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河间灯火（二）

　　是夜，大大小小的河流静静流淌。轻柔的夜风拂过，水面泛起微弱的波澜，河灯随着波浪起起落落。

　　星星点点的河灯点缀在深蓝的水面上，像是天上闪烁的繁星。

　　叶莲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水中，拨水助它离岸，河灯顺水漂向河道中心。

　　叶莲起身，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河面发呆。

　　水光中倒映出她的身影，隐约浮现几幕面画。

　　熊熊烈火间，出现一把长剑。

　　儒雅俊朗的男子笑道：“剑气雄浑，光晕通透，此剑甚好。”

　　“便叫它……”

　　水面忽然泛起涟漪，画面戛然而止，叶莲回过神来。

　　一盏盏精致漂亮的河灯在水面起起伏伏，一缕缕微弱的火焰在灯尖忽明忽灭。

　　秦政刚刚放完河灯，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他的目光追随着河灯，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什么。

　　叶莲随手捡起一粒石仔，掷到他面前，溅起一滩水花。

　　水珠顺着秦政额前的碎发滑落，他的目光挪向叶莲。

　　叶莲与他的视线交汇，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他的眼睛，深沉如夜，令人心悸。

　　叶莲轻咳一声，讪讪道：“你的河灯刚刚打扰到我了，我们现在扯平了。”

　　秦政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她身侧，然后随意地坐下。

　　叶莲看着河灯，随口问道：“秦政，你喜欢江南吗？”

　　秦政看着她精致柔和的侧脸微微失神，“孤喜欢。”

　　“我也喜欢。”叶莲笑道：“真想一辈子都待在这儿。”

　　“一辈子……”秦政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肩，“孤可以许你一辈子。”

　　叶莲一脸茫然，“什么？”

　　“孤知道你是剑灵，可以存活千年，容颜不老。”秦政道：“孤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光阴，而孤死后，你会找到下一任主人并且坚定地追随他，就像现在一样。”

　　“可孤偏要趁这短促的一生一统天下，与你坐拥江山。”他认真地看着她，“叶莲，你可愿意？”

　　“荣幸之至。”叶莲也一脸认真地说：“秦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我在听。”

　　“我虽是泰阿剑灵，却比泰阿剑先来到这世上。我浑浑噩噩地浪迹了千百年，是你给了我生命，让我可以像人一样生活。”她郑重发誓：“所以，叶莲此生只忠于秦政，追随他，拥护他。若有朝一日秦政与世长辞，叶莲亦不独活于世，当与之同去。”

　　叶莲本以为秦政听了这些话会很开心，然而，他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叶莲，你可知道孤是个贪心的人。”他闭上双眼，倾身吻住她的唇，她惊地睁大眼睛。

　　过了许久，秦政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孤很贪心，想要的远远不止是你的忠诚，还有你的人，和心。”

　　叶莲双颊绯红，“可是秦政，叶莲要的从来都不多。”

　　秦政抬手，缓缓抚过她的脸，“只要是孤能给的，永远都不算多。”

　　叶莲怔了怔，陷入沉默。

　　秦政揽过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心口，“孤喜欢你，叶莲。”

　　叶莲喃喃重复：“喜欢？”

　　河灯迷离，河水暗得像是晕上了层淡淡的墨。

　　花落雪站在不远处，手中的河灯，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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