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高耸入云的深井
上回书说道：溥勋用”圣泉“中咸水和”浮萍之地“的污泥，借助蜃蛇的法力，调动它们之中蕴含的记忆磁场，在老妇人的书房之中，营造出来一个时空结界，那里面所呈现出来的景象，正是一百年前的那个下午！暴雨的洗刷，似乎并没有让天空清澈，反而阴霾蔽日，森森然令人徒生悲凉！
溥勋他们站在远处，旁观着眼前的一幕，这些人里面，心情最复杂的就是这位鬓发洁白的老妇人，那时候的亲历者！当时只有五岁的她，已经在母亲的怀中哭的不省人事，因为自己的叔叔大爷们要处死最最疼爱自己的小姨！
这一次，他们没有错过什么，把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那个健硕男人，身上穿着粗麻布的衣衫，蹬着一双草鞋，腰上围着一条豹皮裙。原来背在他身后的一个主编圆筐中，三五条各色毒蛇四散奔逃。
“真是可笑，哪有人出来约会，私奔，就穿着这样破衣烂衫的，而且还背着个破竹筐，不用问，光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穷捕蛇的。”珍妮弗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人满眼的泪痕，满目的恐惧，无助的喘着粗气，可怜巴巴的乞求道：“各位上仙，山神，菩萨，大王，求你们饶命啊？我真的是个捕蛇的。”
可怜这个舍命救人的壮士，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妖怪。
“我真的没有去辱没门庭，我真的只是想着下山去见见世面，我不想我在这山顶上，浑浑噩噩的过日子......”那位被绑在石块儿上的姑娘，用颤抖的声音，虽然头发凌乱，样子狼狈，但是说到“下山见见世面“的时候，是那样的坚定和充满向往。
“啪......”“住口！”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巴掌扇到了姑娘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背德之人，还敢狡辩！你舍下族人，自己逃走，且不论是否私奔，万一暴露了大家的行藏，让仇家追来！那可是灭族的大祸！你担待的起吗？”
那姑娘明显是被打蒙了，原本还带着刚毅和憧憬的眼神儿里被愤恨和绝望代替！那原本明亮的眸子，如同一盏熄灭的油灯，变得如同死灰！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出去看看！她只是保留着一颗悸动而好奇的心！她一直想不明白，这有什么错！但是，现在她放弃抵抗了！也许是因为那个”灭族的大祸“是她孱弱的肩膀无法承受的罪过！
她不在辩白和抗争，而是缓缓地转过头去，问那个捕蛇人：”我对不起你！但我会报答你的！你信来世吗？“
那个捕蛇人，似乎也不再抱有生的希望，也许那颗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激荡的粉碎的心，被这几句话给重新捧了起来，他的眼神的绝望正在慢慢的淡去！
任凭周围的人们愤怒难支，歇斯底里的咆哮谩骂，亦或是那些心软的、亲密的人们悲凉哀伤的哭泣！还有那些复杂的眼神儿，有羞辱、有无奈、有同情、又兴奋……
是啊！这地方似乎太平静了！这样一场灭绝人性的行刑，却成了难得热闹的盛宴，人山人海的，让高耸如云、与世隔绝的山巅，变得人声鼎沸！
溥勋和姑娘们都默默地看着，感觉到了一股由内而外的寒意！
老妇人的表现却大出溥勋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悲悲切切的啜泣，更没有因为伤心过度而哭昏过去，眼角虽然挂着泪痕，但表情却肃穆庄严，眼神之中带着一种深邃的难以捉摸的意味！
”把他们沉下去！让他们去向地下的先祖认罪忏悔去吧！“那个领头的组长模样的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喊道。
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的将两个人抬了起来……
人群安静了下来，有的人背过了身去，孩子被捂上了眼睛。”扑通……咕哝……“”扑通……咕哝……“两声响，伴随着一串气泡！
“咱们走吧！”溥勋听到了老妇人坚毅果敢带着哀伤的声音！
”您不再看看了？“珍妮弗随口问道，老妇人摇了摇头，嘴角挂出了一丝感谢的微笑，说道：”不了！我明白了！明白了……“
珍妮弗听到这句话，很是疑惑，莽莽撞撞的上前一步问道：”你明白什么了？“云子上前去，一把拉住她，小声说道：”这个时候，什么也别问。“老妇人笑了笑，对着溥勋和云子点了点头。
溥勋也点了点头，让姑娘们都聚拢在一起，然后默默地念动着咒语！又是一阵浓浓的迷雾，平地而起，罩住了他们，过了好一会，雾开始变得淡了！他们感受到了房间中的温暖，还有那特有的沉香气息！
他们再度从迷雾中走出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老妇人的书房之中了！那条蜃蛇，变成了一条小蚯蚓，顺着溥勋的裤腿儿攀援而上，回到了他的袖口之中。
老妇人拄着拐杖，缓缓的走到了自己的石凳之上，虽然蒙着些兽皮，但是她依然觉得冰凉刺骨，紧紧地皱着眉头，说道：”先生，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溥勋点了点头，带着姑娘们退了出来！被侍女们安排在了一间和老妇人书房相差无几的小房间里！同样是，石凳、石榻，蒙着各式的兽皮，桌子上摆着翡翠的盘盏，晶莹剔透！但是他们没有丝毫的心思去欣赏和好奇！
大家都坐了下来，巧英儿和雅儿张罗着给溥勋倒水。云子歪着头，抱着膀子，毫无目的的四处踅摸着！珍妮弗好奇的凑过去，问云子：”姐，你知道那为老人家是什么意思吗？怎么没看完就急着回来了！我看见那个族长模样的中年男人正要说话呢！“
云子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正在低着头端详翡翠盏的溥勋。
溥勋浅浅的一笑，说道：”也许，是因为，这位老人家领悟到了！“
”领悟到了？领悟到什么了？“珍妮弗一脸的蒙圈，痴痴的问道。
溥勋看了看她，有环视了周围的姑娘们，淡淡的说道：”她也许领悟到了，自己生活的地方，虽然看上去繁花似锦缎，手可摘星辰，但确是一口高耸入云的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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