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一家女百家求(今天更了7000字了月票3500加更)
再加上顾铮这独一无二的家室。
无父无母渔家子弟,虽没有宗族的帮衬,兄弟的扶持,但是谁家的女儿嫁过去都不用受到婆婆的磋磨,直接就是当家作主的管家的太太。
最乐得轻松。
最重要的一点,这顾铮在看到满堂的富贵之后仍然目光清明,毫无半点的寒门骤富的小家子气。
他仿佛对什么都看的很淡,举手投足待人接物,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劲。
仿佛比那些小官的子弟还要大气几分。
这原本王总兵是过来打算挑顾铮的毛病的,结果现如今随着与其试探性的交谈之后,反倒是对他越来越欣赏了。
而见多了风浪的顾铮,在王总兵与他越聊越深之后,也明了了对方的这一举措。
他不像一般的这个世界的儿郎一般,遮遮掩掩的迂回的表现自己,反倒是将屁股下的小凳子又朝着王总兵的方向拖了两下,主动的向对方低了低头。
“小子我孤身一人,无父无母。”
“想来今后娶得媳妇的爹娘,自然就是我顾铮的爹娘,我们过节过年自也是无处可去,只希望我今后的丈人不要嫌弃人多麻烦,能够接纳我一起过年。”
哎呦,本就疼闺女的王总兵更加的意动了。
然后顾铮紧接着就下了一计狠药:“小子我的父母去世的时候就已经记事了。”
“我们顾家也算是北顾姓氏的分支,因为血脉分的太久,就与本家分开了。”
“但是自我懂事的时候起,顾家就有一条记在族谱之上的家规,那就是顾家男儿只得一妻,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哪怕这个妻儿不能生育?”
“哪怕这个妻儿不能生育!”
唯恐王总兵不相信,顾铮又诚恳的笑了一笑:“我与女子成亲,既是媒妁之言又是父母之命,但也是我与她惺惺相惜所至。”
“陪我走过一生的人是我的娘子,更是这个娘子的内在为人。”
“这世间皮囊衰老不过十余年,子女绕膝不过半百。”
“但是与你相互扶持前进的人,总是你的发妻。”
“我若为了旁的事情而伤了最应该携手一生之人,岂不是本末倒置,真成了糊涂之人了?”
“子女本就是缘分所然,有自然锦上添花,无,则可以从宗族收养,对外领养,并无多少的区别。”
“关键还是要看这家家主的品行。新生子女尚有不笑不顺的,养子养女也自会有那至诚智孝之人。”
说完了这些话,顾铮就不再多言,只是朝着王总兵轻轻的做一个揖,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满是请求的一饮而尽。
而被顾铮这一套超前的想法给惊住了的王总兵,却是在愣神之后,轻轻的拍了一下顾铮的肩膀,微微的叹了一口就不在言语。
而此时热闹的庆功宴后边,由一道八骏图屏风遮挡住的后廊厅屋内,偷偷的拉着自家娘亲过来相看顾铮的王莹丽,在听到顾铮这吐字清晰,绝不是醉话的话语之后,不由的就醉了几分。
她面前的解暑茶,仿佛是夏日中的桃花酿,入口香甜,甜的一直到了她的心窝里。
别说王莹丽了,就是活了半辈子的王家的娘,也被顾铮的这几句话给说的好感大增。
可是他们家的老头子,怎么就没有松口答应呢?
难道说,他还在顾忌着那个十多年前的约定?
是要等到那戚家的儿郎如约来家中拜访的时候,再看看对方的成色?
你当这是挑瓷器呢,成色都出来了。
可是到底还是夫妻俩心有灵犀。
直到这场宴会都散了之后,王总兵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顾铮他也不着急,自己和王莹丽的年岁相仿,距离她可以嫁人还有足足的三年的时间。
而这三年的时间他顾铮要变得更加的优秀,还要表现出适当的痴情,他就不信了,烈女怕缠郎,他还搞不定王家这一家人?
至于他那还未碰过面的情敌?
他一点都不担心,不就是为了求偶时的雄性之间的争斗吗?他顾铮怕过谁,来啊!
怼啊!
心里比谁都踏实的顾铮回屋睡觉了。
他们这些大胜而归的将领,按照惯例都会给放上半个月的长假,作为战后的休整,以及回家造人的福利。
否则那些常年在外的将领们,多数都要断子绝孙了。
这年头哪里又有什么随军家属这一说法。
可是顾铮是踏实了,王千户快要被他的妻儿给烦死了。
“爹爹!你为什么不给顾铮一点肯定!”
“哎呦,这连名字都知道了,不但如此,还偷听了我和他的谈话,更过分的是,你这个外向的姑娘,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的呵斥起你的爹爹了!”
“这人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偏心偏到胳肢窝了,这要是你爹爹我点了头,嫁了过去之后,那岂不是要帮着顾小子一起揍你爹了?”
“哎呀爹!什么嫁不嫁的羞死人了!”王莹丽在听到了王总兵如此说之后,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将手中的绢帕都拧成了一个麻花。
而王总兵在调笑过后,则是看出了女儿那模模糊糊的心意,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们还不知道吧,明日里那个戚家的小子就要来咱们家拜访了。”
“这年头好儿郎不少,据说那也是个文韬武略的翩翩少年。”
“我们也不要见到一个就定下来,还是要多看几个。”
“我王家的姑娘可是一家女百家求的小凤凰,又哪里是那般容易就让人娶走了?”
“我们多看看总是没错的。”
“什么?明日就来了?”
王莹丽有些懊恼的撇了一下嘴:“那爹爹,我仍要和今天一般,躲在屏风的后边,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亲事,我不想盲婚哑嫁给面都没见过的夫婿。”
“成!注意隐藏踪迹。”
得,武将家的门风就是如此的爽利,一家人就这般的商议完毕。
而第二天,在自己的小院落中,那个一个木盆戳在昨日相遇的那个花园中,足有一个时辰的顾铮,差点等成了忘妻崖了。
还是昨天全家会议的时候就已经喝多了,现如今顶着宿醉过后的肿眼泡子的王英强特意的跑了一趟,过来通风报信的。
“顾铮,你怎么还傻戳在这里?你的情敌来了,已经在我家会客厅里坐下了!”
“啥?”
这人怎么不经念叨!在他顾铮打算趁热打铁的时候就过来搅局了?
“哎呀!你还愣着干嘛!”王英强看着顾铮好像小可怜一般的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发呆后,一种保护弱小的责任感就油然而生:“你怕个球蛋,赶紧随我去偷看一番。”
“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如今敌人在明,你我在暗,吃亏的是他。”
“走走走,快随我去,咱们也好制定作战策略啊!”
好吧!
在王英强面前依然是呆愣楞的顾铮就被他未来的大舅哥给拖去看情敌了。
而实诚的王英强压根就没看到顾铮在心中的那个邪恶的小人,已经偷着乐的为自己的演技比了一个V。
成功的潜伏进了王总兵相看女婿的现场,这万一事态有点不受控制了,他也好从中裹乱不是?
坏心眼子的顾铮终是抵达了会客厅外长廊处的屏风之后,透过影影绰绰的绢纱,就朝着厅内看了过去。
这时候的他们到的是恰到好处,顾铮的假想敌,原本王总兵属意的最佳女婿的人选,戚光继,现如今他那双穿着军靴的脚刚刚的跟随大管家踏入了这个被人从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的前厅之内。
在管家将人领入之后,闲杂人等都离开之际,这首次碰面的准翁婿就相互打量了起来。
其实这不是戚光继第一次来王总兵家了,想当初他年幼之时,父亲突丧,寡母曾经待他来过这里。
他家中那世袭的将军头衔之所以能继续的落在他的头上,而不是被叔伯的堂兄弟们给抢走,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面前的这位端坐在那里也依然军姿耸然的中年将军的身上。
他只是凭借着与父亲多年前的交情,就义无反顾的帮了手,而具他曾经去走实缺调任的兵部的官员,也曾和他说过,他一个无门无路的小官,也是因为王总兵提前打过了招呼,才能如此顺利的被委派了职位。
对于这些戚光继是无比的感激的,而这一次则是他即将去上任前的最后一次拜别。
在王总兵的面前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顺便表一表衷心,将来自己如果能够出人头地了,必将千百倍的报答对方。
临出门之前的戚光继,本是没想那么多的,但是当他把送去的拜礼放上车的时候,他的母亲却在出门前将一块他们戚家祖传的玉镯给递到了他的手上。
三言两语的就把他那个早死的爹爹,原本当成一个戏言来说的定亲的话语,说给了戚光继听。
如果这一次,戚光继能够入了王总兵的眼,就有可能白捞上一个媳妇回家。
如果没有,自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对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哪怕他再怎样的老成,也难免紧张上了两分。
因为这一次的拜访,一下子性质就变了。
这个年轻人,起码在被王总兵示意入座了之后,就开始手心冒汗了。
“家中母亲可安好?”
“承蒙世叔挂念,一切安好。”
“上任时的准备可曾就绪?”
“嗯,早已经检查多遍,约三日后启程到职。”
“那就好,世侄对即将所担任的职位,可有详细的规划?”
随着两个人的话题渐渐的转向了军事的方向时,戚光继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这个自六岁起就开始习武读书的男人,经过十年的摸爬滚打,自有他真知卓效的体悟。
虽稍显稚嫩,但足够优秀。
这让坐在正中央的王总兵是频频的点头,逐渐就被这个年轻将领身上的闪光点,给吸引了过去。
这般融洽的气氛,可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意,这二位聊的正热火朝天呢,王总兵就突然听到了在他背后靠近套间的屏风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这是提醒他,别瞎聊了,赶紧问问正事吧。
这是相看女婿,可不是你们军事作战前的部署啊。
这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要目的的王总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上的髯须,就开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主要奔着戚光继的日常生活而去。
而在屏风后边同娘亲一起偷看的王莹丽,此时则是有些烦躁的坐在套间内的盘凳上,拿着手中的绢帕,拧着圈圈的麻花。
这位戚姓的将军,身材敦厚,面相周正,谈吐不俗,光论一个男人的外在,基本上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又通过刚才的闲聊不难发现,这还是位胸中自有丘壑的年轻有为之人,和王莹丽之前强烈希望的对方是一个又丑又胖又废物的人设完全不同。
就是因为戚家的儿郎太好,她才会这般的难受。
只因为她的心中悄悄的塞进去了一个名叫顾铮的人儿,她的眼中就再也看不到旁人的好了。
因为昨天顾铮在宴席上的那一句,此生只此一人足矣,恰恰就说到了她的心中。
王莹丽这一日醒来,还有一个她谁都没有和旁人说的秘密。
那就是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影影绰绰的梦,在梦中她仿佛是嫁了爹爹属意的面前的这个人选。
在梦中,她心心念念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却只不过将将过了十年,只因为她只生得了一个女儿,而对方心中却是想着开枝散叶,继承香火的儿子。
然后,她梦中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因为她是流着眼泪梦着的,王莹丽也不记得分明,只记得她忍着心痛开了口,让自家男人早在外边偷养着的外室和生下的儿子进了门,入了宗。
从那天起她的心就死了,而从那天起,她那干净的后院中竟是一口气的进去了三个妾室。
原来,不是为了子嗣所继,原来,只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对于身下二两肉的需求罢了。
这位四十多岁的夫君,早已经不再怕她的娘家,因为在梦中的他,仿佛也做到了爹爹的位置。
她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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