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纵横
次日上午，沈万星吃着香蕉，嘴里念念有词：“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剥皮吃香蕉。吃着香蕉练摔跤。”
他吊儿郎当地走进马场，就如学生时代上课一样，他早上的课程，是练习蒙古摔跤。
选美需要时间，姑娘们也得梳妆打扮不是？
先上课，嗯，学业为重。
人要学会快乐和享受。
不是么？
会一会这个蒙古小王爷的师傅，看看自己能不能从摔跤悟出一套绝世的掌法——降龙十八掌！
然后无敌天下，哼哼……
无敌特么的天下！
第一位师傅叫折木儿，长的五大三粗，整个人虽看着矮小，肌肉却是发达健硕。
“来！星吉尔殁德，像你父亲一样，摔倒我！”折木儿手掌吐口唾沫，使劲一搓，整个上身已压了下去，虎视眈眈地盯着沈万星。
“不预热一下？”沈万星咽了口口水，看着他那逆天的肱二头肌，有些发慌。
“战场永远出其不意，你要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来啊！发什么愣？”
“那个……我脑子不行……你教我的……我全忘了，从头再来吧，先从最低等的学起，比如扎个马步什么的……”沈万星知道一动手就要穿帮，又拿病来忽悠人。
折木儿差点没站住，虽知他有病，可也受不了这种打击：“我教了你13年！你一句有病就打发我了？哎……折木儿有负王爷重托……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说到伤感处竟然老泪纵横。
“没事没事，从新开始不是件坏事，经历过那么多失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慢慢习惯的，对不对？”
“慢慢习惯……你……你……你若不是王爷的爱子，我一定宰了你！”折木儿此刻正在气头上，哪会给他教什么马步这种粗浅玩意？上来按住他的肩膀，就是一个过肩摔。
沈万星疼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喂！你特么玩真的？我是小王爷，啊！！！大哥，轻点！啊啊啊啊！”脑袋一仰，胳膊被他拽的“咔嚓”一声，直接脱臼了，沈万星如根木块一般，装死地脸贴着草地不断磕碰。
“哎……果然什么都忘了……”折木儿眼圈一红，闷声不响地给他接上胳膊，自己坐在草地上，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万星窝了一肚子火，活动活动胳膊，缓了一缓，想骂又不敢骂地道：“你特……你别嚣张，你就是力道猛，莽夫！汉人有一种功夫专克你！在我面前你厉害得很，有种去打张三丰啊？”
“什么功夫？张三丰……那是谁？”折木儿听到武术，顿时来了精神。
“什么功夫？哼，老爷爷拳！公园里人人都会打，我身处功夫王国，我和功夫熊猫是好朋友我告诉你，最好不要逼我叫他来打你！”沈万星还是不服气，可又打不过他，只能嘴上占点便宜。
“张三丰？老爷爷拳？功夫熊猫？哈哈，你这小脑袋瓜一天装的都是什么？他们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有机会折木儿一定要会会！”
“老爷爷拳就是太极拳！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劲成浑圆，以柔克刚！哼，我可以打一套让你见识见识，别眨眼！”当下讲大学体育课学过的太极拳打给他瞧，他经常陪他爷爷晨练，招式花架子倒还记得，什么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手挥琵琶，左右倒卷肱，拦雀尾，单鞭， 高探马，双峰贯耳，海底针……此刻尽数耍了出来。
沈万星也想验证一件事情，这么慢的功夫，到底能不能打架？眼前坐着一位古代的摔跤大师，武功肯定是有的，让他参谋参谋，来解开他积压多年的心中疑团。
折木儿瞧的拍腿摇头大笑，可看到单鞭，双风灌耳，海底针这三招，不笑了，皱了皱眉：“后发制人？这怎么可能？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可这什么太极拳……确实有它独到之处，像是在泄力……泄对手的劲力……”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又皱眉想了想，忍不住朝沈万星问道：“小王爷，这是你从哪里学的？”
沈万星大喜，琢磨太极拳果然能打人，自己这么三脚猫两下，折木儿都不敢轻视，看来这老人拳果然不是盖的。挑眉道：“怎么？怕了？我还有降龙十八掌没使出来呢我告诉你。”
折木儿一阵失望，果然问了等于白问，朝他摆了摆手：“你先自己练会，我想一想。”
沈万星“切”的一声，走开几步，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双手抱头，躺在碧油油的草地上，看着蓝天，心逐渐温柔起来，像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乡……也许，以后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折木儿踢了一脚，沈万星揉了揉眼角，装作才睡醒的样子，没好气道：“干嘛？我现在胳膊还疼着呢，今天到此为止！我需要疗伤，我需要休息。”
“跟我来！”折木儿也不看他，扭头就走，脸上隐隐有些喜色。
“切。”沈万星哪里听他的，朝蒙古包的方向走去，突然耳朵被人拽了起来：“走走走，大哥，你轻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
折木儿将他带到瀑布下的潭水旁，正色道：“这几个月你不用再练摔跤了，你力量太差，记性不好，脑子更是……不过也未必不行！刚才你使的太极拳提醒了我……嗯，你每天只用在谭边弯腰以掌击打水面，如此往复，一日都不能耽搁，别问为什么，照做。”
“切，这有什么用？打水？你一定在逗我。你别小看人，我脑子很好的我告诉你。有种再教教摔跤，我跟托托齐还打了赌，你也不想我输丢你人是不是？”沈万星见他不教摔跤了，想起与托托齐的赌约，有些暗暗着急，可戏得演全套，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不是以前的小王爷？让他重新认认真真地再教一遍？
“这个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折木儿看他脸面质疑，有些气恼：“你敢不信我？！”
“有时候要相信一个人，真的很难。”沈万星实话实说。
“好，我告诉你……以前我们总是练习外功……你的体格与力气其实并不适合，势必进展奇慢……既然后发能制人，你就从内而外，先练气，我让你弯腰，是练习你的腰力，是我们蒙古摔跤最重要的一环。让你以掌击打水面，是练习你的控制力与气，假以时日，如果练成，一旦敢与人动手，对手内脏势必移位！”说罢朝谭面挥出一掌，水底的鱼直接跃出水面。折木儿面露微笑，沈万星刚才的话提醒了他，大师级别的人物，其实不需要招式，往往就是一些只言片语的意境与顿悟。
“隔山打牛？！”沈万星大惊，对他肃然起敬，心里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琢磨还有这种功夫？真是开了眼界。
折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教给了一些运气口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好好练吧，日后马背上纵横，全靠它了……”
沈万星看着他，喃喃道：“马背上纵横……”
折木儿看着他，像看着自己儿子，仰天笑道：“马背上纵横！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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