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机
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陆珵醒来,稍作清洗,又用棉布将右手伤口中绑好,从昨晚开始此伤口也开始生出肉芽,并徐徐会流出一些脓血。陆珵知道这是好转的征兆,包扎好后便出门。
一路遇到相熟之人,也相互打个招呼,待走到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外门弟子大半已回,且广场中心高台上又竖起一片榜文,右书“予懋乃德”,左书“嘉乃丕绩”,是为褒扬德行,嘉许功绩。故而此台又被称之为“懋功台”。台上除了明伦堂座师月初讲经外,月中十五时便会立下功德榜文,陆珵随意扫视,不出所料,排在第二行的‘缉拿余元机,追回典籍’这句话已变为灰色,代表着任务已完结。其余未完结的就泛着金色流光。
原来宗门给予门人归属和保护,但门人也需反哺供奉宗门,陆珵就理解为是权利和义务。所有外门弟子都需要按旬上交‘二十一功’,至于内门、真传是个什么章程,他还未接触到。而‘功’的作用还可以兑换诸般功法、宝器,它的来源也就是懋功台榜文之上的各类差使:小到挑水、栽植、打扫、跑腿,大到巡逻、缉拿、伏妖、除魔等,应有尽有。各自都标注有收益风险等等注意事项,由天禄阁和明伦堂背书,弟子们以铭牌沟通榜单接受、缴纳任务。所以一到月中广场总是人群涌动。
陆珵先是交了之前接的差使,只得了七个‘功’,加上他的积攒,这一旬供奉算是完成了。然后他继续在榜单上浏览,并跟四周的其他弟子交流、打探些八卦、小道消息。
正聊的火热,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下,回头一看,原来是陆珵在此世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夏云旗,他此时顶着一张坏坏的笑脸,面容清俊,身材略有些瘦弱,但气质舒朗,他带着打趣和欢喜的口气说道:
“哎呦,小陆子你可算回来了。之前你走丢了,可急坏我了,和老李他们在外面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竟然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真不够意思。”
“滚,老子这回吃了大亏,差点回不来,没心思跟你扯。”陆珵十分随意的推搡他。
“咋了,说说?”
陆珵抬起右手示意,并摇了摇头。
平时打闹贯了,互动了一小动作,并相互挖苦嘲讽,这些都只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接着两人便勾肩搭背的边走边聊。
“回去再说,老李呢?没跟你一起?”
“他刚回来就去找他那新相好去了,你也知道他最近像是被鬼迷心窍了,怎么骂他都不醒。”
“跟他传个信,说晚上在你那边聚一下,让他多带些菜回来。”
“好,你等会去干啥?”
“我去趟天禄阁,要查点东西,你才赶回来,怕是有些累了。先回去补下觉。”
“好嘞,晚上见。”
说完挥了挥手,两人分道扬镳,陆珵也从广场右侧穿过凌云栈道,继续沿阶梯往峰顶攀登。待到“云台”处,实际这里是峰顶之下凌空伸出山体的部分悬崖,宗门在其上建有天禄、随法二阁。
天禄、随法是宗门传法、执法之所在,权责至重。而天禄阁内还设有收藏功法、奇珍、丹药、灵石的四库房,弟子们可以在此以‘功’来兑换所需物品,其价值等同流通货币。
陆珵此次的目的,是要挑选一篇通脉导引术,配合气法来打通周身经脉窍穴,冲击通脉之境。此前他为这一步也积攒了很久。
例行检查后,陆珵进入阁中,并对值守之人说明来意,接着就被引入一间内室,先造册登记,然后由当值长老勘验核对后,被批准进入库房择选通脉法。
因所有典籍均是整齐排列入存书柜,分门别类,并依据境界层次加设守护阵法。弟子如要借阅,也只能现场通过阵法‘临时允许’随机翻阅几页,验验成色,无法尽览。而且典籍原本是禁止带出。如要读到全篇,就需要用到‘功’来兑换复制至玉简中的拓印版本。
陆珵随意逛了下,对于那些高等级的功法只能眼馋,于是目的明确的选了几部通脉法,浏览片刻后,不是要价过高,便是与新得的气法不匹配,比如一部《八景二十四真》,虽份属玄功要妙,但毕竟不全,只有通脉部分,竟然也要两百个‘功’,这也太好赚了。
眼不见心不烦,所以陆珵为加快进度,就直接将心理价位以上的全部无视了。最终终于淘到了一部《八部藏寿功》,其中心主旨是:身如金刚,气血充盈,调整五脏六腑,具通周身百脉。共分八个动作,对应天地各方,是为八部藏寿。最关键是此法是百搭的那种,单独自成一部,不属那种断章取义,或者是其他整体气法中摘出的。
过了片刻,等办好手续,预留了本旬需要供奉二十一功,剩余的九十七功被划走,陆珵就拿到了复制好的玉简,但出门时与一位身着黄色道袍的师兄打了个照面,按照宗门“白、黄、青、玄”的着色等级,这是内门师兄,于是连忙稽首行礼,并退至一旁,等其先过。
但对方走过身旁时,貌似很随意扫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戏谑和淡淡的敌意。陆珵不想多生事端,对方也未多言,微微点头后就走了。陆珵心中顿起狐疑,这位内门师兄看起来很是面生,之前从未见过。为何首次见面就对自己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边想边下山,内心有点不安。
回程的山路上,竟还碰到了他们这一脉的甲首刘擘。甲者,纵横之为甲。是宗门为方便规范管理外门弟子,根据其居住的草庐为据,一纵一横为一甲,共分六甲,每一甲大约千余人,当然也有多的。甲首也就是一脉首脑,由弟子共同推举生成,至于推举的过程就不用赘言。对方今年二十有四,算是年少有为,豹头环眼,身材高大壮实。一身先天灵动的修为,只因早先曾受过先师恩惠,所以对待陆珵一直颇为照拂。
陆珵遇见他,很是亲近的叫道:“刘大哥”
刘擘却面带严肃,一把拉住陆珵,语气低沉的询问问:“小陆,你是怎么得罪喻百泉了。他前日回宗后就开始调查你,碍于他师父的面子,三执事竟然连卷宗都予他查阅,我疑心他对你不利,一直留意。但我今接到堂尊钧旨,调我至随法阁,我就已经肯定他们这是故意支开我,要对你动手。”
“刘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那姓喻的前日被真传师兄略微小惩,但事情因我而起,怕是他已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陆珵之所以这么说,只因那甲首之位任期满十年是可以累功迁入内门的。而调至随法阁后,虽一时显赫些,可若要进入内门就只有通过宗门大比进入前十才有机会。所以陆珵十分歉意,并毫不隐瞒将经过描述清楚。
“原来如此,现在情况有点棘手,你最近切记一定不要外出。尽量呆在房里闭关。我已跟云旗交代清楚,你未辟谷,他会定期为你安排好水谷。我这边也会去疏通下关系。”刘擘很是果决的说,并定下章程。
“刘大哥,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陆珵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且还回忆其师兄陆省旧事,不愿再拖累他人。但刘擘一听便有些恼了:
“这是什么话!当年若不是陆师,就没有今天的我。你是陆师唯一在世的弟子了。我如何能惘顾你的安危。”
随即觉的自己气急了些,深呼吸了几次,最近他也是焦头烂额,诸事不顺。像是隐有一张大手在后面操控,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陆珵的事,他情绪才会失控:
“唉,你要听话,不要再耍小性子。”语气放软了些,并絮絮叨叨说了当年恩情如何如何,句句情真意切,让陆珵更加愧疚难当。拗不过他,最终勉强同意先由刘擘通过其关系手段了结此事,但心中已暗下决心,如事不可为,自己会独自一人去找喻百泉,拼掉这身性命也不再连累身边朋友。
千叮万嘱后,刘擘就先去随法阁叙职,让陆珵立刻回去不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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