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奇温柔
天气好好，心情好好。
罗绮年哼着乡间小曲儿左手勺、右手铲，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
“滋啦——”大鲫鱼下油锅，鱼皮立马变成金黄色，鱼尾微微翘起。她翻腾几下，便加水放作料。焖一下下，用筷子戳戳鱼肉，轻轻松松戳进去，便大火收汁装盘。
“开饭啦——”
三个人的饭食很好糊弄，且韩父韩母都是不挑食的主，更加好伺候。她只简单水煮几道少油少盐的菜自己吃便可。
韩父夸张地嗅嗅鼻子：“真想，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馋死我了。”
韩母嗔笑：“天天吃酒楼不过瘾？”
“酒楼那厨子还没老大家的一半水准呢。”
韩父那馋样儿让罗绮年升起愧疚感，用公筷给他夹了半个鱼头：“好吃就多吃点。今天中午做了很多，你慢慢吃。”转手给韩母夹了块鱼肚子：“娘也吃。”
“诶，你也吃，你也吃，不用照顾我们。”韩母笑嘻嘻的，圆胖的黑脸上浮现出先前的憨厚淳朴。罗绮年不禁多看了两眼。
“我脸脏了？”韩母下意识抬起衣袖擦脸。
“没，娘笑起来真好看，我都看痴了。”
“这妮子。”
熟稔的话语，亲昵的语气毫无防备说出来，韩母自己都怔了怔：这场景似曾相识……
错眼去看罗绮年，她正一手环着团团，一手夹菜吃饭。她好不容易养胖的小圆脸不知不觉消瘦下去，现在憔悴得能看见脸骨的骨相。可是，即便这样也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老大家的，你辛苦了。”
“啊？”罗绮年被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晕。
“先吃饭吧，团团放床上一会儿没事的。”
“团团闹觉呢，不抱着会哭。”
“来给我，你先吃，吃饱了换我。”
“哦。”
罗绮年忐忑，不知道韩母对她态度特然转变又是为了啥。
韩父觑她一眼，敲敲饭碗：“吃饭。”
然后趁罗绮年不注意的时候瞟韩母一眼，意思是：瞧你做的好事，老大家的都不信任你了。
韩母老脸微红，她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打算嘛。
吃完午饭，韩母主动包揽洗完的活。罗绮年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韩父。哪知韩父抖抖烟杆，不鸟她。
罗绮年欲哭无泪，婆婆你喜欢洗碗就洗吧，等你兴致下去的时候吱一声我就来。
“大壮媳妇在家吗？”
“谁啊？门开着，请进。”
来人是罗旺媳妇董翠娥，还有村里的几个小媳妇。
“婶婶好，大叔好。”她们很有礼貌，进门便一个个问好。
“有事吗？”罗绮年疑惑，她不曾跟她们交好，甚至没有一起说笑玩耍过，只见面点点头打声招呼而已。
“那个，大壮媳妇，你家那口子也参军去了吧？”几人推推搡搡，最后还是董翠娥开口。
“嗯，怎么啦？”
“那个，我们想给家里那个捎寒衣，不知你要不要给大壮捎？要的话我们一起吧，包袱大了不容易弄丢。”
“万一他们不在一个军营，一起的话只有一个人收得到怎么办？”罗绮年对军营不熟悉，但是知道塞外不止一个驻军地。
“啊，那怎么办？”有一个小媳妇崩溃了，嚎啕大哭：“我家那口子怕冷，蛮夷那边很冷，他要冻坏了咋办？”
罗绮年尴尬，很想说自己包自己的不就完了。可是韩母从后面拉了拉她的袖摆，她就闭口不说了。
“小桃啊，听婶子一句话。东西呢，你们放下，我和你们大叔明儿要去镇上找熟人给大壮带寒衣，顺便帮你们一起，放心啊。”
原来这年轻妇人叫小桃哇。
“可，可以吗？”小桃腼腆，刚才嚎啕大哭不过是压抑太久忽然爆发而已。
“我，我不是要占你们便宜的意思，实在是家中困难。婶婶你放心，捎包裹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们的。”
“小事一桩。反正我们也要给大壮捎的，一个包袱是带，几个包裹也是背。”
罗绮年对捎包裹一事不大明白，只知道官府可以通过驿站传递信件，还有江湖中靠镖局走货。不知道，婆婆怎样给轩子捎东西。
几个小媳妇走了，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几个大包裹和一堆山货。
罗绮年两条眉毛都皱在一起了：“娘，这些东西怎么办？家里吃不完啊，又不好放。”
“有人来串门一人抓一把完事。”
“哦，那包裹怎么办？”
韩母也愣神，答应的时候很爽快，到要做的时候却不知怎么做。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哪个熟人要去塞外的。那个地方在打仗，不要命的才往那个鬼地方冲呢。
最后两手一摊：“丢给老四，他读书多，有办法的。”
罗绮年抬头望天，对韩贤无比同情。不过可以捎东西给韩轩，她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将熟睡的团团抱给韩父照顾，一个人钻进房里鼓捣。
因为她怕冷，韩轩给她弄了很多皮毛做衣服。灰狼的、兔子的、还有狐狸的。她因为不喜欢皮毛的味道，所以只做了两件夹袄，两条襦裙，还剩下好多好多炮制好的皮毛呢。她要给他缝几件保暖又方便运动的箭袖和骑装。
说干就干，她急急忙忙翻出针线筐，拿起剪刀就开始裁布，忙得忘记了时间，连晚饭都顾不得烧。团团肚子饿了都是韩母抱过来，她抽空喂的。
“绮年，夜深了，睡吧。明儿天亮了再做，仔细伤眼睛。”
“没事儿，缝完这件我就睡。”
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件骑装外套，才封了个边边，要缝完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呢。
韩母摁摁眼角，将她手中的衣服扯过去：“你睡吧，我来缝。”
“娘，不行。”
“怎么，我做娘的给自己儿子做套衣服都不成？”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太晚了，娘去睡觉吧。”
韩母看着罗绮年的眼睛，目光出奇的温柔：“乖，你去睡吧。”
“哦。”罗绮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乖乖放下针线，拖鞋上床睡觉。
团团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见他娘亲躺旁边，马上伸出手依依哦哦要抱抱。
罗绮年给他换了尿布，又喂了一顿才躺下。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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