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指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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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此事，李怀道想求朕撤去翼国公府外的禁军，朕允了他，辅机啊，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好歹他是皇子，朕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此事。”
长孙无忌道：“臣说得不是此事。”
“哦？那是何事？”
“陛下可知道杨氏已经逃脱？”
李世民点点头道：“朕一起身，袁仁国便将此事禀报朕了。朕已经将所涉一应人员全部下狱，责成大理寺审讯。”
长孙无忌突然一指袁仁国道：“陛下可知，袁仁国昨日曾去过翼国公府？”
李世民道：“是朕让他去的。”
“陛下，李沐入城，先去翼国公府，然后让李怀道以面圣为名入宫，借机传讯于袁仁国，然后袁仁国借陛下的名义去翼国公府与李沐密会，当晚杨氏便逃脱了。臣想问问袁公公，如此防守森严的宫中，谁人有能力助杨氏逃离宫禁？”
李世民被长孙无忌的话惊到了，“辅机，你是怀疑袁仁国暗中勾连李沐，放走杨氏？”
“正是。”
袁仁国此时已经无法沉默下去了。
他“扑通”跪在李世民脚前，“老奴冤枉。”
李世民冷冷地看了一眼袁仁国，然后看向长孙无忌，“辅机，你可有证据？”
长孙无忌道：“李沐确实隐身翼国公府，臣率府卫到达翼国公府后，李怀道为了掩护李沐、杨氏逃脱，公然攻击为臣。新任许州折冲府都尉率梁仲业众反击，将李怀道当众诛杀。”
“什么？”李世民惊悚道，“李怀道被杀？”
长孙无忌躬身道：“李怀道反叛，被梁仲业当场诛杀，是臣亲眼所见。”
李世民怒吼道：“叛臣逆子，朕授他爵位、官职，他竟杀朕皇子，来人，速拿梁仲业，朕要诛他九族。”
“陛下且慢，梁仲业诛杀叛臣，无过有功，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还望陛下开恩。”长孙无忌拦阻道。
“你……。”李世民指着长孙无忌，怒目相视。
长孙无忌不卑不亢地看着李世民。
“陛下，眼下最要紧的是捉拿李沐，并惩治袁仁国勾连李沐之罪。”
李世民回过神来，幽幽地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然后转向跪在地上的袁仁国，冷哼道：“袁仁国，你可认罪？”
袁仁国悲呼道：“老奴冤枉，李怀道入宫，并无传信于老奴。老奴去翼国公府，也是受陛下旨意。太尉无端指责老奴背主，老奴恳请陛下明察。”
长孙无忌嘿嘿一声冷笑，“李怀道无端入宫，袁公公奉旨出宫前往翼国公府，在翼国公府待了半个时辰，当晚杨氏从宫中逃脱，接着李沐从翼国公府逃离。陛下，这么多的巧合，难道还不能证明袁仁国所为吗？”
李世民的眼神阴寒起来，“袁仁国，你跟随朕那么多年了，居然背弃朕与李沐勾连？”
袁仁国趴在地上不停地喊冤。
李世民一甩袖子喝道：“来人，将袁仁国拿下，交由内务府审讯。”
袁仁国嘶声呼喊着“冤枉”被拖走了。
李世民转头看向长孙无忌：“太尉是如何知道李沐在翼国公府的？”
“昨夜臣回府之后，听闻李怀道突然入宫，袁仁国在翼国公府待了半个时辰，心中觉得不对劲，然后想起李沐曾经孤身入京城，猜想到李沐或许会故伎重演。所以率府卫前往翼国公府查看，不想李怀道为了李沐逃脱，阻拦为臣入府，并率府卫攻击为臣。”
李世民闷声道：“那梁仲业为何会在现场？”
长孙无忌一愣，“当时已过子时，臣无处调兵，怕人手不足无法擒获李沐，故前往东市，向染仲业借调人手。”
李世民点点头，不再追问，“太尉方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捉拿李沐。可李沐已经逃出城去，太尉要如何捉拿？”
长孙无忌答道：“昨夜臣是亲眼见李沐从金光门逃脱的，从马蹄印记和马车的印记看，李沐一行是向西北方向逃逸的。这与北上萧关的意图不谋而合。臣已经派出府卫，还有梁仲业所部，往西北方向追击。至臣进宫时，已经有九人被追上，只是逆贼凶悍，被擒前自尽了。”
“太尉可曾想过，马蹄印记和马车的印记或许是李沐掩人耳目的手段，朕怀疑李沐会不会声东击西，带杨氏反向下江南呢？”
“臣已经派人向散关、潼关、武关和尉迟恭、程咬金传讯，李沐虽然逃出长安，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被封住。加上李沐带着杨氏，想要逃脱，恐怕不易。”
“好，朕将追捕李沐之事交给太尉。”
“臣必定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期望。”
“李怀道的尸身在何处？”
“臣已经派人入殓，留在翼国公府。”
李世民黯然挥挥手，“去吧。”
“臣告退。”
长孙无忌退去之后，李世民直起身来。
眼神变得凶狠。
他一挥手扫掉了龙案上的所有物品。
“长孙无忌，你太狠了。”
李世民是个聪明人，哪会猜不到事情的真相？
梁仲业是新附之人，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杀皇子。
想到长孙无忌竟敢擅杀李怀道，李世民心中无端地恶寒起来。
“来人，传江夏郡王入宫。”
见到李道宗的第一句话。
李世民悲泣道：“承范啊，怀道殁了。”
李道宗也悲泣道：“臣已经闻知噩耗，望陛下节哀顺变，保重龙体。”
“朕万万没有想到，长孙无忌为戕害皇嗣，是朕害了怀道啊。”李世民的眼中大滴的眼泪落下。
李道宗闻言一惊，“坊间传闻是怀道意图谋反，被许州折冲都尉梁仲业所杀。陛下怎会说是太尉戕害呢？”
李世民吸了吸鼻子，“梁仲业不过是一个新附的逆臣，怎敢公然戕害皇嗣？若无长孙无忌唆使，怀道岂会被害？”
李道宗明白了，李世民说得对，就算李怀道谋反，梁仲业可以抓，但无皇帝旨意，怎敢擅杀皇子？
再说了，这谋不谋反，也仅是长孙无忌和梁仲业一面之词。
李怀道死在自己的家里，除了下人婢女，所有府卫皆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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