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归还妆奁

　　有些东西，总是要还的！

　　比如，余臣送的那整套的妆奁！

　　吕叔薇和翟柔的婚礼之后，玄姜觉得，有必要把自己这个“半吊子”婚事也完结一下。

　　她问爹爹要过来当时及笄礼上，余臣送的妆奁。想要亲自去一趟王宫，送还回去。最要紧是的，向余臣说清楚，自己无意与他，还是请令寻好姑娘吧。

　　吕叔薇有些担心地说，“玄儿，确定要今天进宫？不如，明日吧，等太子回来，商议一下。”

　　玄姜有些不解，“为何？”

　　吕叔薇说：“今日，参加婚礼的诸侯，一起去朝拜王上。按礼来说，诸侯们递上去拜帖后，天子要依次接见。但是吧……”

　　吕叔薇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小三哥，你啥意思？有话直说。”玄姜直接问。

　　“此次，九州各诸侯国，近百位诸侯前来参加我的婚礼，如此大的阵势。玄儿以为是我的魅力吗？”

　　“啊？！难道不是吗？难不成，会是因为我？”玄姜指指自己的鼻子。

　　“当然啦！”

　　玄姜一愣。

　　吕叔薇继续解释道：“玄儿。当今王上处处倒行逆施，失却人心。各诸侯国已经以太子为准。你，是未来的王后！未来王后家的大喜事，自然各诸侯纷至沓来喽。”

　　“各诸侯来镐京，没有先去王宫朝见王上，都是直接来参加我的婚礼。王上对这件事情很不满，所以，并没有按礼依次接见诸侯，而是定了一个时间，统一以朝会形式接见。”

　　吕叔薇顿顿了，又道：“这个时间，就是今天。”

　　三哥的婚礼之后，太子回到东宫了。玄姜记得，今早太子是有吩咐人告诉她，今天，宫中有大事，待他处理完，来姜府看她。

　　但是，玄姜觉得，自己的事情还是得自己处理，不是？！尤其是送还妆奁这样的事。如果让太子来处理，岂不是太下二王子的面子。毕竟，那样一个清冷的人，已经再经不起清冷了吧。

　　玄姜一直以为，自己是善良的姑娘，不能落井下石。今天的日子也不错啊，太子忙他的，她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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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宫，璇玑殿。

　　这是二王子余臣的住处。

　　璇玑殿中果然清雅非常，就连侍女仆从都少得多。殿中栽植了一些花，玄姜细细一看，果然有昙花！虽是昙花开的时节，只是现下不是夜里，还没有开。

　　当然，也有其他一些花，都是清雅的白色，淡淡的百合、素素的杜梨，还有叫不上名的幽幽而开的小花。

　　他依然身着一身蓝色的深衣，就这样清清淡淡地站在一片花丛旁。眉眼间挂着隐隐的愁韵，带着花香的轻风，也吹不散那份清辉与寂寥。

　　玄姜看着这样的一个男子，总觉得，自己是个负心汉。

　　那种一眼望去的心疼、纠结，像是自己蹂躏了余臣的一片诚心，一汪幽情。

　　玄姜就这样静静站着，看着他，怎么也说不出退还妆奁的话来。

　　丫鬟碧桃端着妆奁，用胳膊轻轻碰了碰玄姜，“姑娘，说话啊。二王子也在看你呢。”

　　玄姜轻叹了口气，还是说不出口。

　　余臣慢悠悠地走过，向玄姜浅浅一笑，“玄儿，难得来我这璇玑殿。觉得可好？”

　　他早就看见了她身后丫鬟端着的妆奁，但是，他不想面对，装作不知。

　　玄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挺好，很清雅。这里花，也很漂亮。”

　　“玄儿，喜欢就好。来看看着昙花，今夜便会开的。”说着，作势就要去牵玄姜的手。玄姜下意思躲开了。他也不恼，只是继续引导着她，走到昙花跟前。

　　他看着她，又是轻轻一笑，慢慢说着：“今晚，会有月亮，到时，一轮孤月、一束昙花，很是清雅难得。我想邀玄儿一起欣赏。可好？”

　　“嗯——，嗯……，多谢二王子。但是，今晚，我还有其他事情。改日再约啊！”她是来退妆奁的，对面却如此邀约，玄姜一时有点语塞，有些手足无措。

　　余臣也不在意，道一声：“好！”

　　玄姜又挠挠了头，鼓起勇气，壮壮胆，说道：“二王子，其实，我今天来，是有要紧的事情要给您说。”

　　“好！玄儿，说吧。”

　　这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愁、淡淡的宠，玄姜听得又是一阵灵台恍惚。

　　稳稳心神，玄姜再次鼓起勇气，

　　“二王子，我此次来，是想退还您送的整套妆奁。我不是你的佳人。请别寻良配，莫要耽误自己才好。”一口气说完，玄姜总觉自己是人渣，辜负人家的深情。

　　说完，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头研究自己的鞋。

　　好静，无风，无声，似乎也没了花香。

　　有一瓣杜梨花飘落，恰恰落在玄姜的发丝上。余臣伸出欣长的手，不得不说，他的手指也如竹节般好看。他轻轻摘下那枚花瓣，放在眼前看了好一会，用有点羡慕的口吻地说：“这枚花瓣，比我有福。”

　　“啊？！何意？”玄姜问。

　　余臣看了看飘落在地花瓣，笑了笑，没来由地说：“我是庶出之子，我的母亲是随申后媵嫁来的。从记事起，我就知道，王兄乃是人中龙凤，他的光芒，遮挡了我们这些庶子。那时，我以为，只要跟随王兄，待他等上大位，自然会分封于我，平平静静渡一生，也未尝不可。”

　　玄姜静静听他说，没有回应，因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余臣继续淡淡说着，“直到，我遇见你，玄儿。第一次在大宴上，听你唱那么一首情炙情浓的歌，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不止有清淡，也有热烈；第二次，我遇见你，你气呼呼地扬言要去教训褒洪德那个人渣。那中激奋，是我在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

　　顿了顿，他有继续说：“之后，我好恨我自己。因为我知道，后来是秦君帮你教训了褒洪德。明明是我先在宫中遇见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陪你一起去？！我恨我自己，恨我的患得患失，恨我的犹豫不决……”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快，有些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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