,还没等问许师傅在哪里,就被看门的家人传话说老爷张晋宋要见他,请他回府后先去老爷房中。

  孙奕心道:“难道自己的这个老爹真的现在是老怀大慰,时刻见不着自己都会这么想吗。”

  随之他进到张晋宋的客厅却看到父亲眉头紧锁,看到他来,张晋宋也仅仅是点点头道:“勤儿,为父要进京一趟了,看来你暂时要帮着为父看看家了。”

  孙奕不禁一愣,张晋宋作为张家的主心骨,张家所有事情的枢纽早就多年不成跑生意了,这要进京,所为何来。

  难道跟张文勉最近的事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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